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这话是真真切切的，裴谪确是觉得亏待了她，不仅是因为她被顶了功劳，还有她那时的寂寞，他都得补偿。
　　“想要的？”裴初霁一时被问愣了，她想要什么，这可问倒她了，她觉得她若是在人间，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级别的生活，除了修习辛苦些，她好像真没什么索求的。
　　若说有，大概是想要更多的陪伴吧，可如今师父出关了，确是会陪在自己身边的，再说，她都这么大了，不该再像小孩一样常常要陪了。
　　她摇摇头：“我不知有什么想要的。”
　　他喉结滑了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可有喜欢的物件，或是吃食，哪怕是提升灵力丹药也无妨。？”
　　“师父，我的衣服首饰都被师叔包圆了，而且，除了喝药，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她抿了抿唇，带着些许不知所措的眼神看他“灵力我要自己修炼，不能靠丹药的。”
　　“……”裴谪点点头，没再追问。
　　果然如他所想。
　　“师父。”
　　“嗯？”
　　“我没觉得没有被照顾好。”所以不用因此给我礼物的。
　　这前半句是裴初霁的真心话，后半句亦是她未说出口的真心话。她虽偶觉寂寞，却从未埋怨过师父，也从未觉得他对自己照顾不周。
　　“霁儿，你总是太容易满足。”
　　“这样不好吗？这样师父便能少操心我了。”裴初霁不懂师父为何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高兴的语气就算了，还有些埋怨的意味。
　　“嗯，是如此。”裴谪脸色未变，背过身去说道：“我先回房歇会。”
　　“好。”
　　两人都没再说话，却又各怀心思。
　　裴初霁感觉到裴谪心情不大好，却不知是为何不好，只知道也许是因为自己，便识趣地回房去了。
　　裴谪见她悻悻地回去了，觉得胸间闷了一口气。
　　他自个也回到房里，还未到亥时，他坐下，手里捏着那张写着“答应师父的一个要求”字样的纸条，思?着是不是自己教得不对，怎的她全然不会考虑自己。
　　他想了又想，若是别的人听到他问想要什么礼物，定不会同她一般傻的。
　　若是陌七，那必然要得寸进尺，恨不得要走他最好的宝贝，若是天孙娘娘，大抵是会假意推辞，最后选一个折中的物件，若是曲坊主，那必然是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就连那裴仕曦，也会实实在在地要些什么。
　　但她裴初霁实在是一点便宜都不会占，不会也就罢了，还要将自己也卖了。
　　今夜她若是来了，便要寻个法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若是没来……
　　他忽然涌起一阵失落。
　　是好事，证明她终于随心了一次。
　　明明是好事，他想着却高兴不起来。
　　深吸一口气，他将这种异样的情绪压下，现在该考虑的不是自己的感受，复而拿起纸条思考起来。
　　裴谪不平静，裴初霁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回了房，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想准备些晚上给师父哄睡的香和故事，到头来却发现也许这些师父都不喜欢。
　　她不知该怎么办了。
　　太容易满足，也是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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