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年初一
在除夕前一天，林亦被夏姨连哄带骗地带去海南度假了。
初一时，去沈家拜年的就只剩苏熠了。
她起床时，墙角薄毯上的小金毛睡得正酣。小狗狗很乖，对新环境也适应的很好，昨晚并没有闹人。
苏熠弯了弯嘴角，轻手轻脚地下床，光着脚去浴室洗漱。刷牙洗脸后，对着镜子梳头发。
她天生发质好，即使是那一年多几乎不见天日、营养不良，头发也是乌黑浓密。因为没有修剪，肆无忌惮地生长，一直垂到腰下。
近几年她头发剪得勤，始终都是保持到过肩长度，扎个简单的马尾辫，清爽又方便。上次剪头发还是半年前，如今又长了，扎起马尾长长地拖在脑后。
苏熠觉得有点碍眼，把头发卷起来，挽了个丸子头，才觉得顺眼些，想着出了正月就去剪短。
她洗漱完后，又给小狗的食碗里添上泡好的狗粮，看着它摇头晃脑地吃得欢，才揉揉它的小脑袋，换衣服出门。
哥嫂一早就抱着烁烁回娘家去了，苏颖姐姐排的年初二值班，一大早三口人就回a市了。兰家没什么长辈在，苏眉往年都是初二时才回苏家。
兰英勋不在，应该是又去单位值班了。家里略显冷清。客厅里只苏眉一个人在看电视。
“妈妈，我去沈爷爷家拜年。”
苏眉关掉电视站起来，指着门边早已备好的两箱礼物。“东西重，我开车送你上去。”
“我试试。”苏熠过去提了提，虽然重些，但应该问题不大。“不用送，不太重。”
“那不行！要走好久的山路呢，天冷路滑，你自己我不放心！”
苏眉拿起鞋柜上扔着的车钥匙，弯腰从柜子里取出皮靴，才套上一只脚，门就被打开。
门外，沈彻正在取钥匙。
苏眉站直身子，把才穿好的一只鞋脱下来扔到地上，靠在鞋柜上，笑说：“看来不用我跑一趟了。”
沈彻提起地上的两个箱子，轻飘飘拎在手里。“舅妈，我们先走了，吃完午饭我再送她回来。”
苏眉连连摆手：“去吧去吧！玩够再回来，反正今天家里也没什么事儿！”
苏熠不慌不忙地戴好羽绒服帽子，把衣领处的拉链拉到顶。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只黑色棉布口罩戴好，只漏出一截鼻梁和眼睛。
沈彻已经不耐烦地皱了两次眉，她才隔着口罩闷声闷气地跟苏眉道别后走出门。
“你可真怕冷！”
苏熠不理他的嘲讽，把手揣进衣兜里，缩着脖子跟在后边慢慢走。
沈彻想了想，问：“小狗晚上叫唤没？吃东西吗？”
“没叫，吃了。”
门口的苏眉看着两人碎碎闲话着，越走越远的身影，一瞬间心底有点异样的感觉。
怎么觉得这两人在一起，看起来说不出的舒服、养眼？！
不行，以后得少让沈彻这小子来！
－
出了院门，抬眼就看到沈彻那辆炫酷的黑色摩托车。
苏熠顿住脚步，心里在走路上去和坐这个车之间犹豫，几秒后迅速做了决定。
“我不坐这个，你拉着东西走，我自己慢慢走上去就好。”
山路高且陡，又铺着积雪，安全指数可以想见。她可不想大过年的摔个鼻青脸肿，串亲戚时变成焦点。
另一边，沈彻已经长腿一跨坐了上去，把两箱礼盒都放在自己身前，从车把上取下一个稍小些的头盔递给苏熠。“死不了！”
苏熠没接，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沈彻居高临下看着她，笑得越发开怀：“怕什么？！有我呢，死也死在你前头！”
苏熠迟疑着问：“你驾照下来了？”
他生日后就去报名驾照考试了，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有这么快吗？
“考完科二了。”
苏熠：“．．．．．．”
苏熠一直不接头盔，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沈彻举着头盔半晌，耐心耗尽，坐在车上探过身子，在苏熠反应过来逃跑前，抓着手腕把人扯到跟前，按着戴上头盔。
“小小年纪这么惜命！放心！有事儿我一定垫你身底下，一点伤都不让你受。”
他动作并不轻柔，咔哒一声扣上下颚的安全扣，抬手在头盔顶敲了敲。“上车！”
苏熠对于既定的事实，一向懒得过多挣扎，暗自叹了口气。
车子很高，她的身高、腿长，都不允许她像沈彻那么潇洒地抬腿跨上去，只好手按在车座上往上爬。
等她调整着位置坐好后，前面的沈彻才取下另一个头盔戴好，挡住嘴角边的笑意。
“抱紧！”
苏熠没听，只抓住他衣摆，握紧。
沈彻也没说什么，发动车子，引擎轰鸣着，车子也跟着耸动。苏熠一时不察，重心不稳地扑向前，鼻尖狠狠撞在沈彻背上，酸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
苏熠捂着鼻子坐直，才想说话，车子就蹿了出去，吓得她赶紧咽下剩下的话，乖乖抓住他衣角。
