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竟是帮凶？
叶唯挑了挑眉，“她都主动和你走了，你为何还要给她戴上脚铐？”
“自然是怕她跑，你们应该也看见了她那张脸，难得有这样的美人爱慕我，我当然要抓紧啊！况且我也不算强迫她，给她带脚铐她自己也愿意，还说只要我能安心她怎么样都可以！”
“哦？”叶唯略带嘲讽地说道：“她爱慕你，主动跟你走，为了让你安心还自愿带上脚铐，背地里却给你下毒？”
张青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只要提起于瑶总能轻易让他发怒。
“这就要问她了，为了讨她欢心我还帮她杀了夺她贞洁的仇人，没想到这贱人竟敢这么对我！”
“夺她贞洁的仇人？”叶唯一惊，“于瑶知道是谁掳走了她？”
因为千乘县这几次采花案受害者都不知道案犯的身份，再加上青阳县的卷宗上并没有记录于瑶实被谁夺了清白，叶唯等人下意识以为于瑶和其他几名女子一样都不知案犯是谁。
没想到她竟然是知道的？那为何没有告那个人？
“她当然知道是谁，只是没有证据，再加上那人的身份，她爹娘连告都不敢让她告。”
“是谁？”叶唯皱眉问道。
“青阳县县令的侄子，李将石。你现在问也晚了，李将石已经被我杀了。”张青啧啧了两声，“你们是没看见他当时那副窝囊样，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于瑶放过他，可是根本没用，最后还是被我杀了。”
“估计那位县令大人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侄子到底是因何而死。”
叶唯与展昭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错愕，这桩案子竟牵连如此之广？
县令的侄子被杀，在这一带可不算是小事，展昭不由向秦无秽问道：“秦大人可听说了此事？”
秦无秽也因为张青的话惊讶不已，听见展昭的问话才回过神来，他赶紧答道：“此案先前传得沸沸扬扬，下官也有所耳闻。”
“据说李将石是被人割喉后抛尸于无人街道，青阳县县令李大人知道后震怒，下令大力追查，可至今未能抓到凶手。”秦无秽说着又看了张青一眼，“没想到凶手竟然是他。”
“你是怎么杀掉李将石的？”叶唯问张青。
“不是我，是我们。”张青强调道：“于瑶也有份，要不是她去勾引，也没那么容易把李将石引出来。”
“你们是没看见，李将石一见于瑶魂都没了，老老实实就跟着走了。等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我出现他才意识到不对。最开始他以为我们只是想收拾他一顿，还扬言要报复回来，发现我们准备要他的命后才知道害怕，可惜啊晚了。”
“对着拼命磕头求饶的李将石于瑶是一点没心软，还让我赶紧动手，我拿刀这么一划——”张青抬起被捆住的双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划的动作，“人就死了。”
叶唯听完心情有些复杂，□□女子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本就很难取证。况且那李将石是县令的侄子，在青阳县恐怕有些势力，只要能找到人给他作伪证，于瑶就是告了只怕也没什么结果。
而且受时代限制，这里的女子有这样的遭遇大多是秘而不发，就像于瑶爹娘那样，很少有人会将事情闹大。
李将石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毁了于瑶的一生，死了也不值得可惜，不过于瑶这个姑娘倒是让叶唯有几分意外。
被人毁了清白，名声尽失，事后不仅求告无门，还被爹娘囚禁意图杀害，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又落到张青这等恶贼的手里。不过在这样的境遇之下，她尚且能打起精神对张青曲意逢迎，利用他给自己报仇，心智手段都非常人能比。要不是生在这个时代，恐怕会大有一番作为。
叶唯静默了一会，开始问这几起采花案。
“那之后你为什么会带走陈恬，毁她清白，还将她脱光衣服丢到街上？”
“我那天是去千乘县卖药材的，正好看见她，我没忍住就带回去了。她虽然长得不如于瑶好看，但胜在新鲜。这再好看的女子，时间久了都会腻的。”张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
“我本想睡过之后就放她走，可于瑶不让。她说这样太便宜那——啊，叫陈恬是吧，于瑶说太便宜陈恬了。”
“她说应该把陈恬送回去，让众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这样陈恬也能遭受她曾经遭受过的一切。”
