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行。
他的错。
他现在有一种想把季温景一脚踹下去的强烈冲动。
但中间隔着周艺舒，估计不太现实。
司机先把车开到了季温景家，季温景道了声谢，和车上几个人说了再见之后，背着包就走了。
车子再度启动，秦琴又捡起之前那个话题继续问：“儿子，我真好奇你为什么没女朋友？”
“您就这么想让我谈恋爱啊？您现在简直和高三那会儿的态度天差地别。”周易衡回道。
秦琴听出了自己儿子话里有意无意的怨气。
不过说到高三，她一直想问来着：“你那张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啊？”
她当时问了周易衡的班主任，结果人家也不知道，只说不是班上的女孩子，至于是不是其他班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那天回去，母子俩就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加上后来她生病，周易衡就没敢再提。
秦琴也觉得自己当初做得太过分了些，她清楚周易衡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像太晚了些。
周易衡即使受了委屈，还是顾及到秦琴的情绪，将那些照片全都藏了起来，生怕又刺激到她。
“妈，您不生气了？”周艺舒扒着座椅，小心翼翼地问。
秦琴没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易衡，叫了他的小名：“阿衡。”
这半年来，她深知自己的多疑给两个孩子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平常喜欢晚上偷偷玩电脑的女儿会早早地跑到自己的房间，抱着自己睡觉，周末也会陪着自己去逛街，经常放学回来还会给自己带点小礼物制造惊喜。
从京城回来之后，周艺舒告诉秦琴，这些都是周易衡告诉她去做的。
秦琴才发觉，她好像忽视自己的儿子太久了。
因为她的鲁莽和偏激，当着很多人的面戳破了儿子那份藏了很久的懵懂喜欢，让他难堪又羞愤。
大人们都太喜欢以家长的身份自居，经过社会洗礼后的他们逐渐遗忘了青春时也曾有的心动，言语里振振有词的责怪和教训成为了划破这个秘密的锋刃。
殊不知，有太多孩子仅仅为了守住这么一个秘密花费了太多心血。
就这么轻易地被曝光，被否认，被批评得一文不值。
秦琴一直都认为自己儿子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但不管什么人，面对喜欢的时候，都会束手无措的吧。
周易衡对上母亲的视线，“怎么了？”
“妈妈其实”
周易衡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妈，照片上的女孩子您见过。”
“嗯？我见过？”秦琴的注意力被他的话完全吸引了过去，疑惑地问。
周易衡摇了摇头，又说：“不过您应该不记得了。”
“那你有其他照片吗？妈妈看一眼肯定就想起来了。”秦琴有点不服气，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被儿子鄙视了。
周易衡往后一样，背部靠着桌椅，一脸傲娇：“有，不给。”
秦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思考刚才的对话。
她见过。
周易衡还有其他的照片。
难道在一个大学？
秦琴想半天还是没想出来一个人选。
——
南街的烟火味是整个新辞最浓的地方，各种小吃都有卖的，一到冬天，卖红薯的老爷爷尤其多。
余昔家就在附近，不过余望初想到余奶奶说要吃卤味的事，就让司机在路边停了车。
陈筱挽着余昔的手，在她耳旁悄悄说：“你奶奶来了，后面一个月都住在咱家。”
余昔的视线落到正在买卤味的余望初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你和言成宇分手的事情，她都唠半年了。”陈筱也替自己女儿鸣不平，但偏偏自己婆婆是个性子火爆的人，看她们母女俩都不喜，自己丈夫脾气温和，但是有点愚孝，压不住那老太太。
老太太和言成宇的妈妈是一个地方的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按照辈分，言妈妈还带叫余奶奶一句婶婶，两人关系不错。
余昔和言成宇谈恋爱之后，两家往来密切了不少，但陈筱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言成宇的妈妈，那副柔弱外表之下的精明，同为女人的她一眼能够看穿。
而且陈筱一次无意间听到了言妈妈和余奶奶谈论两人结婚的事情，提到余昔的嫁妆要多少什么的。
陈筱真的是又无语又气愤，当时两人谈恋爱不过半年，言家连嫁妆都算计好了。
偏偏当时余奶奶还连连应道。
陈筱也不好说什么，即使自己心里不舒服，但是要是女儿真心喜欢，她还是会同意的。
现在事情没按照两家原有的方向发展，估计等会一见到余昔，老太太又要挑这件事情说几嘴。
余昔轻轻拍了下妈妈的手，温声劝慰道：“放心，她说她的，我不在意就行了。”
“那你可得答应妈妈，千万别心软，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更何况他瞒了你这么久。”陈筱反握住女儿的手，紧张地说道。
