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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盈利可以被原谅,不止损劝退没商量


在接下来的几天,文健没有再和王云提及任何有关“6个显示器,同步模拟交易……”的话题,只是踏踏实实地坐在板凳上,老老实实地观战。
  王云呢,也只是偶尔跟身旁的任荫提一嘴让他换一下工位,任荫每次都是嘴上哼哼哈哈答应着,然后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因为他不想远离王云,他还有技能没有掌握。
  对于任荫,文健还是有所了解的,王云曾跟他说过,任荫并不是金融专业科班出身,而是2002届国立农业大学农学专业的毕业生。
  也正是如此,他对于农产品有着很深刻的理解。上大学期间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与期货结缘,从此便开启了他的农产品期货交易的旅程。
  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总结了一些不是很完善的农产品期货的交易技巧,在进入公司之前,他喜欢结合历史数据做多一个基差强的品种(基差是表征商品基本面供需关系的指标,基差=现货市场价格-期货市场价格,比如现在玉米卖2050元/吨,玉米期货合约的价格为2000元/吨,此时,玉米的基差=2050-2000=50元/吨),同时做空一个基差弱的品种进行强弱对冲策略。
  他正是凭借着这个手法,在2002年1月到3月举办的第十届北部期货交易所举办的模拟大赛中夺得第四名的优异成绩进入满富力公司的选拔。
  虽然满富力没有直接收任荫做徒弟,但是也让王云就日内高频交易的思想给他讲了个大概。任荫似乎并不是日内高频的料儿,培训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突破,甚至有时候交易盈利效果和稳定性还不如之前他自己搞得那一套。
  满富力也算比较包容,允许他在考核中使用任何交易手法,只要在每日回撤和总体收益率方面达标即可。
  最后,任荫在自己原来的交易手法基础上,融合了日内高频严格及时止损的纪律,虽然盈亏比和胜率没有什么提升,但是回撤大大缩小,最终如愿通过考核入职公司。
  身处日内高频门派却不精通所谓门派的“独门绝技”,这一直是任荫心中难以启齿的一块心病,其实人有时候应该学会接纳自己,发现自身优势,扬长避短而不是舍长补短,遇事别较真儿,别钻牛角尖儿,就会妥妥地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但他非要死磕单品种单边的日内高频,搞得自己每天都很压抑。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满富力之所以包容了他,那是因为日内高频实际上分为单品种单边的日内高频和跨品种套利的日内高频两个分支,只不过任荫所能见到的本门弟子王云、梁平、李木兰都是单品种单边的日内高频,这就使他对日内高频有了一个狭隘的定义。
  如果他知晓本门派大师兄就是农产品跨品种日内高频的传奇人物时,估计也不会如此执着了。
  只知道单品种单边日内高频的也不只任荫一人,目前为止,文健所看到的也都是一次交易只能做一个品种,一次交易只能做一个方向的日内高频手法。
  在文健的认知范畴,自己想要在期货交易实现稳定盈利,成为像王云一样的高手,也只能死磕单品种单方向的日内高频。
  日子一天天过去,文健和任荫,这两个准备死磕日内高频的人近期似乎都没啥进展。
  文健没有盼来他所盼望的“6个显示器”,而任荫还没有突破却面临被迫远离王云的窘境。就在僵局之时,出现了一个契机。
  这天上午10点15分,只见交易部一中年人唉声叹气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10点28分,他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然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交易部。
  不一会,王云和任荫被人叫走了,开盘期间,王云和任荫两个操盘手同时停止交易,离开工位,文健还是第一次见,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将近中午11点的时候,王云和任荫才回到办公室,两人一看时间,上午盘也快接近尾声了,似乎也没有了交易的兴致,索性叫上文健一起下楼吃饭去了。
  在餐厅,三人围着一盘大盘鸡闷声吃喝,各吃各的,各喝各的,只见王云端起可乐,说道:“来,今儿说点开心的,恭喜任荫同志,升任第七组副组长。”
  文健赶紧举杯附和道:“恭喜任前辈!”
  只见任荫并没有举杯,似乎脸上也没有那么开心,他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二位,这职位是前人流血流汗栽了跟头空出来的,没啥喜气,感觉像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去的……”
  王云知趣地放下可乐,说道:“确实,你说老车一向很稳重的,怎么突然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之前管理的产品收益率也很高呀。”
  任荫叹了口气,感慨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谁膨胀谁就要出事,谁疯狂谁就要灭亡,引以为戒吧,莫在止损问题上打折扣,存侥幸。”
  文健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虎狼之词,倍感好奇,便问道:“哥哥们,这个老车是谁?他怎么了?”

  任荫答道:“老车就是前第七组副组长,今早被劝退的那位大哥,他已经来了公司好多年了,只因为一个操作错误。”
  文健继续问道:“什么错误呀?”
  王云接过话茬儿,说道:“就是咱们门派的第一大核心问题,了解不?”
  文健问道:“及时止损?他没有及时止损?”
  任荫回答道:“是啊,不仅没有及时止损,还拿了隔夜单,导致今早跳开出现大额浮亏,收益率出现大幅度回撤。这种没商量直接劝退,别看之前赚了多少,给公司创造了多少收益,只要名下操作的公司账号一次没有及时止损,哪怕后续开盘跳开是是赚钱的,都直接劝退,这功是功,过是过。”
  任荫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要说期货交易水平尤其是盈利能力,老车甩我几条马路啊,可惜了……”
  王云也深感可惜,说道:“希望车哥能有个好归宿,东山再起。不过公司也还好,之前他盈利的部分已经给他分成了,这次账户浮亏也没有让他赔偿,劝退他还支付了‘分手费’。”
  紧接着,王云话锋一转,说道:“任荫,你也放宽心,看开点,满总其实对你已经很满意了,你就按照你的交易风格来,发扬光大,没必要非要死磕你不擅长的。最起码满总让接任第七组副组长是对你风控把握尤其是及时止损这方面的信任。”
  任荫听罢,没有说话。
  其实王云说得并没有奉承安慰任荫的意思,他说的句句是事实。
  与老车相比,任荫虽然在胜率、盈亏比等综合收益能力逊色一些,但是门派最看重的并不是盈利,而是止损,任荫的止损那是相当严厉的,他对自己止损的要求,甚至要比满富力的某些正门弟子还要苛刻。
  这可能也是他死磕单品种单方向日内高频的表现之一吧,既然胜率、盈亏比无法突破瓶颈,那就在及时止损下死功夫,严格控制盈利回撤。
  对于文健来说,这次对话有关“止损”的信息具有极强的冲击力,甚至影响到了他的食欲,他放下筷子,只是在那里喝着可乐,有点压压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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