山路又陡又滑，前面放着两箱礼品，后边坐着个极端爱惜自己姓名的胆小鬼，沈彻骑得很慢。但对苏熠来说，这仍然是一次不太美好的体验。
对第一次坐摩托车的她来说，这个速度还是不算慢的，一向怕尝试新事物的人，突然面临这么大的考验，起点太高了！
她有点后悔了，该麻烦妈妈送一趟的
寒风凛冽，脸罩在头盔里不觉得冷，露在外面的手冻得红红的。手指也已经冰冷、泛红，苏熠试探着动了动，指尖不经意触到沈彻衣兜边缘，麻麻痒痒的。
好像．．．．．．还有个办法！
她迟疑了下，试探着笼起手指，顺着衣兜边缘，慢慢把手伸进去。
双手被柔软的布料包裹住，说不出的暖，让人舍不得收回手。
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衬和卫衣，苏熠能明显察觉到沈彻略侧了下腰，僵了下又放松下来。可能是自己的手实在太冰了，激到他了。
她犹豫几秒，正要抽出手，沈彻的声音隔着头盔里有些闷地传出来：“别乱动了！不怕摔下去了？！”
苏熠：“哦！”
反正，他不嫌冰就好！
－
因为寒冷，苏熠觉得路途漫长，但其实也就几分钟。
进了院子，沈彻才停好车，苏熠就迫不及待地抽出手，跳下车摘下头盔放在后座，搓着手往门口跑。
太冷了！她现在迫切地想进暖气充足的屋内暖一暖。
屋内，兰英雅听到机车轰鸣声。不等苏熠敲门，就已经开门迎出来了。
苏熠愣了愣，随即扬起嘴角，笑得比平日里讨喜多了。“姑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鱼宝贝！”兰英雅赶紧探出半边身子抱住她，往屋里带：“快进屋，外边冷！”
“好！”
苏熠赶紧换鞋进屋，室内很温暖，她不自觉的舒了口气，觉得僵冷的四肢慢慢暖起来了。
今天有点特别，除了每年都能见到的沈家众人外，还多了些客人。其他人苏熠不认识，但是坐在单人沙发上，握着杯热牛奶，笑得斯文的人，不是顾元叙吗？
长辈在，苏熠顾不得他，先过去端正地站好，笑着给沈家爷爷拜年：“沈爷爷新年好！祝您越来越年轻。”
她本就不是嘴甜的孩子，每年过年一两句吉祥话也简单，但贵在真诚。
“小鱼丫头，这两天寒流，外边冷着呢，你还特意跑来！爷爷常见到你们这些小娃娃，心里高兴，自然越来越年轻拉！”
沈家连忙招呼着让苏熠坐，又给她介绍坐在自己旁边的老人。
“这是顾家爷爷。”
苏熠立即恭敬地问好：“顾爷爷好！新年快乐！”
这应该就是顾元叙的爷爷吧？！因为苏颖的关系，他们和顾家也是姻亲，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家老爷子。
她偷眼打量了一番，顾家老爷子穿着一件青灰色的唐装，面目慈祥，虽然满头银发，但和沈家爷爷一样精神矍铄。
“好孩子！你也新年快乐！”顾老爷子慈祥地笑着，从唐装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苏熠：“常听清川和小颖提起你，连小叙这孩子都常夸赞你，说起来咱们俩家也是实打实的姻亲，该多走动的，可是老头子年纪大爱腻在家里，倒是一直没机会见面。”
苏熠犹豫了下，伸手接过来。“谢谢顾爷爷！我是小辈，该去拜访您的。”
另一边，沈家爷爷也赶紧拿着红包，放到苏熠手里，嘴上埋怨着顾家爷爷。
“哎哟哟，你这个人什么都要抢在前头，给红包也赶在前面！”
－
沈彻正好走进来，路过苏熠身边时，顺手抽走她捏着的两个红包，揣进自己兜里。
苏熠惊疑地抬头，只看到他一晃而过的侧脸。
沈彻绕到自己爷爷旁边，随意地倚坐在扶手上，抬起头回望过去，笑着挑眉：“怎么？白帮你暖手了？”
苏熠：“．．．．．．”
行吧！反正她花钱的地方不多，不重要．．．．．权当还他送的那只小狗的人情了。
顾家爷爷笑起来，指着沈彻调侃：“你这臭小子，这么大了还欺负女孩子啊！”
沈彻揉揉头发，笑说：“我给她存着．．．．．．”
这是传说中的：妈妈替你存着吧．．．．．．
苏熠双手交握，揉了揉酸胀的手指。
她坐在长沙发的一侧，顾元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两人离得近，顾元叙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我没喝过！你喝了暖暖身子，或者握着暖暖手．．．．．．”
“嗯，谢谢！”
苏熠双手握住杯子，掌心里暖融融的，的确很舒服。
顾元叙余光扫了眼正聊着天的两位老人，微低下头凑近苏熠，小声说：“你跟我来一下，我有礼物给你。”
苏熠怔了下，见两位爷爷在聊天，没注意她。才站起来，放轻脚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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