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鲜衣少年出奇迹
灵气的精纯与修为无关。一个人可以修为高深,体内灵气如九江八河,但因心阀不济,灵气驳杂。也有人终生不修行,体内只有初生携带的微弱灵气,可境界高远,那点灵气可经过千锤百炼,精纯无比。
灵气纯者,可与万物共鸣,众象同感,死后魂灵天地永寿。世间鲜少有一心求武还能心性高远者,可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天下人多是灵略杂,武稍通。
李鱼欢自然知道这些,可她属于心阀不济一类,最不愿提起此事。一时间也忽略了这种可能性。
楚文竹静下心,忐忑地将一丝灵气打入浮沉子,身边年纪相仿的少年同样。陌生少年的浮沉子即刻动了起来,楚文竹的却纹丝不动,许久才略微沉了一指。举座惊叹,纷纷对这变数称奇。
他是台上唯一一个手上都摸不出茧子的人。
连杜莺儿也多看他两眼。
楚文竹是楚家嫡系的幼子,楚家经商并不重视修行。他儿时楚家找老师教过他强健体魄的基本功,练过些剑术,此后几乎没有习武过。宝剑碧云霄也多起个装饰的作用。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子入了前三甲。
“鱼欢,你还是太低估他了。”尉迟川紧紧盯着少年说道。
楚文竹腼腆地把手搭在后脑勺上,在众目睽睽下被杜莺儿选为胜者。
剩下两人分别是第一个上台的年轻人和中途上台的黑子男子。
三人留在擂台,参与最后的比试。
包厢里,李璇阳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清亮,发现李鱼欢正坐在她身边。她环顾房间一圈,其他人都还睡着,少了一人。
“欢儿,过了多久?”她问。
“一个时辰略过,比试进入最后一轮了。”这正是大部分心法上乘的修士苏醒的时间。
“这样……”两人一起走到窗前,她想了想说:“比我想的要快,还是不错的。”
“那是小竹!”她一眼看到了少年,意外地惊呼,欣慰地说道:“这小子可以啊。”
他们看到杜莺儿命人取来文房四宝,有序摆于擂台三角,让三人背对背执笔,随意写一句话。
可写此刻心中所想,也可写印象深刻之事,无所禁忌。
四楼能清楚地看到三张小小的宣纸。楚文竹面朝他们的方向,抬头目光落在李鱼欢身上,灿烂一笑。
第一个上台的布衣少年首先动笔,几乎没有犹豫,他的字迹工整有力,给人草莽硬汉的印象。
他写下——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最后一横稳稳落下,他利落收笔,双手负在背后。从头至尾站得笔直,仿佛一颗苍松。
“公子决定了?”杜莺儿问道,他点点头。
“我心如此,至死不渝。”他如此说道。
杜莺儿会意,挥挥水袖,转身去看另外两人:“先将这位公子的笔墨送上。”
小厮毕恭毕敬地讲宣纸呈在托盘上,跑到三楼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包厢内。
许多人引颈而望,门被打开,露出素白屏风,隐约露出个人影,门又合上了。
这时那名黑子男子也开始动笔。他的衣服花色极素,但用料珍贵,看身形挺拔伟岸,较为俊朗,脸用黑布蒙住,只露出鹰一般犀利的眼睛。
他写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字迹遒劲有力,如万马奔腾。
“公子决定了?”杜莺儿问,她看这行字时神色变了变,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微微点头,不说话。
第二份笔墨送去三楼,楚文竹终于写下两排娟秀俊丽的小楷: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小公子决定了?”杜莺儿最后一次问。
“嗯,决定了!”他目光坚定地点头说道。
三人站到一起,等待最终胜者。
“诶哟——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屋内白少礼伸了个懒腰,揉着酸痛的腰站起来,看到窗口站的三人,“璇阳,怎么样了?”
他睡眼惺忪走到三人身边,看了眼擂台双目圆瞪,大惊小怪地叫道:“我靠,这是谁啊,跟文竹那小子长这么像。”
“醒了?”李璇阳看傻子般看着他。
他回顾房间一圈,发现楚文竹不在,更加差异:“是他!”
