第42章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甚荒唐
戏至尾声时,温子瞻看着空荡荡的台下,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了师傅董建安,大师兄程云鹤,三师弟董君彦,小师弟傅春江这几个人的脸。
这种感觉就好像幼时学戏时,一个个单独上台唱戏,台下则是师傅和一众师兄弟们。
那会的他们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谁曾想,他温子瞻会两次隐退梨园,落得如厮光景。
待他回过神来时,只听偌大的戏楼内传来清脆单一的掌声。
温子瞻看向鼓掌的薛灵舟,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台下的薛灵舟却泪流满面。
落幕时,温子瞻看着帷幕一下下拉上,将台下的一切慢慢遮上,他轻轻地阖上眼睛,一滴清泪无声砸落,无声无息,像一颗流星殒落一样,悄然坠下,无人知晓。
“也许,我的梨园人生就这样彻彻底底结束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
真真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甚荒唐。
卸完妆换好衣服后,温子瞻调整好情绪,神情自若地走出来。
他一掀帘出来就看到薛灵舟扑进自己怀里放声哭泣。
温子瞻抱着她,笑着说:“怎么了,怎么就哭了?”
薛灵舟没回应,只闷着头就哭。
这些眼泪,她已经忍了一晚上了。温子瞻越是坚强在台上,她就越是心酸得想哭。
这出《长板坡》是她爱情的开始,却是他梨园人生的终结。
哭得差不多后,就见薛灵舟仰起头,擦干眼泪,粲然笑道:“你唱得很好,非常好,谢谢今晚你这场只为我一人演出的《长板坡》”
薛灵舟那一句“谢谢今晚你这场只为我一人演出的《长板坡》”让温子瞻感到温暖。
“你太会安慰人了。”温子瞻轻捏着薛灵舟的小脸说道。
“难道不是吗?”薛灵舟扬着小脸。
她刚哭过的眼睛和鼻头都泛着微红色,让人看了心生我见犹怜的心疼感。温子瞻看了,捧着她的脸低头亲吻了下脸颊,柔声道:“不要再哭了,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
……
二次隐退后,温子瞻便不再过问任何关于唱戏的再,默默地开始经营着自己的小书店。
薛灵舟一如既往地在民乐团里弹琵琶,下班会去书店找温子瞻,然后一起吃饭,饭后会一起散步,又或者会看一场电影,听一场音乐会诸如此类的情侣会做的事。
平时周末,薛灵舟不是和安清禾一起下午茶,就是去温子瞻的书店看书,陪着他一起。这样子会被她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薛灵舟和温子瞻是九月份住有一起同居的。
刚开始是薛灵舟提议要不要尝试一下同居生活,当然,她说得比较隐晦。
就在提议之后的第二天,温子瞻拉着薛灵舟去看房。很快,他们在距离各自工作地点较近的地方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签完租房合同后,温子瞻环顾了一圈房子,摸着下巴说:“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想怎么布置?”
薛灵舟心中早就有主意了:“我们现在先去买点家居用品。”
“好,听你的。”
薛灵舟和温子瞻去了宜家家居,二人花了一个下午将宜家逛了个遍,一路上买买买。
结账时,薛灵舟顿觉自己可能钱包要大出血,但下一秒,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有男朋友,而且此时此刻,她男朋友温子瞻已经去付款了。
她捂脸:“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温子瞻见状,开玩笑说:“既然我花了那么多钱买家居用品,那你可得把咱俩我小家布置得温馨点。”
“那是肯定的,我在网上看了好多出租屋改造的视频,心里有数。”
“我很相信你的。”
他们租的房子是小区房,环境装修什么的都行好,基本不需要什么硬装,只需要软装一下就够了。
原本房子就是原木色的装修,因此,在软装上薛灵舟用的大多是原木色或白色,尽量视觉上给人干净整洁的样子。
薛灵舟和温子瞻二人齐心协力,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才将房子布置好然后住进去。
自从住一起后,每天下班,他们都会一起做饭,饭后一起投影看电影或电视剧,但更多的是两个人坐下来面对面聊天。
从前,薛灵舟想像过自己婚后的生活,就是像现在这样,如今看来,她好像做到了自己所期待的生活方式。
……
入秋后,南京连下了几天雨,雨后放晴,气温却下降了不少,体感温度亦随之降低。街道两旁的枫树,银杏这些风景树都已经泛黄飘落,整座城市秋意渐浓。
薛灵舟起床拉开窗帘,见外头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又正逢周末,正好可以出门走走。
她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去,就见温子正在弄早餐。
温子瞻眼角余光瞥见薛灵舟趴在角落的身影,头也没抬,就说:“快去洗漱一下,一会吃早餐了。”
薛灵舟趴有墙边,探出头来,嬉皮笑脸地说:“那个,你今天开店吗?”
