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黑色的通知书
暮色深沉，罗预的车驶入营门。
卫兵老远就认出了罗预的座驾，早早就将营门拉开，所以罗预并没有在门口处浪费什么时间。
卫兵给罗预敬军礼，罗预摁了一下车喇叭视为回礼。以往他会非常礼貌地跟卫兵笑呵呵地回礼，今儿个却是不同以往，显得有些倦怠……和冷漠。
“罗参今儿个好像不大高兴。”罗预离开以后，主哨小声跟旁边的副哨说道：“我之前值班的时候，罗参都是笑呵呵的。”
“今儿个罗参出去一天了，忙到这么晚才回来，搁你你也不高兴啊。”副哨道。
就比如现在，战友们都睡觉了，他们还得站岗，不说生气什么的吧，那肯定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一会儿下岗了，咱们去楼上值班室去。今天楼上是老张值班，他说给咱们准备夜宵了。”
“那敢情好啊！”
…………
回到营楼，罗预没有立刻回自己房间。他是跟潘光玉和连长一块儿住在单身干部宿舍的，虽说不是很大，但装下这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陈业生自然是不方便住在单身干部宿舍的，因此他是单独住在一个空房间里头。
罗预先去陈业生房间看了一下，灯早早就关了，现在都快十二点了。陈业生做事情很有分寸，虽然大家都说他不用守部队的规矩，但陈业生这几天从来都是跟着部队一起正常熄灯的。
刚认识陈业生的时候，罗预就不讨厌他，尽管……他是那个人的儿子。到现在相处了好些年，罗预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孩子，有没有一点亲情的成分。
罗预怔怔地在陈业生房门口站了许久，直到里头的少年发现了他。
“哥？是你么？”陈业生把塞在耳朵里的耳机拔掉，从床上坐起来，缓步走到门口，在昏暗的光线中辨认出熟悉的轮廓，关心道：“你刚回来？”
“嗯，去市区有点事。你怎么还没睡？”罗预的语气是陈业生熟悉的温和。
“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陈业生没有隐瞒，当下就把今儿个呆比胆大包天要骚扰重明，被教做狰的事情给罗预说了一遍。
罗预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敢打重明的主意，的确是个人才。”
“哥，进来坐。”陈业生把罗预拉进房间，借着淡淡的月光，罗预的目光透过窗外，看到重明鸟探了探头。
方才他来的时候就发现重明在窗外守着了，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坏心思，罗预就没管它。
“哥，今天我去找光玉班长聊了聊。”陈业生道：“他说学校是允许学员自己有异兽的，但是要卡年级，那这样的话重明鸟这边到时候我怎么处理？”
“关于这个，到时候重明鸟可以住在我那里。我是住在学校家属院的，正常来说不会有人去查我的房间。”罗预对此倒是早有准备，显然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措施。
“我知道哥你肯定会帮忙，但我担心到时候重明乱跑被人发现，那不是给你找麻烦么？它今天还惹了事。”
“没事。”罗预让陈业生安心：“重明虽然厉害，但还不至于在我这里跳。它要是找事儿，我这个当哥的就替你管管它。”
陈业生听完，斟酌了一下语句问道：“哥，今天光玉班长跟我说重明鸟已经是异兽中的王者级别的实力了，可是看你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拥有超武的人类真的比这些山海异兽强很多嘛？”
“强很多。”罗预回答得非常肯定：“打个比方，你觉得老虎、狮子那些动物不厉害么？可是对于一个开着坦克的人来说，它们构不成丝毫的威胁。异兽虽然很特殊，能借用自然的力量，在远古时期甚至被人类奉为神怪，可对于如今的人类来说，自然的力量已经不再是神秘莫测的了。人类可以抗衡，甚至驾驭，如臂指挥。”
“就像超武。”陈业生道：“可是并非每个人都能使用超武。”
“并非如此。”罗预缓缓摇头。“理论上所有人都可以成为超武的号手，只是每个人激发超武的成功几率不同，而这个几率就是你的‘数据’。到了军校以后，你们会听到很多人讨论数据。”
“那我的数据是多少？”陈业生听到罗预的这番话，不知为何心跳加速。
自己能够吸引重明，这种对“感应自然驾驭自然”的能力非常敏感的异兽，是不是代表自己的数据还不错？
那是不是自己成为王牌号手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属于绝密，我不能告诉你。”罗预拒绝回答。
“好吧好吧，没事。”陈业生连忙道。
保密纪律嘛，他懂。
两人沉默地在床上坐了一小会儿，罗预打开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黑色手提包，从里头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陈业生。
“这是给你的。”罗预说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陈业生接过信封，借着手电筒的光小心地拆开。里头看上去好像是一张硬卡纸，整体是黑色的，有一些蚀刻的花纹。等到拆开以后，陈业生才发现，纸质非常特殊，而且上头竟然有几个烫金大字。
“东风军校录取通知书”
底下的字号小一些，写着：“军籍编号df42117037陈业生”
陈业生惊呆了——“这这这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这才七月初啊，录取通知书到得这么快？
哪家通知书是黑色的？
上头啥也没写，就这几个字，是不是太草率了？
“这是今天准备寄出去的，我刚好去了一趟人武部，就给你带回来了。”罗预道：“怎么样，咱学校是不是效率很高？通知书绝对是全国最早寄到。”
“的确是……够快的。”
陈业生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也太吓人了。
其他同学志愿都不一定填完了吧，他这通知书都给收到了。
“这张通知书可要收好了，咱们学校通知书的材质不一般，到时候你去报名带上它，能省不少事儿。这段时间你去哪里就把它随身带着，别弄丢了。”
“明白！”收到通知书，陈业生还是非常开心的。至于这通知书的长相么……不重要。
罗预道：“你现在有军籍编号了，已经是真正的军人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跟这里的军人一起训练。”
“好。”陈业生没有抗拒，反正手机没什么信号，只能听听歌，他早就想跟着班长们一起去训练了。
陈业生的反应让罗预比较满意，再次提醒陈业生早点休息后，罗预就回自己宿舍了。陈业生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
还是没问出口。其实这几天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些年和罗预的相处，发现自己真是“运气好过头了”。一切顺利到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安排了。他想问罗预究竟想达成什么目的，他也愿意去配合，只要不是有害于部队和国家。
在他眼中，罗预早就是不可或缺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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