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43
尽管有姚甜和一众艺人发声在前，但同样愿意站出来发声的明星寥寥无几。
有人心中嘀咕，不敢也不愿轻易发声；有人一腔热血，却被公司拦下；有人斟酌着利益得失，旁观等待下场时机。
所有人都在观望。
事情发展趋势尚不明晰，而从目前来看支持乔伊的一方并不占什么优势，甚至可以说是绝对劣势，此时站队可能便会把自己给坑进去。
不管是站哪方，此时看起来都不是最佳的选择。不如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且不忙着发声。
而当李洛发了一条【我支持乔伊】，几乎是在发出的瞬间被无数人集火。
有粉丝劝他删掉，不要引发他人恶感；有人笑话他为了媚cp粉无所不用，舔狗终将一无所有；有人指责他抱团站队，眼界狭窄头脑简单，根本不懂什么叫法律和道德。
还有人公开脱粉，后悔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与金钱，大骂眼瞎了才会粉他。下面有人灵感迸发，不管是不是真的粉丝，跟着表演脱粉。
黑子趁机大肆发散李洛的黑料，要把他踩到地心。
有李洛先例在前，其他人更不敢下场表态，宁肯装死不惹疯狗，场上一时只有一方的声音。
有时候，话语权就是正义。
一方肆意狂欢，一方咬牙悲愤。而在这时候，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突然发了一条微博：
【我支持乔伊！】
发博的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代表作无数，是国内外有名的巨星。他为人正直豪爽仗义，常常提携后辈，不少大明星在微末时都受过他的帮助，在圈内声誉极好，话语权极高。
像是一颗巨石砸进了池中。
见他居然此时支持乔伊，有人不免心下嘀咕：也没听说过这位大佬和乔伊有什么交情啊，他怎么这个时候发声？
犹疑之下，浑水摸鱼者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也不像之前那么无所忌惮了。
见他此时发声，之前自矜身份不肯下场的明星都陆陆续续站了出来，表态支持乔伊，而数量庞大的粉丝群也即刻随正主站队。
一方势弱，另一方势必强势起来。
这场吵闹浑沌的网络争斗中，这位前辈的发声像是一个标志，有越来越多的理性声音被更多人听到。
随着事件的发酵，越来越多的媒体敏锐注意到此事的话题度，从娱乐小报到法制刊物，观点相异的文章成为论战双方互相攻讦的武器。
时而这家媒体权威，发的文章相当于盖棺定论；时而那家报刊正统，其观点就是上面的意思。
吵吵嚷嚷中，看客一时觉得这边说得对，一时又觉得那边也没错，左右摇摆，游移不定，仿佛一支墙头草，疾风中实在不知该站哪边。
而在几天后，随着国家法治频道关于体育场绑架案专题节目的播出，墙头草们大松一口气，可算终于能选定位置了。
这档节目详细介绍了偶运绑架案件发生的前因后果，采访负责此案的警察，并邀请著名刑事专家和刑法学教授对案件进行分析。
因有偶像运动会节目组提供的一手视频资料，节目所播放的绑架过程不知比网上流传的现场视频要清晰多少，对现场态势也看得更加清楚明了。
主持人远程连线负责此案的警察，解答了观众最好奇的一个问题：在重重安检之下，犯罪嫌疑人是如何携带凶器入场的？
——答案是，犯罪嫌疑人通过圈内人士的微博，获知了偶像运动会拍摄地点后，在比赛开始前几天过来踩点，并趁体育馆工作人员不备，将尖刀藏在了馆内一个少有人使用的偏僻卫生间内。
在正式比赛时，他随身并未携带任何凶器，而是借着中场休息的时候，趁机到卫生间内取出了尖刀。
案件全部还原后，镜头转回演播厅內，刑事专家谈了谈面对绑架行为时的应对措施，而刑法学教授则对国内现行的正当防卫相关规定进行分析解读，
虽然节目中并没有提及最近沸沸扬扬的论战，但在节目结尾时，主持人在结语中说道：
“……如果今天我们对见义勇为的行为挑三拣四，对见义勇为者责备求全，不去谴责加害者的行为，而是苛责见义勇为者的一举一动，那么下次再出现违法犯罪行为，谁还会敢于站出来制止呢？
感谢大家收看今天的节目，我们下期再会。“
——一锤定音。
在警局接受询问后，乔伊就被示意可以离开了。
警察局前后大门被一群狗仔自媒体堵得严严实实，蒋东睿带着几个保镖艰难地开辟出一条狭窄的人肉通道，让乔伊终于能上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安晓倩时不时担忧地望向乔伊，想安慰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乔伊望着窗外，突然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话：
“原来国内的治安也不是那么好。“
