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暴雨停电
沈彻的手腕拆石膏没几天，新学期就开始了。
他恢复得不错，虽然还不能拎重物和剧烈运动，但已经不影响日常生活了。
今天他起得晚了些，没能赶上和林亦、苏熠一起上学，上课前两分钟才晃悠着上楼来。推门进教室后，几乎是屁股才挨上椅子，段离离就跟进来。
她扎着两条低马尾，莹白的小脸上挂满笑容，娇俏可爱。
班里男生们见了一阵起哄，段离离俏脸一红，把手里的牛奶放在沈彻桌上就跑了。
沈彻：“？”
林亦和顾元叙挤眉弄眼，“段离离这是打算以身相许啊？”
顾元叙一向内敛，没像林亦笑得那么大声，只是嘴角微弯，转头拍苏熠的胳膊问：“什么情况？段离离跟你提起过什么吗？”
开学近一个月，段离离每天早上都来送一瓶牛奶，风雨无阻。不止班上其他人风言风语，连他们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因为英雄救美事件，喜欢沈彻了？！
苏熠抬眼望过去，见沈彻阴沉着脸，捏着牛奶往垃圾桶方向比划了下，又犹豫着收回来，粗鲁地扔进桌洞里。
她摇摇头，“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起过。”
说完又拿起笔，继续做英语卷子了。
今天阴天光线不足，顾元叙看着她逆光的侧脸，有些出神。
苏熠一直这样沉静内敛，几乎少有情绪起伏，不会大喜大悲，开心了也只是浅浅的笑，很多时候都是神色淡淡的。
仅有的几次见她些许失控，几乎都是被沈彻闹得，有点无奈、又带着点小小的怒意，格外生动。
顾元叙有点遗憾，能让她情绪波动的人，不是自己。
晚自习前，苏熠才吃完一个面包，喝了两口牛奶，段离离就来了。
这次没找沈彻，而是直奔她而来。“苏熠！你没睡呀？！太好了！”
顾元叙贴心地把椅子让出来，自己到林亦那边去挤着玩游戏了。
“谢啦！”段离离把椅子拉到苏熠旁边，紧贴着她的椅子放好，坐下来凑近她小声嘀咕：“我早上来，没什么风言风语吧？”
苏熠断然回答：“有，而且不少。”
段离离：“你也太直接了！”
苏熠：“……”
不想听回答还问了做什么？！
段离离俏脸红了红，在椅子上扭了扭，半晌才小声说：“我就是感激他嘛！人家为了救我才受伤的，送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嘛！”
“哦！”
“真的！”段离离急了，双手抱着苏熠的胳膊晃。“你相信我呀！真的没别的心思！”
“嗯。”
说感激，苏熠是相信的。但说没有别的心思，苏熠是一点没往心里去的。
她是社交障碍，不是傻。段离离隔三差五的往他们班跑，不是送东西就是借口来找她。每次和她聊天，三句话得有两句半和沈彻有关，说没别的心思……有点令人难以信服！
段离离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跟苏熠闲聊些其他的。班级里的谁又跟谁表白了；谁恋爱后考试成绩直线下降了；谁谁到处去参加艺考培训、不来上课了……
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余萌，说起她是学艺术的，舞蹈专业生。
段离离对待余萌一直是持观望态度，不大亲近，但碍着亲哥的面子，也不能不理睬。
她抬头四下张望，见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注意这边，才凑近苏熠耳边小声说：“苏熠，我总觉得余萌不是真的喜欢我哥，只是喜欢我哥带给她的优越感。毕竟我哥还算拿得出手的，长得帅、家里又有钱，还处处捧着她顺着她，无论她怎么作，我哥都哄着。不过，她总跟我明里暗里打听沈彻。每次咱们一起玩，她都积极参加，但是我哥哥单独约她时，她总找理由拒绝。”
“你想多了吧？”
苏熠有点难以消化这个消息，余萌和段文森谈了也快一年了，如果真的对沈彻有意，又怎么会答应段文森，还谈了这么久？
“才不是！”段离离鄙夷地一撇嘴，“不信你仔细回想下，每次咱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余萌对沈彻的态度！还有年初沈彻生日时她送的礼物，不觉得奇怪吗？”
苏熠垂眸回忆了片刻，也觉得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对劲，但还是不太相信。
“也许，她就是为人热情吧！”
“唉！苏熠，你把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快到上课时间了，段离离无奈地叹息一声，摇摇头走了。
－
天空阴云密布了一天，雨却一直没下来。
直到第一节晚自习，一声春雷才响彻天际，惊得认真做题的同学们有的扔了笔，胆子小的女生甚至惊叫出声。
“我的妈呀，这也太吓人了！！”
“这雷声这么响，雨不能小了啊！”
