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昭言不知道凌渊正眼神晦暗看着他,洗完澡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

        衣服是莫一买的,全黑色,连里衣都是黑的。

        昭言没穿过这么黑的衣服,不是很喜欢,但这衣服格外的衬他的肤色,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到也好看,就是一双红色的婚鞋看起来非常怪异。

        要不是现在是白天,换成大半夜,有人看他穿着一身黑衣服,在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湿漉漉的站在河边,肯定会觉得他是个枉死鬼。

        可即使鞋子不太合适日常穿,但他也不敢找莫一再给他买新鞋子。

        他一手拉着裤腿,一手提着鞋子,光着脚,打算找个干的地方坐下再穿鞋,但走了几步就看见凌渊正看着他。

        他吓得一颤:“凌,凌大哥?”

        凌渊双手背在背后,神色冷漠道:  “你在干什么?”

        “洗,洗澡。”

        昭言被吓得连冷都忘了,就那样提着裤子和鞋子站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凌渊。

        他不明白他只是洗个衣服,洗个澡而已,凌渊为什么又跑来找他了,难不成洗衣服洗澡也让凌渊不高兴了?

        凌渊看着他光着的脚,初春的天气还有冷,昭言的脚尖儿都冻红了。

        他低声道:“把鞋子穿好,跟我回去。”

        他走这么一趟,其实并不是为了来质问昭言的,他担心昭言会觉得事情败露而逃走。

        昭言不知道凌渊在想什么,现在对方叫他穿衣服,他连忙跑在外面的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把脚底上的石头和沙子擦掉,然后才穿上鞋抱着木盆跟在凌渊身后往家里走。

        他们住的地方离河边近,但另一边却是一片田地。

        远远望去,能看到地里有人在干活,田里有鸭子和大鹅,路边还有牛在吃草,放牛的小娃娃们正排队拿着棍子,往他们面前的一把青草上投。

        谁的棍子扎中了青草,就把青草抱回自己背篓里。

        昭言虽然从小生活不好,但毕竟是城里的小孩儿,根本没见过农村这样的景象,目光里都是好奇。

        凌渊回头,看到昭言好奇又羡慕的目光,一边走一边问:“想玩?”

        昭言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没有。”

        端着盆的手酸了,他换了一边继续端,然后小声说:“我只是,有些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投垛子。”

        凌渊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第一次耐心的给别人解释这种无聊的景象:“他们割了青草绑好后放在一起,再排队用棍子投,谁投中了便是谁的,和投壶差不多。”

        “哦……”

        昭言懂了,他点了点头,收回好奇的目光,跟着凌渊进了院子。

        凌渊没有着急催促他,而是耐心的等他把衣服挂好了,才喊他进屋。

        进屋前,他看到莫一和莫二坐在门口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他无法看懂的复杂。

        昭言也不敢多看,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进屋了。

        凌渊:“去柜子里拿帕子。”

        一进门凌渊就让他干活儿。

        昭言也非常听话,乖乖的去拿了帕子过来给凌渊。

        但凌渊只是看了他一眼,道:“自己把头发擦干,别感染了风寒,我可没钱给你治病。”

        昭言一听,这才想起自己头发是湿的,连忙红着脸坐下擦头发。

        凌渊:“昨天的事,你想好了吗?”

        昭言擦头发的手一顿,整个人都愣住了。

        昨天的事……

        昭言紧张起来,手不由自主地发颤:“凌大哥……

        “别说你还没想好  ”

        凌渊笑了:“这样吧,不如我来问,你来答如何?”

        说是商量,但凌渊根本没給昭言同意的机会,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墨条,一边研墨一边问:“你是昭言吗?”

        昭言紧张的不行,也不敢撒谎,听见什么都下意识的回答:“是。”

        “是?”

        凌渊又问:“你娘叫什么名字?”

        昭言:“叫,叫……”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原主的爹娘叫什么名字,书中并没有过多的提到原主,也没有提到原主爹娘的名字,称呼他们都是昭尚书,昭夫人。

        而原主出现的次数也不多,能被他注意也就是因为被宠爱,即使在三皇子面前也娇纵得宠,不会被罚。

        知道原主的结婚,还是因为听说原主死的很惨才跳章看了原主的结局,所以,他并不知道过程,书里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

        见他答不上来,凌渊放下墨条,声音冷冽道:“你不是昭言,昭言是尚书家的最受宠爱的小公子,根本不会做饭,更不会洗衣服。”

        他非常确定眼前这个人不是昭言,就算和画像上长得一样,也不是。

        昭言不可能像眼前这个小哥儿这样卑微软弱。

        而且,他得到消息,昭言左边大腿上有一块烫伤的痕迹,是小时候调皮,打翻了暖炉烫伤了。

        可惜,今天昭言一直是背对着他的,并没有看到小哥儿腿上是否有伤痕。

        “我,我是昭言。”

        昭言没想到凌渊竟然知道他是尚书家的儿子,一时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诉说,一些话磕磕绊绊的半天也说不上来:“我,我真的是……”

        凌渊:“既然你是昭言,那你为何连你娘的名字都说不出?”

        昭尚书的名字众人皆知,所以他并没有问,只是问了鲜为人知的昭夫人的名字。

        作为一个女子,其他人就算不知道她的名字,那她的儿子应该知晓吧。

        但眼前这个小哥儿不知道。

        “可,可我真的是……昭言。”

        昭言起身走到凌渊身边,红着眼睛小声说:“我,是昭言,但不是……尚书家的昭言。”

        昭言松口了,肯说真相了。

        凌渊眼里带了笑意:“继续说。”

        昭言紧张不已,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胸前,像只落了水的小鹿遇到了猎人,怕的走不动道。

        他捏着被头发润湿的帕子,小声说:“我,我不是,但也是……至少,至少身子是尚书家的小少爷,我,我只是另一个昭言,我,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因为紧张,昭言说的乱七八糟的,凌渊听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简直胡言乱……你的意思是,你的身子是尚书家的昭言,但……心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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