待安晓倩想要追问时，她只是笑着摆摆手，什么都没说。
把乔伊送回家后，蒋东睿沉声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后续我会处理好的。最近几天的通告我都推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见乔伊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蒋东睿顿了一下，又说道:“网上可能会有些不太好的传闻，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可以让晓倩来陪陪你。”
乔伊笑着摇摇头，“放心。”
离开后，蒋东睿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得那么轻松。
绑架之事传出后，先前称兄道弟拉近关系的人忽然客气得要划清界限，本已谈好的商务合作被喊停，对方的理由冠冕堂皇，遮盖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原因。
原本蓬勃向上的进展仿佛突然被丢入冰河世纪，万物冰封。
——有时候做了对的事，但不一定会有好的回报。
他都懂，但仍会愤怒。
事情不该这样结束，至少乔伊不该背着负面偏颇的评价黯然离开娱乐圈。
不管是为了他的职业前景，还是为了心底未冷的那一丝热血正义。
四处奔走，四处碰壁
再一次意料之中的无功而返，蒋东睿坐在驾驶座上，不耐地扯松领口，重重吐气，仿佛能把胸中一腔郁气都吐出。
他有心理准备，这圈里向来是锦上添花摩肩擦踵，雪中送炭门庭冷落。
乔伊走红的时间太短，还不够认识重量级的大佬。虽然有不少小朋友为她发声，但分量还太轻，不足以让人们愿意去听他们的声音。
还有一个方法……
蒋东睿摩梭着方向盘，下定了决心。
借着老朋友的交情，蒋东睿见到了那位前辈：
“您好，冒昧打扰了，有一件事是这样的……”
当乔伊再见到蒋东睿时，他看起来冷静自持，不是之前那副心内焦灼表面强装淡定的模样了。
乔伊开门把他迎进客厅，“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她用的是陈述语气，蒋东睿转头看她一眼，“你猜到了？”
乔伊笑笑，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家里没茶，只能拿这个招待你。”
她扯开拉环，把还冒着冷气的啤酒推过去，自己也打开一罐，仰头喝了一口。
蒋东睿不急着喝，手指摩梭啤酒冰凉的外壳，上下着打量乔伊。
乔伊看起来外表没怎么变，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但他感觉，以前在她冷淡的表象下藏着一个好奇的灵魂，对外面新奇又蠢蠢欲动。像是初探世界的幼豹，矫健灵敏而又好奇满满，哪怕是飞过草叶的一只蝴蝶都能引起她的关注，一切都是新鲜的、值得注意的。
而现在，那份好奇与活力缓缓沉淀下去。她还在观察着世界，只是带上了几分倦怠，像是在做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手中的啤酒忽然传来几分力道，蒋东睿的思绪被拉回，他抬眼，乔伊用啤酒罐轻轻碰了碰他的那罐，“不喝吗？”
蒋东睿挑眉，端起啤酒喝了。
两人沉默地对饮着酒，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一罐啤酒喝尽，乔伊捏了捏空荡荡的铝罐，忽然说道：“我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娱乐圈？”蒋东睿敏锐问道。
“不全是。我在这里太久，该出去走走。”
绑架案的发生像是一道钟声，震碎了自她重生以来萦绕身周的软红千丈。曾经她身如柳絮轻飘，看什么都自带柔和滤镜，仿佛生活在梦幻泡泡世界。
而射向绑架犯的那一支箭击碎了这虚伪的安全感，她重新落到地面，身躯沉重倦怠，泡沫被戳破，露出真实的不堪。
世界依旧还是那个世界，是欺骗，暴力，血与硝烟组成，即使是一隅的安稳也无法长久维持。
不论她是乔伊亦或joyce，要面对的没什么不同。
“是该出去走走。”
出乎乔伊意料，蒋东睿并没有反对。
他沉吟，“现在事态过热，也是时候该冷却一下了。上面已经盖棺定论，我们没必要继续和他们纠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蒋东睿思绪极快，很快就有了主意。他看向乔伊，扶了扶金边眼镜，又恢复此前一贯的运筹帷幄，“你介不介意去非洲走一走？”
“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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