“什么？！”众人纷纷惊道。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把人丢到大街上的主意会是于瑶出的。
“是于瑶让你把陈恬脱光衣服丢在大街上的？”白玉堂诧异地追问。
“她倒是没让我把陈恬的衣服脱光，是我为了让她高兴自作主张，但她也是拍手叫好的。”
秦无秽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要这样？”
张青笑着看向秦无秽，语气带着些嘲弄：“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她过得不好，自然也看不得别人好。她与我打赌，说这世间女子大多不如她，这般放回去说不定会寻短见，就算自己不想死家里人也未必能放过。”
“我本来不太信的，没想到果然如她所说，陈恬回去没多久就撞死了。”张青笑着说。
叶唯私心不想相信于瑶是这样的人，但此时却不能下定论，只好继续问张青：“你是见陈恬的容貌才起的色心，那其他几名女子呢。”
“这要从我后来打听陈恬的消息开始说了，当时我听陈恬死了的时候还挺惊讶，没想到正好听到有人说她死的好，还说要是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也要一死才算干净。”张青摇头笑道：“真是什么人都有啊，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我当然得试试，看看他的女儿真的同陈恬一样后他会怎么做？”
“就因为杨舒父亲一句话，你就要害一条无辜的性命？”叶唯沉声质问。
张青直直看向叶唯，眼里充满了挑衅，“官爷，我可没杀她。”
是，张青是没有杀那些姑娘，可他做得那些事对于这个时代女子来说可能比杀了她们还要可怕。
叶唯忍了忍心中的怒火，继续问了其他几名受害者被害的起因和经过。
张青选择那些姑娘的经过与叶唯之前的猜测基本一致，选择杨舒是因为杨父在店中说的话；选择赵暖春是因为赵父在千乘县是出了名的严苛、迂腐；选择王愉和周迎是因为她们性格比前两位姑娘更加坚韧。
不同于之前叶唯猜测是，张青那样对待受害女子的理由并不是想看她们死，而是好奇她们会不会死。
如果张青所说属实，那于瑶就是他的帮凶，是她向张青提议将这些女子失去贞洁的事实暴露于人前，让张青尝到了“甜头”，才有了后面接二连三的受害者。
而且张青还说，每次他带回那些女子死去的消息，于瑶都很开心。在他口中，于瑶就是一个两面三刀、蛇蝎心肠的毒妇。
听完了张青的供词，当然要轮到于瑶了。
审问张青时，于瑶就在门外，将他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因此一上来叶唯就问她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张青所说于瑶并没有反驳，只是强调自己当初并不是自愿跟张青离开，哪怕他杀了自己的家人也算间接救了自己，也无法抹杀张青是个杀人凶手的事实，她怎么可能真的对他有感激之情，那时说的话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自保？”张青听着于瑶说出真实心境后恼羞成怒，立刻质问她：“那你还敢让我为你报仇？！”
“为何不可？”于瑶转头反问。
“我落在你手里暂时逃走无望不说，就算哪天我有幸逃离你的魔爪也没有证据证明李将石就是毁我清白的人，我不甘心让他逍遥法外，偏你又信了我的谎话以为我是真心爱慕你，并因此愿意帮我，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张青的脸色已经不只是难看了，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于瑶，像是想用眼神将她杀死一般，良久才咬着牙说道：“我好歹也给你报了仇，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于瑶怔了一下后勾起了嘴角，“你知道了。”
“你竟然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于瑶伸手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想想你都是怎么对待我的！”
那条纤长的玉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昭示着其主人曾经遭受过怎样的虐待。
张青看着于瑶手臂上的痕迹冷哼一声，“你不是说你喜欢……”
“我喜欢？”于瑶打断了他，用一副感到好笑的神情说：“难道我说不喜欢，你就会改吗？”
