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中秋和异兽
为期两天的实弹射击训练后，又是队列、教育加体能重复，无聊的紧。
新生们看着门上贴的训练计划，眼巴巴地熬着熬着，总算熬到了9月26号。
中秋。
古老的节日，传承数千年了。这是每个华国人民都会庆祝的节日，虽然历史上一度被他国觊觎，差点成了别人的文化遗产。
好在那时候的领导班子就很硬气，不仅保住了节日，还在国际上强烈谴责了一波。
陈业生他们这些新生不像其他班长，中秋有三天假期。他们只放一天，也就是中秋节当天。
而新训班长们跟着他们一起，也只放一天。
“手机给你们放桌上了。”
早上起床，江亭就带着新生们的手机去了317宿舍，把宿舍里一群赖在床上的小朋友们吓得鸡飞狗跳。
裴宇仗着自己腿长，直接坐在上铺边，直接滑跳下来。
陈业生腿也不短，但没有裴宇那么艺高人胆大，只是手脚并用，开了二倍速一般从梯子爬下。
没有早操的早上，显得异常安详。
可惜有班长。
“不用这么紧张……敖迦你拖鞋在那，别光脚站在地上。”
江亭看着这群小朋友，尤其是敖迦找不到鞋以后故作镇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敖迦有点脸红，赶紧去把自己相隔两米的两只脱鞋穿到脚上。
一定是半夜有人上厕所踢开的，就是这样。
“吃完早饭我要外出，你们回来以后把内务整好就可以用手机了。外边有哨声听着点，去哪里跟裴宇请假。”
“是。”众人连忙应声，中气十足，表示自己绝对遵照班长指示。
吃完早饭，大家都各自打视频去了。陈业生也给爷爷问了安，老爷子当然没有回信息，但陈业生发完以后心情会好很多。
虽然上次知道自己数据不好，影响心情，但陈业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无论要花费多少时间，他都要拿到那张喜报。
给爷爷发完消息后，陈业生又联系罗预，但罗预并没有回。
“不会还没起床吧。”陈业生撇嘴。
随后他又给几个高中玩得好的哥们打了电话，他们中有的开学了，有的还没有，有的则是等通知。
“我们在家里上网课，学校还要线上点名，哎呀太离谱了！”陈业生最好的哥们王涛吐槽。
“你现在不会就在上网课吧？”陈业生好像听到了“夹逼准则”这四个字。
“是啊，高数呢！”王涛回复。
“那你继续上网课吧，别耽误学习。”陈业生语重心长。
“滚你妹的！”王涛骂道：“咱都是敞亮人，说这些不着调的……哎哎，中路干啥呢？对面法师不见了不知道提醒一下？”
“不愧是你。”陈业生笑。王涛还是那个王涛啊，一心三用完全没问题。
“话说你去报到快一个月了吧，怎么样，还适应么？”
“挺好的，就是手机不怎么发。”
“以后也发这么少吗？……射手你别冲那么快我跟不上你！”
“上课以后应该能好一点，现在是军训嘛！你要是正常开学你也得军训。”
“说的也是。对了，那个谁，那个李初心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就当兵去了，13号走的。他录取的是二本，我听说他不一定回来了，说不得就在部队长干。你以后下去没准就当他连长呢！”
“那还早着呢！”
和王涛的对话最终在他对法师的骂骂咧咧和对射手的絮絮叨叨中结束。不过后来王涛倒是给他发了张战绩截图，看起来是上单和辅助挽救了组织。
王涛还表示可以带陈业生飞一把，结果被陈业生拒绝，只能改单飞。
许是新训太久没碰游戏，陈业生不想玩游戏，可是他翻着通信录，却找不到想打的人。
其实有，当他划过“妈妈”的时候，他点开了好几次，却不敢打。
他怕不知道说什么。上一次打的时候就是这样，除了最开始称呼一声，双方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陈业生盼着对方先开口，可到底没等到，只有一句：“生活费还够吗？”
陈业生说够，很快挂断电话。而半分钟后，他的知付宝里就收到了500元的转账。
他最终还是没点开。
“有心事啊？”陈业生正茫然不知要干啥，裴宇却是注意到了他，凑到他旁边，用仅有两人的声音问。
“没事，就是忽然觉得没意思。”陈业生说。
“不是因为刘胜吧？那小子擦枪快把手给干废了，咱班长还是护着你的。”
“哪呀。”陈业生笑，他都没把刘胜此人放在心上。旋即他问：“你为什么要考军校啊，你不是在地方有学校上吗，为什么不退伍？”
“这个嘛，说来话长。”裴宇道：“有一部分原因是首长劝的，应该是他们看到我的数据，觉得我可以试试来这里，算是开辟新的人生道路。
另一个原因就是，我自己本身也有点心动。在单位的时候就有听说过一些关于东风的传闻，哪个男孩子没有超人梦啊！”
他问陈业生：“你知道班长们出的任务都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陈业生很茫然，这不是机密吗？难不成裴宇准备告诉自己？
他还真猜对了，裴宇告诉他：“班长们是去抓怪兽的。”
“怪兽！”
