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年
朱雀大街连着附近街道的所有落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京城禁军沿路勘察为新年当天皇上的出行做准备。
街道上的小摊贩卖力的吆喝着想再多挣一些过个好年,
桑琬的马车在长安楼停下了,钟离镜已经在雅间等着,见她来起身道了万福,“新出炉的肉馅点心娘子快尝一尝。”
“你说请我喝酒我才来的,酒呢?”店里到处生着炉火桑琬脱下斗篷道。
钟离镜把盘子推过去,“你先吃点心,我还能不给你酒喝不成。”
长安楼能够名列京城酒楼之首靠的便是大师傅的手艺,新出炉的点心不必宫里的差。
两个人不疼不痒的闲聊几句,凝香儿利落的关上门守在外边,钟离镜穿惯了布衣不自在的伸手去扶头上的金钗,不耐热的拿起团扇轻摇问道:“江南盐案和崔家脱不了干系,陛下为何还要收下崔才人?”
“一个才人而已,朕不收崔家反而疑心更要使出别的手段试探。”桑琬拿着点心混不在意道。
“崔才人生的俊美陛下也不吃亏。”
桑琬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说出调侃的话,手里的点心差点掉在桌子上。
最后万般无奈的吐出一句,“阿镜,你往后少和千若学。”
钟离镜嘴角弯了一下露出没有笑模样的的笑来,“陛下,您听说过崔云榭这个人吗?”
崔言庭的容颜震惊着整个后宫,能进宫的绝对是美人,崔言庭便是那美人里的翘楚满宫上下唯有黎苏合能和他相比。
可惜皇上在新年前后的几天只陪着温贵妃,以全东宫时的旧情,崔才人是不得皇上召幸的。
新年当天孟南洄寅时就被叫起来换礼服,昭仪的礼服上绣着一年花草与鲤鱼纹,通身珠玉围绕金冠高戴。
云乔忙中塞了两块糕点给他,孟南洄还没来得及吃便出门随着温贵妃去丹凤门送皇上。
桑琬身着纯白冕服肩绣日月背织星辰,朱雀纹与十二纹章分绣其上,十二冕旒钗长长的垂下来,脑后系着朱缨,眼角丹砂映出一片潋滟额间花钿生辉,腰上悬着皇室代代相传的纯钧剑登上帝辇。
温贵妃为首的后宫众人行跪拜大礼,桑琬的帝辇从丹凤门沿朱雀大街一路向承桑宫去,不同于重阳祭礼桑琬不必登山在山脚下祭拜即可,祈求桑舟先祖护佑桑氏护佑大宁。
然后桑琬按原路返回前往太庙祭拜列祖列宗,桑琬未立中宫所一切都是自己独自完成,文武百官分列太庙门口两侧,跟着司礼女官的声音跪拜着,祭礼忙活到了午时才结束。
合宫家宴是在晚上,桑琬忙里偷闲的去看了看桑润正巧孟南洄和洛才人也在,那件绣着龙纹的白衣终于是穿到了桑润的身上。
“润儿,喜欢这件衣裳吗?”桑琬不顾身上穿着的大礼服蹲下去问他。
桑润点头,“儿臣喜欢。”
桑琬伸手轻轻的捏他的小脸,“润儿喜欢就好,母亲可是绣了好久呢。”
孟南洄一早知道没什么反应李粲倒是吓得不轻,皇上亲自给绣衣裳其中爱重恩宠让人心惊。
李粲拉着桑润跪在地上磕头道:“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
桑琬看出了他的惶恐郑重道:“怀琛既是朕怀中的珍宝,一件衣裳不至于要叩谢。”
洛以朝顺势赶紧去扶李粲给他搭台阶,“谦妃哥哥是欢喜过头了,母亲送儿子东西自然是什么都不为过。”
桑琬听着洛以朝的话舒心深深看他一眼,笑了,“你说的不错。”
桑润茫然无措的被拉着下跪又站起来整个人是懵的,小小孩童尚且不明白大人之间的事,只拉着桑琬的衣角道:“母亲,儿臣好看吗?”