余昔觉得她的担心有点多余，“妈，您放心吧，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那他之前在学校有没有找过你？”陈筱还是不放心，言成宇能骗他们三年，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把戏。
余昔点头，“找过，说是要复合。”
“什么？他还有脸找你复合？”陈筱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许多。
余昔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神奇。”
“这要是让你爸知道了，你爸非得拿手术刀过去和他干架不可！”陈筱愤然地说。
太不要脸了。
劈腿三年，居然还想复合？
“算了算了，难得放假，就别提他了，坏心情。”余昔晃了晃陈筱的手，撒娇道：“您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啊？”
“你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做。”陈筱宠溺地摸了摸余昔的头。
余望初提着做好的卤味，一家三口慢悠悠地穿过街道，回到了家里。
余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三人回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余昔叫了句奶奶，她也跟没听到似的。
不过余昔没什么感觉，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奶奶忽视的那个，已经习惯了。
陈筱拉着行李箱，和余昔进了房间，关上门。
余昔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明白是妈妈在她回来之前就整理和打扫好的。
她总是能被家人的细节打动，即使年年回来都如此，但余昔还是很感动。
她从后面抱住陈筱，像小时候一样问道：“妈妈，我可不可以一直待在您和爸爸身边啊？”
“当然可以。”陈筱一秒都没有犹豫，笑容托起了眼角的细纹，“你永远是妈妈的孩子，这个家是属于我们的。”
余昔的鼻子有点酸。
陈筱又笑着打趣道：“不过，你要是谈恋爱了，可不会这么说咯。”
“那就不谈，我就只陪在您和爸爸身边。”余昔用额头抵着她的后背，闷声回道。
“也不是不可以。”陈筱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不过缘分这个东西来的时候，咱也挡不住，妈妈希望你不要因为前人就陷入自我怀疑。”
“小昔，你很优秀，妈妈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的。”
“不管将来嫁不嫁人，妈妈都希望你幸福，也尊重你的选择。”
余昔是个不爱哭的人，自从懂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掉过眼泪。即使是和言成宇分手，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更多的是背叛，该哭的人不是她，她的自尊心强迫自己不能为这件事情流泪。
但亲人的话，永远是情绪的开关。
陈筱转过身，看着余昔逐渐红润的眼眶，温和地笑道：“好啦好啦，没事的，别哭鼻子。”
她用指腹摩擦着女儿细腻的脸，所抚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温暖。
“好。”余昔哽咽地点了点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自顾自地开始擦眼泪，和陈筱记忆里小余昔摔倒，自己站起来给伤口呼气一模一样。
陈筱看着她擦完眼泪，说：“那你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到衣柜里啊，我去帮你爸做饭了。”
“好。”
陈筱又摸了摸她的头，随后离开了房间。
余昔把行李箱放倒，拉开拉链，将里面的衣服全都抱出来。
她的强迫症有点严重，柜子里的物品一定要分类放置，从小就这样，奶奶经常说她穷讲究。
余昔拉开衣橱，再把床上的衣服按照早就分好的类别迅速放好，只花了不到五分钟。
所以说，所有事情都是有好有坏，不喜欢的人总有一万种理由挑刺，但这对于喜欢它的人并无影响。
门又被人从外打开，余昔刚关好衣柜，以为是陈筱进来了，随口叫了句：“妈，怎么了吗？”
“是我。”
奶奶从屋外走进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箱子，眉头皱了下，拿出惯有的语气，批评道：“你怎么这么不收拾？箱子就这么放到地上，也不放好！”
“我刚整理完衣服，正要放箱子，您就进来了。”余昔语气淡了半分，她对奶奶这种无端的指责早已习以为常了。
奶奶拧着眉，语气不太高兴：“哦，你的意思就是，我进来碍着你做事是吧？”
余昔知道她的怪脾气，也清楚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过度解读，无奈地回道：“不是。”
说完，她扶起地上的两个箱子，拉好拉链，然后将它们放到书桌旁边。
奶奶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一副不管她做什么都不满意的样子，厉声问道：“你跟成宇是怎么回事？你又闹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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