同学们窃窃私语起来，讲台上看管自习的老师急忙维持秩序：“安静点，打雷而已，慌什么！靠窗的同学都把窗关好了，别捎进来雨。”
苏熠放下笔，站起来把窗关好重又坐下来，却没了再继续做题的心思。
雷声一声比一声近，声音也越来越响。不时有长长的闪电划过，照亮夜空。
漆黑的夜色里，刺目的闪电和震天的雷声，树木在狂风中剧烈摇动，此情此景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和恐惧……
苏熠手肘支在桌上，掌心托腮，目光沉静地看着窗外。
不知道学校后院那一窝小猫有没有找到好地方躲雨……天暖了之后，巧克力就搬到院子里住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害怕……
记忆中那处江南小院，每到阴雨缠绵的季节，屋檐滴滴答答地一直流水，落到地上接水的小缸里，滴答滴答……
她想着想着，心里计划着什么时候能有时间，回去看看。
大概高考前是没机会的。
还有，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里有没有重新规划，小院儿还在不在？当年妈妈带她存起来的东西，都还在不在？
也许是雨天格外容易让人惆怅，苏熠心里忽然有点难过，头枕着胳膊趴在桌上，听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默默出神。
响彻天际的雷声再次响起时，苏熠抿唇，睫毛沾染上一阵雾气。
忽然，很想吃巧克力……不快乐的时候就想吃！
她近几年每天都生活的简单，但其实很快乐，极少有伤怀悲秋的时候。今天不知怎的，就勾出了心底藏得极深的那一点幽思，情绪失控。
她一向会调节自己的情绪，眼泪都没落下来，就已经缓和好自己，阖眼假寐，不再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放空思绪之后，尽管外边还雷声不断，她也很快进入浅眠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一阵惊叫声。
苏熠蹙着眉撑起身子，入目漆黑，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她心底一沉，握在桌沿的手不自觉抓紧。几乎还未开始恐惧，几声桌椅挪动的声音和跳跃的脚步声后，熟悉的高大身影就在桌旁了。
闪电照亮夜空，苏熠看到骤然而来的光亮里，沈彻深邃的眉眼。
沈彻在她头顶上拍了下，然后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照亮她周围。
她被强光刺得侧过脸，眨眼缓解。
初时的慌乱已过去，被他动作提醒的同学们这才想起来似的，纷纷拿出手机，很快教室就被星星点点的光照亮。
站在苏熠桌边的沈彻，瞬时成了焦点。
“我去！刚才那是沈彻跳过去的声儿吧？”
“他不是手腕受伤了吗？还敢做这么剧烈的动作啊？”
苏熠下意识地垂眸，扫了眼他的手腕。
看不出什么异常。
前排的阮秋撇撇嘴，小声跟同桌抱怨：“苏熠真麻烦，这么大了还要别人照顾。”
“就是！不就停个电嘛！”同桌也凑近她，小声附和：“也就他们那一帮人惯着她吧！沈彻、顾元叙、林亦都成天围着她转，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魅力！”
阮秋听了，脸色更是阴鹜。“还不是人家会装，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冷淡样子，这会儿倒怕黑了？”
她又回头看了眼，见沈彻正靠在苏熠桌边，小声和她说着什么。她愤愤地把手机扔进桌洞里，红着眼眶趴在桌上。
自己明里暗里的跟沈彻献殷勤，他都总是冷冷的样子，眼神都不给一个。一有事情，就第一个跑到苏熠身边，真的太气人了！！
顾元叙挪着凳子凑过来，小声问沈彻：“你疯了吧？手腕没事吧？”
“没事儿啊！哪就这么脆弱了！”沈彻举起手，左右转了转。“应该是电路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哎哟，赶紧放学得了！还修啥！”林亦不知何时也摸了过来，挤坐在顾元叙的椅子上。“反正也不能学习了！咱打会游戏呗？”
苏熠拿起桌上的手机，递给沈彻。
他顺手接过，关了闪光灯，登录游戏界面。人却没走，还靠在苏熠桌旁。
苏熠把自己的书本往里挪了挪，腾出些位置。
停电了不能学习，她一时无事可做，索性歪着头看他们三玩游戏。
沈彻站得高，她看不到。顾元叙被林亦挤得只坐着半边椅子，身子靠近苏熠这边，她侧头正好可以看到他的屏幕。
一堆小人凑在一起，光效混杂，什么都看不真切。
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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