桑润的样貌更多的是像了桑琬,玉雪一般的小人儿一开口让人的心都化了。
桑琬含着温和笑意去哄他,“润儿是最好看的。”
晚上的家宴设在了两仪殿,开国皇后未正式册封前居住在此,所以温贵妃没有像从前一样随坐在桑琬身侧而是坐在了下首。
家宴不必穿着礼服各宫妃嫔便换上了新衣,温贵妃依旧是深色衣裳按规矩绣了彰显贵妃地位的龙纹,其他人更是因为新年大多富丽,反观孟南洄的衣裳通身无绣倒是惹眼。
坐在孟南洄身边的许述白看的清楚,根本是不用刺绣来增色孟昭仪的衣服料子上织着密密的暗纹,因着衣裳颜色浅近看才能发现,用银线织着的纹路在烛火照映下泛出莹润的光泽,如同身披月华一般。
孟南洄没有察觉许述白的目光,他收到衣服的时候就喜欢的不行,抬眼去看桑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新春宴上各大能说得上名字的歌舞世家都派了家中的孩子来宫中献艺,一时间热闹非凡。
乐靖皇子一早回皇子府去料理祭拜皇子妇的事去了,此刻惊奇的抱着桑润道:“我们怀琛皇子的新衣裳真是好看啊。”
桑琬听见不免有些得意,朗声道:“哥哥说好朕就放心了,这衣裳朕绣了许久呢。”
乐靖皇子毫不意外,桑琬刚学刺绣时做了好些帕子香囊什么的四处散,她的的绣工桑珏再熟悉不过。
“陛下绣艺越发精湛了。”
兄妹二人总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拍对方马屁。
皇上亲自绣衣众人再一次意识到了怀琛皇子的恩宠程度,阮辞满目艳羡的盯着桑润如果他能有孩子那该多好。
崔言庭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和池美人闲聊,本来他晚于祝才人进宫不该挨着池君迁,但是谁让崔言庭出身清河崔氏还有个吏部尚书的义母。
家宴结束后高维州闷闷不乐的往观清宫走,他看着被皇上捧得心肝似的怀琛皇子便止不住的想起那个孩子,那个自己走得匆忙的孩子。
“商婕妤,注意点脚下。”
高维州恍然回过神来是桓昭仪在提醒他,高维州端正行礼道:“见过桓昭仪。”
许述白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语气没什么起伏道:“天黑了,婕妤该注意点看路。”
高维州勉强着笑笑,“昭仪说的是,是臣夫想入迷了没能注意着。”
许述白示意他一起走叹了一句,“不知道本君的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
“昭仪何出此言?”高维州不理解这话。
许述白稳稳的向前走着,微微垂下眼帘道:“宫里边的孩子死的还少吗,生下来的又有几个能长大。”
“昭仪有陛下庇佑自会平安生产,不必多虑。”高维州与许述白平时没有往来,不太明白他和自己说这话干什么。
许述白自顾自的向前走像是有些伤感道:“事无万全,宫里边的孩子难生更难养啊。”
高维州总不能顺着说孩子不好养的话,转言安慰他,“昭仪是关心则乱,远的不说怀琛皇子不是好好的吗,陛下是爱如珍宝。”
转角到了许述白的宣明宫,他一摆手道:“怀琛皇子的福气哪能人人都有,之前死的孩子还少吗,本君先回了婕妤小心慢行。”
这番话于高维州醍醐灌顶一般,是啊为什么只活了一个怀琛皇子。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崔言庭不愧崔氏佳儿之名短短几天皇上就把他提到了美人,洛以朝更是不知怎么的得了皇上喜欢晋封一级同是美人。
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是,皇上没头没尾的封安婕妤做昭容,安婕妤没事人一样窝在宫里,皇上照旧不往他那去叫人费解。
孟南洄跃跃欲试的要重开马吊局,盛情邀请了谦妃一起来玩,不想怀琛皇子病了。
好在病的不重只是偶感风寒,孟南洄去探望的时候桑润还笑着摸他的肚子,说是摸摸弟弟。
皇上每天去兴德宫陪伴桑润,母子两个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桑润的病一日比一日加重,没有多久竟药都喝不下了。
桑琬的怒气全部发泄到了太医的身上,“前两天还好好的,你们不是说小小风寒吗,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道:“陛下,皇子的脉象的确只是风寒入体,未能查出其他是臣失职,请陛下恕罪。”
医家天职是治病救人,于其他旁门左道并不精通,若真是有人加害太医是防不住的。
桑琬无奈吩咐她,“你务必要查出皇子的病因。”吩咐完太医她又叫尚宫局的司正排查内侍,如果能顺藤摸瓜找到蛛丝马迹怀琛皇子就有救。
桑琬已经无暇去想是否有人在害桑润,她现在一心扑在孩子的平安上,后宫众人皆闭宫不出为皇子祈福。
“明天是上元了吧。”桑琬站在太极殿门口目光悠远的望着远处。
凝香儿手执宫灯站在她身后,笑着接过话去,“是啊,宫外面的街上挂满了上元夜的花灯,小人记得去年陛下带着怀琛皇子微服出宫,皇子特别开心。。”
桑琬想起那天面上带笑道:“朕记得,他挑了一个走马灯带回宫里摆在床头。”
“陛下后来让尚宫局做了十来盏好玩的灯送过去,怀琛皇子看的眼花缭乱的。”
“我是第一次做母亲自然想把好的给他。”
大宁的上元节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一晚,光朱雀大街上的花灯便有数万盏更别说他处,宫中为表与民同乐要建造一座灯楼,处处张灯结彩踏歌起舞,杂耍百戏演于街道坊市精彩非常。
因为怀琛皇子的病桑琬下旨取消了上元宫宴,赐了菜品给臣子们全当代替。
这一夜宫放出千盏天灯祈福,桑琬按惯例亲手在灯上写下国泰民安,却又添了一笔无病消灾,前者为国后者为了她唯一的爱子。
双手合十桑琬诚信祈祷,“先祖在上,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陛下!”睡梦中的桑琬被凝香儿的叫声惊醒。
“怎么了?”桑琬见她面色悲痛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颤抖着问道。
凝香儿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陛下,怀琛皇子薨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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