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利用的独立
三体人却是玩了一把好手段。
这个阳谋逼迫人类不得不做出选择，是不顾一切消灭叛徒，然后在胆战心惊中拼命造飞船逃亡，还是自缚手脚等待灭亡，哪一个都难以抉择。
一切的根本原因最后还是归结于罗辑，他鬼使神差地给PIA一个任务，然后雷迪亚兹又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硬生生悟出黑暗森林法则。
PDC又从雷迪亚兹入手，眼看马上也要发现黑暗森林法则，说不定在某张办公桌上都已经有了报告呢。
简单来说，这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好奇害死猫，要是人类一直不知道黑暗森林法则，三体人就会放任人类发展星际飞船, 到那时逃亡就容易得多。
可事实已经发生了, 现在就要想怎么擦屁股, 做出最有利于人类的选择。
要害干系太大，就算是亨利也不能马上给出答案，在他思考一会儿，罗辑提醒他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
“承载虚拟世界的算力消耗很大，我听詹姆斯说每次超算这样持续长时间运转后都要对控温系统和机柜进行检修，下次再用应该是后天了。
您也不用急着，这也不是小事，您可以回去慢慢想，然后隔几天再给我答案，我也可以再想想。”
罗辑看着亨利认真思考的样子，也不希望太催他，好心劝他先放下，毕竟这不是小事，但亨利却已经想到了一些地方。
“罗辑, 虽然我们还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但现在有一件事你可以立即去做。”亨利靠近了些，在罗辑的视野中就是他又大了一圈。
“现在的PDC还不知道这些, 如果按你说的地球舰队已经到达火星, 那我们就会迫不得已做出选择。
时间是紧迫的，我们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必须抓住主动权，一切都得我们说了算，不然办不成事。”
“可是PDC那边....”
罗辑有些犹豫，亨利的想法他也不是没有过，但在上次苏醒后就发现PDC太过强势，他身为面壁者想要干涉他们还是非常难的。
在经济上PDC可以为面壁计划妥协，但在权力上，他们抓的死死的，罗辑根本没有撬动的可能。
“你不会还想着讲这些告诉PDC吧？”亨利突然想到了什么，严肃地看着罗辑。
“额...有些想法，我觉得对于几位主要代表，知道这些...”
“这是不可能的！”
亨利坚决打断了他，语气坚决而肯定，让罗辑有些错愕。
“这是绝不可以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罗辑，你的聪明才智呢？想一想，你为什么要来唤醒我这个老头子, 用我陈旧的知识和经历寻找答案，而不是去召集一大批现在的专家研究？
是他们不如我吗？是我很厉害吗？不是的, 我确实有些资历, 但也没到能睥睨所有人的地步。
最根本的一点在于我与时代脱节了，和过去几乎斩断了联系，是个早就退出政坛的老头子。
现在的体系不会再让我插手，无论是以前的米国还是PDC，他们都不会接纳我，所以我是安全的，是可信的，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亨利的声音“轰”的一声将罗辑从之前的想法中唤醒，立即明白了自己阴差阳错没有犯下大错。
他想要找这些老人可只是想避开那些可能的ETO叛徒，还真没对人类本身有太多想法。
现在被亨利一点醒，他更加庆幸是亨利被唤醒，而不是直接找了现在PDC的人。
一旦真的让PDC知道这些，那罗辑就会成为一个显眼的目标，受到各方的拉拢或者排挤，甚至可能被刺杀。
在知晓“未来”后，原来共同防御的大小势力的凝聚力就会大幅降低，很可能选择自己单干，导致内部发生意外。只有依靠恐惧将他们团结起来，全人类才能够一起发力，发挥出最大力量面对危险。
但要不告诉PDC真相，而自己强行改变地球的决策何其困难，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亨利，是我欠考虑了，但要星环城去插手PDC....这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现在我们得避嫌，火星的独立我是有责任的，再去插手反而不好。”
罗辑的话让亨利有些不明所以，他刚苏醒一天，知道的事还很少，星环城与火星的细节他还真不知道，但看罗辑有些吞吐的语气，立即察觉出了不对劲。
“我们现在是一起的，罗辑，甚至说你可以把我当做幕僚，最信任的人，你应该告诉我真相。”
“你不知道.....哦，你确实不知道，那我就说说吧。”
罗辑叹了口气，慢慢将建立火星城的想法全部说出来，等他说完，亨利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说星环城有责任了。
“.....那一次，我就察觉到了PDC的阻碍，他们想要控制我，这不是什么太恶毒的事，这是他们的本能，我知道，但难以接受.....
我希望建立火星城也是这个原因，那里有高素质的人才，有强大的工业设施，只要建立起来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地球。
.....我当然没想过独立，只是想慢慢把星环城搬过去，让那里成为新的星环城，不是脱离PDC，而是保持一定独立性，作为一个科研组织什么的，不受制约而已。
但.....”
“但你没想到你的意图早就被发现，然后被利用，你手底下的人还配合是吧？”亨利说出了残酷的事实，让罗辑更加尴尬。
他想要再辩解，但几次张口后还是放弃，只是无奈地苦笑。
“是的，是这样。那次我去星环城机场看维德训练航天员，我以为维德知道了我的意思，当然他也确实明白了也没误解，但直到冬眠前最后一刻我才发现问题。
星环城从来不是个独立的势力，为什么能轻易得到大量具有武装威胁的空天战机用来训练？即使在危机下也是不可能的。
就像你所说的，我被利用了，‘他们’顺水推舟，促成了我的计划，给星环城一路绿灯，最后将其变为现实，成功让火星独立，还拥有了大量军备和工业，甚至超乎我的预期。”
“只是火星不在你的控制下，而是成为ETO的大本营，你的努力和善意想法最终变成了人类现在所面临的危险的最大帮凶，一切的根源？”
“是的，这是唯一的意料之外，也是使一切糟糕起来的原因。”
罗辑痛苦地抱住头，到了最后没想到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而且还是大麻烦，让全人类陷入危险的大麻烦。
但亨利却没停下来，而是继续说着这一切的后果。
“维德知道了你的意思，所以错以为这些年的顺利都是你的安排，甚至连星环城的叛徒他也不是不知道，但却也将其看做你安排的人没有处置。
在ETO的运作和维德的刻意放纵下，星环城开始不断给予火星支持，送去大量精英和源源不断的尖端工业，维德觉得是你的意思，PDC认为也是你的计划，其中还有智子的帮助。
这一切天衣无缝，所以PDC像傻子一样被欺骗，甚至直到现在他们或许都还在犹豫，对吗？”
“或许是吧，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亨利，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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