楚文竹远远看到了他,高兴地朝他挥手,他也挥手致意。
“你们觉得文竹这小子能行吗?”白少礼问。
“管他能不能行,我们中有一个站在台上今晚就不虚此行。”李璇阳说道。
“也对。”他答。
楚文竹没想那么多,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得到传说中的灵石。站在台上时略微紧张,大脑一片空白,只在看到李鱼欢时脑海中闪现过这样一句话。直到那黑衣男子交出答案,他才下定决心不多杂念,便此一句。
“哈哈哈哈哈……”不久,三楼响起一阵笑声,时而像悠然南下的沧桑老人,时而像怒火中烧的冲关豪雄,魔音灌耳,众人纷纷捂住脑袋。
一张字条顺着门缝飘出,无风直上,从花间楼顶缓缓绕着巨型字画旋转落下,上面写着熟悉的诗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字条飘向楚文竹,他迟疑地摊开手掌,那东西稳稳落在他掌心。
“请公子向灵石赐血,立下血誓。”杜莺儿来到他面前,敛容屏气地道。
楚文竹咽了口口水,只能听到自己凌乱的心跳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真、真的吗?姐姐。”他傻傻问道。
杜莺儿温婉一笑,朝他点点头。四楼李鱼欢的包厢已经乱作一团,平时喜欢“聚众团伙作案”的少年们尖叫狂欢起来,不顾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如同打了鸡血似的。
“楚家老头子听了估计要高兴的晕过去。”
“我靠,平时没白对我家文竹好,这小子格局大了。”
“这不得让他管我们一个月伙食?”
“哈哈哈哈……”
楚文竹怀着异常兴奋忐忑的心情走向光彩照人的奇石,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他还没有注意到正有一道怨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轰轰乱乱的氛围下也无人注意那惜败的黑衣男子,在鲜血聚成一个小球,要滴向灵石的一瞬间,男子手中凭空变出一把弯刀,冲向灵石与楚文竹。
刀起刀落,在少年差点身首异处的一瞬间,一道浓郁的灵气当在刀刃与脖颈之间。男子后退三步,看向出手援救的杜莺儿,毫不掩饰杀意。
一滴血漫入灵石,消失得无影无踪。
“早就看出你不对劲!”杜莺儿傲慢地瞪他回去,“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花间楼作祟?”
“你不配知道。”男子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他话不多说,再次运气,这次周遭灵气乱窜,空中四处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不再收敛的他弹指便能洞穿远处修者的五脏六腑,令人望而生畏。
杜莺儿与暗藏的护卫纷纷出手,织出结界围住男子,楚文竹趁机跑开。灵石入手,男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如此陌生的功法修得绝不是什么正路,又怎能吞下太虚一梦丹后早早醒来,想必是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杜莺儿从他“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字迹中便看出,此人言不由衷。想看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没想到他有如此强的修为。
“嚣张至极,今日便叫你有来无回!”杜莺儿说道,抄起随身携带的一杆烟枪,一吸一吐烟雾缭绕,在雾中她如鬼魅如影随形,悄无声息出现在男子身后,金刚玉做的烟葫芦砸向他后脑勺。
几位赴会的高手也不再作壁上观,纷纷出手相助,希望在那传闻中的楼主那儿得到一个人情。短短几秒,结界由众人齐心,做成一个厚厚的茧,裹住擂台,里面云烟混沌,白气一日千里地转,留下两道时隐时现的人影在其中打斗。
半晌,擂台上的烟雾淡了些,不再有打斗声,于是高手们纷纷收手,想看那男子束手就擒后露出真容。
结界淡去,烟雾冲出,扩散到整栋楼。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小心,有毒”。众人纷纷屏气,通过门窗逃出楼。三千修士,一些跑到地面一些占据檐角一些凭空而立,团团围住花间楼,仿佛蜂巢出动好不壮观。
花间楼外的结界顶部不知何时有了倒裂痕,屋顶上早早站了个人,却不是黑衣男子。
长桑先一步循着那人踪迹出去,却没能跟上,只是隐约间瞥见一枚金龙盘绕的扳指……他目眺远方,夜色沉寂,什么也看不到。直到众人赶至楼外发现他。他垂头,在白色面纱下无奈一笑。
擂台上,杜莺儿和其他花间楼的护卫全部不省人事,瘫倒在地。三楼毒雾未能渗入的房间里,响起拳头砸在木桌上的声音。
第二天的百花会主持人不再是杜莺儿,杜莺儿这张脸,这个人,这种尚没有多少人听过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了大陆上,在人们的记忆中国开始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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