张青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好好想想，哪有女子会喜欢将自己囚禁虐待的人。”于瑶继续刺激张青：“就你信了，真是蠢得可以。”
“贱人！”
张青暴怒之下突然起身，抬脚就要朝于瑶踢去。
坐在旁边的白玉堂眼疾手快，直接把张青掀翻在地。
“你给我老实点！”白玉堂将张青摁住后恶狠狠地说道。
秦无秽赶忙叫了两个衙役过来架住张青，确定张青动弹不得后白玉堂才重新坐回去。
而于瑶反应特别平淡，就算张青意图攻击她也没能让她变了脸色，只是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张青。
“还有一个问题。”叶唯对上于瑶那双美眸，沉声问道：“张青说是你和他提议将衣衫不整陈恬丢在街上的，可有此事？”
叶唯是希望她能否认的，可是于瑶并没有如她的意。
“是。”于瑶这样答道。
“为什么？！”
话音一落，就有一道女声传来。众人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周迎站在门口，刚才那句话就是她问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周迎上前两步，不可置信地问于瑶：“你难道不知道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绝望吗？”
于瑶回过头看她，问道：“你是谁？”
没等周迎再说话，捕快李杳就出现把她拉到一边，嘴里小声说道：“不是和你说过不能打扰大人审案吗，你怎么进来了？”
“李捕头，怎么回事？”秦无秽皱眉问道。
李杳连忙请罪：“大人，是属下失职”
“秦大人，是民女执意相求，李捕头实在拗不过才带民女过来的。”周迎从李杳身后走出来，跪在地上向秦无秽求情，“还请秦大人不要怪罪李捕头。”
秦无秽看了看展昭和叶唯，见他们没有不悦才说道：“罢了，索性今日不是在公堂，本官暂且不追究了。”
“多谢大人。”周迎叩首起身，指着于瑶说：“民女方才在偏厅外听见大人们审案，此案与民女有关，可否允许民女在此问这人一个问题。”
叶唯看了眼展昭，展昭微微颔首后叶唯才道：“可以。”
“我是周迎，是这几起采花案中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周迎语带执拗的又问了一遍：“你到底为什么要让张青这么做？”
不知道是不是叶唯的错觉，她好像看见于瑶的脸色比刚开始要苍白难看许多，她想提醒一下周迎，于瑶虽然引导了张青，但选择将那些女子衣服脱光示众的依旧是张青。
不过她看周迎现在的模样，估计并不想听这些。
“为什么？”于瑶的语气中终于有了波动，“我失了清白，我爹娘不仅连告官都不敢还把我锁在家里，甚至为了钱想要杀我，最后还要落在这等恶人手中，老天根本没给我留活路，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留活路？！”
周迎没听到于瑶的过往，乍一听于瑶说起这些也愣住了，随后更加难以置信。
“纵使你的境遇凄惨，可和我有什么关系，又和另外那些无辜的女子有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她们都已经死了！”
“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想让你们也尝尝我当初尝过的滋味拔了，她们的清白不是我毁的。”于瑶嘲讽道：“我也没杀人，是她们自己要死的，她们自己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怪不得旁人。
“世上竟有你这样人——”
周迎如何也想不到，令她沦落到如今这般艰难境地的人不仅是那个毁她清白的采花贼，还有另一个遭遇凄惨的女子，这让她如何接受？
于瑶回应她的是一声无所谓的轻笑。
纵使听过张青的供词后心里有准备，叶唯等人依旧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将周迎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在眼里，叶唯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这位受害者一些保证，但于瑶的情况特殊，叶唯现在也拿不准会这么判她，一时难以开口。
叶唯又看向展昭，想和他拿个主意，一声“展大人”刚叫出声，下面就出状况了。
于瑶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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