闻言,温子瞻不由停下手中煎蛋的动作,掀起眼皮,目光凝向薛灵舟,似笑非笑地问:“想我陪你出去玩?”
薛灵舟点头如捣蒜。
温子瞻将鸡蛋翻了个面,随后盛出西餐盘里,又开始了煎肉肠的动作。他边煎边说:“想去哪儿?”
“清禾告诉我,cbd那边开了家甜品店,不如今天我们去探店吧。”
“这样子呀。”温子瞻故意犹豫了一下。
“怎样?去吧,我想去。”薛灵舟跑过去,晃着温子瞻的手臂冲他撒娇。
温子瞻冷冷道:“你再晃我的肉肠就要煎糊了。”
闻言,薛灵舟立马收起了手。
温子瞻慢条斯理地煎完肉肠后,忽地笑道:“你要去做的,我有哪次不答应?违法犯罪的除外。”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能牺牲了今天周末一天的营业额陪你呢。”温子瞻故意说得很严重。
薛灵舟撇撇嘴:“包租公可不缺这一天的营业额。”
“……”
……
薛灵舟和温子瞻是午后才慢悠悠地去那家甜品店。
那家甜品店是新开店,不似其他网红店做营销和包装,只是脚踏实地地做甜品,还卖咖啡,茶饮,店面也大,不少周末休息的上班族会约上三两好友来这里喝下午茶。
薛灵舟点了一份红茶戚风蛋糕,还有一份榴莲千层,最后配上一壶伯爵红茶。
看到榴莲千层那一刻,温子瞻微蹙眉头,问:“你喜欢吃榴莲?”
“嗯,你不喜欢?”薛灵舟边说边切了一小块榴莲千层,径自吃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吃过。”
薛灵舟瞪大眼睛:“那你可得尝尝,这样,今晚我买一个榴莲回家。”
”……”
说着,薛灵舟忙下手切了小半块榴莲千层给温子瞻:“快尝尝看。”
温子瞻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闻了一下,随后慢吞吞地送进口中。
“怎样?”薛灵舟迫不及待想听温子瞻对榴莲千层的评价。
“口感绵密,层次丰厚,入口即化,就是有点奇怪的味道。”温子瞻很认真地在点评,像是美食节目试食完的评委。
“那你排斥那股味道吗?”薛灵舟说的是榴莲味。
温子瞻又吃了一口:“还好,怎么了。”
“太好了。薛灵舟像是迷唱中找到队友的小朋友,“你知道吗,谦泽,雪涛,问煦,他们仨一直认为榴莲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东西,一沾就吐那种,我现在终于找到一个不那么讨厌榴莲的人了。”
温子瞻失笑,有些不太理解:“这很重要吗?”
薛灵舟一脸认真地点头:“重要,当然重要,你知道能找到一个人陪你吃榴莲多难得吗?”
说到这里,薛灵舟低垂着眉眼:“每次出去,我看到榴莲都不敢吃,我身边的人都不吃,总不能让别人看着我吃吧,有时候自己买回家吃,想分享给朋友,但他们又不喜欢榴莲,get不到我的点,分享也是白分享。”
“灵舟。”温子瞻忽然轻唤着她的名字。
“啊?”
“以后我陪你吃,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可不,我可赖上你了。”薛灵舟俏皮地挑了挑眉毛。
这眼,薛灵舟听到耳边有人喊了声“师兄!”
她偏头看去,就见傅春江站在一边,温子瞻见了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傅春江看着薛灵舟,笑说:“师兄,和嫂子来喝下午茶呀。”
听到“嫂子”这个称呼,薛灵舟噗嗤笑出来,有些失态。
温子瞻轻凝了眼薛灵舟,说:“是的,你自己来的?”