绝壁是山海异兽！抓怪兽，那不就真的跟新闻里说的情况类似么！
裴宇以为陈业生不信，当自己在开玩笑，赶紧示意陈业生噤声。
“换了我以前听到这话也不会信，但我真的见过。”裴宇说着，眼神露出了一抹热切。
“是在前年，我去山里换哨的时候。我单位是哨所，在深山里，山里头有绝密级的装备研发，所以每个哨位三人值班，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换一班岗，保证24小时的严密戒严。”
“那天是除夕，我跟另外两个兄弟一起去接岗。他两上厕所，我寻思赶紧让站岗的兄弟回来，又冷又饿的，让他们先吃顿饺子，炊事班的班长给他们留着呢。
没想到他们两刚走，我就听见林子里一阵响动，然后我就看到一只彩毛鸡跳了出来。”
“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大一只鸡，得有一米五六高。我刚想用对讲机跟连里汇报，那鸡就把翅膀展开了。
那翅膀一打开这鸡就不一样了，至少六米长，看着真像怪兽。”
“那鸡把你叼走了？”
“当然没有。”裴宇道：“后来发生的事我至今都记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块发光的网从天而降，速度快得要命，那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套进去了。
然后那鸡居然诡异地变小了，那网就跟着收缩，最后缩到正常鸡的大小，被一个人拎走了。”
“是咱们学校的吗？”
“八成是从咱学校毕业的军官，看他身形挺年轻的，估计是个排长吧！可惜没见着脸，我也没敢乱说。
我入伍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们，不该问的不问。”
“那你是怎么肯定，我们学校的班长就是去抓鸡……怪兽的？”
“因为我考上了呀，所以跟我玩得特别好的一个排长就告诉我了。
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是变异种，你应该看过一些关于异兽的新闻吧？尤其这几年，好多人拍到过。那只鸡就是他抓的，学名叫当扈。”
“山海经里的。”陈业生想起了自己的重明鸟。
在山海经里，鸟类被描述为最强的存在，大概是因为《山海经》毕竟是古人根据实情和自己的一些想象添油加醋写的，而可以飞翔的鸟类在古人眼中是最神秘的存在。
裴宇道：“你可真聪明。跟山海经描述确实差不多，所以这些异兽就直接往里套，还省得取名字。”
陈业生：“……”
他可不觉得这是巧合，无论从逻辑上还是直觉上，他都觉得山海异兽和《山海经》绝对是有关系的。
陈业生问裴宇：“你说这个故事给我做什么？”
“就……科普啊，你不觉得很酷吗？那个危难之际从天而降，平时却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陈业生看着裴宇，并没有相信这套说辞。
以他对裴宇的了解，他不会平白无故做什么科普。
“其实我是怕你退学。”
两人对视一会儿，裴宇总算说了实话：“你要是退学，班长也会跟着受批评。班长人很好，你应该也看得出来。”
新训期间是可以随时退学的，而且不算拒服兵役，没有任何后果。据裴宇了解，这个月就有九个人退学。
他们十七队也有两个。要么是受不了新训的苦，要么是承受不了数据的压力。
他们入校前多数都看过自己的数据，对于自己在东风军校的前途很茫然。
但……
“我为什么要退学？”陈业生却是道：“这里不愁吃不愁穿还有津贴，以后说不定还能做超级英雄，我脑子坏了要退学？”
“而且就算不能跟班长一样执行任务好了，站岗、打扫卫生我还是能做的。只要部队没赶我走，我就不走，踏踏实实学习，我相信会有出路的。”
这回轮到裴宇懵了，他没想过陈业生如此坦然地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一点儿都不带粉饰，就这么直白。
他一直把宿舍里的这群地方生当弟弟看待，认为他们此时应该很骄傲，很脆弱，会有那种青少年都有的冲动和莽撞。
在刘胜的事之后，他一直觉得陈业生会在意，甚至也会退学。可这个地方生……他完全没有。
“所以如果你是担心这件事，就大可不必了。”陈业生道：
“而且班长说过，数据并不能说明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自暴自弃的。”
陈业生承认世界有参差，也承认每个人的起点都不一样，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别人一辈子也追不上。
但只要是人，活在这世上，总归还会找到自己可以发光的地方。
有人居高临下，有人却后来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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