话声刚落,傅春江身后的薛景贤走过来,目光冷冰冰地瞟了眼薛灵舟,随即转而看向温子瞻,似笑非笑地说:“我还记得你,春江的师兄,现在看来,你好像要做我妹夫了。”
薛灵舟一见薛景贤就没好气:“你少来认亲戚,我可没认你当大哥。”
“干嘛那么绝情嘛,好歹是一个爹。”薛景贤言语神情有些无赖。
薛灵舟白眼翻上天。
傅春江深知薛景贤与薛灵舟的恩怨,生怕二人又像之前在西安戏楼里那样闹不愉快,于是连忙把薛景贤拉到一边,轻声斥道:“你又疯啦,不要闹事。”
薛景贤哼了声,别开脸去。
彼时,薛灵舟忽然想起刚从西安过完年回南京时和安清禾在市中心商场里遇到薛景贤母亲李永芳和他妻子叶嘉岚。
她也是那一次偶遇才第一次见薛母贤的妻子叶嘉岚,至今印象深刻。只是这薛景贤已经结婚了,却从不曾见过他和妻子一起过,反倒是经常怎傅春江一起。
薛灵舟想着,不禁问了句:“薛景贤,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怎么天天和兄弟混一起,你老婆也不吃醋。”
起初,薛灵舟问这话,不过是想膈应一下薛景贤,却不承想最激动的却是傅春江。
只见傅春江猛然愣住,木然回头,瞳孔颤抖地看向薛景贤:“你结婚了?你有老婆?”
薛景贤脸色刷一下变了,慌乱地向傅春江解释:“那个你误会了,不是薛灵舟说的那样。”
说着,薛景贤一记凶悍的眼神瞪视着薛灵舟,薛灵舟被这眼神吓得一愣。
温子瞻见气氛变得微妙,立马站起来,挡在薛灵舟身前,面向着薛景贤说道:“灵舟有什么说错话的,我替她说一句对不起。”
“薛灵舟,你到底想干嘛!”薛景贤咬牙切齿地说,他此刻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傅春江眼含热泪看向薛灵舟:“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薛灵舟有些懵。
“你别听那小贱人胡说。”薛景贤一个劲儿地向傅春江解释。
听到薛景贤骂薛灵舟小贱人,温子瞻怒意上头,轻手推搡了一下他,说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靠,你让那小贱人别乱说话。”薛景贤骂骂咧咧。
傅春江颤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泪流满面地问:“薛景贤,我不问薛灵舟,我问你,你到底结婚没?”
面对傅春江冷如冰山的近问,薛景贤怔住在原地,眼底的慌乱根本掩藏不住。
“回答我!”傅春江声量拨高,愣是让旁边的薛灵舟哆嗦了一下。
“是!”薛景贤眼睛顿时发红,气得下颔紧紧绷紧,胸膛上下起伏。
傅春江一咬牙,扬手就扇了一巴掌给薛景贤。
只听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声音震动了周围的人,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循声聚过来。
刚刚傅春江那一巴掌太出乎人意料了,看到这一幕的薛灵舟下意识抬手捂了嘴。
薛景贤脸颊是一记红红的巴掌印,他既羞耻又生气,却只能像个哑巴一样,无声注视着对面痛苦难耐的傅春江。
“薛景贤,你既然结婚了,你干嘛来招惹我?”傅春清气不过,发狠地抓住薛景贤的衣领,将他抵到墙角,随即在耳边细声道:“你不是同吗?什么时候变成双了?”
傅春江的话像魔音一样,一遍又一遍在薛景贤耳边,脑海回荡。薛景贤差点没站稳脚。
“我算什么?我现在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对吗?”傅春江惨笑着问道。
”对不起,春江,我不想这样的,但我真的爱你爱得不能自拔,我不能没有你。”
“骗子!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傅春江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到薛景贤了。
他甩开薛景贤的手,决绝地转身离去,只余下薛景贤脸色灰败,呆站在原地。
半晌后才见薛景贤慢慢转过身来,他整个人的状态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有些颏人。
温子瞻见状,牢牢护着薛灵舟,让薛灵舟充满着安全感。
薛景贤蓦然哼笑出声,目光阴鸷,冷如寒风。他指了指薛灵舟,然后转身走人。
望着薛景贤离去的身影,薛灵舟心中不由七上八下,刚才薛景贤一句话都没说,但却是无声胜有声。以她对薛景贤的了解,薛景贤估计不会放过自己。
温子瞻回身拉住薛灵舟的手,柔声道:“你没被吓到吧?”
薛灵舟摇头。
“那就好。”
薛灵舟抿抿嘴,说:“那个你要不要去看看春江,他好像不太好。”
温子瞻沉吟道:“其实我并不想掺和春江的感情生活,但我又了解春江,他遇到事情会很偏激,我怕他会出什么事。”
听了这话,薛灵舟一下子着急了,忙说:“我们赶紧去找他吧,不然真的会出事。”
说着,薛灵舟忙收拾好包包和温子瞻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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