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漫城
烬长明这个名字在仙门，原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全因仙门第1代圣主名讳，正是烬长明三字。
第1代圣主，并非创建仙门之人。他是现任圣主姬寒霜的未婚夫。姬寒霜作为曾经的星际科学家，是整个仙门活得最长久的人之一，基因液就是由她研制出来的。
在1亿年的时间里，姬寒霜一共转世过5次，每一世都是作为圣主存在。她创立仙门，建立等级秩序和法度，带领人类研究种植各种农作物，发展商贸经济，重书人类文明。
可以说，人类能存留繁衍至今，姬寒霜功不可没。
但所有的仙门弟子，包括姬寒霜本人，心中最崇拜敬仰的，却是在星际大战中，为掩护人类种子逃走，下令所有战舰自爆与敌人同归于尽，而献出宝贵生命的总军长烬长明。
烬长明与姬寒霜在战场上相遇，为彼此才华所吸引，相知相恋约定成婚。不料战事急转而下，烬长明为保全人类最后火种牺牲。亲眼目睹未婚夫战船化为灰烬，姬寒霜强忍下心中悲痛，匆匆收集好周围区域脑电波，带领着存活下来的人，逃到这片遥远且贫瘠的星域，重新开始。
在最初的几千年里，人们相互扶持，感怀英雄。但随着生活物资越积越多，阶级和私心应运而生。人们开始疯狂的抢夺私产，抢不过就骗，骗不过就杀人。
父母妻儿，知己朋友，全部成为可以下手的对象，人与人之间，再无信任可言。每个人都绞尽了脑汁，算计他人，即便不会得到半点好处。自私、嫉妒、凶残、吝啬，深深印刻在人性之中，被无止境地放大，再放大。
乱世之中，心性发生剧变的姬寒霜，伙同其他几个星际科学家，借助于自身所拥有的声望权势及物资，将众多有钱人集中在一起，建立了仙门。
自诩高高在上的他们，极力控制言论大搞一言堂，还煞有其事召开，只有仙门中人参加的会议。通过虚假的与“民”商讨，硬性规定自己，成为统治者一族。而那些无权无势的贫穷普通人，则在毫不知情下，被归属到社会最底层，成为了可以肆意宰割的被统治者。
仙门统治者们，制定森严律法，普通人但凡违反，即便不是出自本意，也会受到严酷惩罚。各种苛捐杂税，压迫的人们喘不过气来，还要被迫说着“幸福”。
在这种幸福之下，人们变得更加冷漠。开始无视生命的存在，稍有不顺杀妻、杀子。就连少年人，也向自己的父母举起了屠刀。
痛苦促使人们，疾声高呼。声音传到了仙门高处，一些专职洗脑堂口被设置了出来。他们宣传着仙门的美好，给普通人造着，一个又一个名副其实的“美梦”。
人们满怀希望将疾苦说出，可转瞬间，就被本地保长们像抬死猪般，拉去河边溺亡。临死之前，还要告知：“傻了吧，仙门只负责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不负责改正自己办错的事。”
所谓仙门啊，一个外表美丽如诗画，内里阿鼻地狱的地方。
想要在这种地方活下去，只能收起良知学会奸猾，或者甘为走狗狐假虎威，或者依靠貌美卖弄风骚，将自己挤到上等人社会里，做个看似风光，其实毫无尊严的仙门奴仆。
这便是烬长明，对仙门的初步了解。
在莫名其妙成为，仙门冷面女子的小弟子后，烬长明被迫跟着“师兄师姐”，乘坐从人口贩子那抢来的马车，一路朝西漫城飞速前进。
这个世界的马匹，长相跟古地球上的马差不多。不过跑的贼快，头顶上还多了根长长的麟角，愤怒时能够喷射炽热火线，即便强大的精怪沾上，也得被烧的皮肉尽毁。
麟角马智商普遍不高，只要给吃的就会听从人类使唤，西漫城的人口贩子们，经常用这种马来运送僵尸奴隶，既迅速又安全。
此次仙门之人，下来幽冥一层。提前征用了所有，养在西漫城的麟角马。大批人贩子没了马匹，只能龟缩在城内骂娘。而烬长明救治的贩子老大，因与尸（薇儿）有约，早早带手底下人出了城，恰巧躲过征收。
十来个人走的半路，恰逢仙门长老施展秘法（高科技大炮），利用化学反应驱散天空黑云。
几人受不了强光，找了个山洞躲避，又赶上天降暴雨，前前后后耽误了将近两个月时间。这才冒险日夜赶路，想从仙门弟子眼皮底下，溜进古尸海附近寻尸。
不料还是，被冷面女子及其弟子，给抓了个正着。
烬长明的师傅，也就是那个冷面女子，闺名叫做柳兰诗，出身仙门高层门户，为掌管户籍的柳氏一族。根骨奇佳，人也聪明，曾经四次成为圣主座下嫡系弟子。不过每次都因不肯同流合污，而被师兄师姐们算计灭杀。现被家族彻底放弃，暂领四长老坐下执事。
四长老本身不受仙门重视，在这次任务中，负责最累最脏的活，即挖尸运尸环节。柳兰诗和她的几个徒弟，年纪尚小，处仙门法规保护期，被另行分配搜寻漏网精怪任务。
而前段时间，他们恰巧刚跟另一支，由几十个仙门弟子组成的小队，发生冲突，战利品和马匹全被对方抢走，不得已只能，徒步返回西漫城。
猛然碰到，比自己武力更弱的人口贩子，几个弟子忍不住抓着她们，暴打一顿发泄心中郁闷。人倒是没杀，只抢了马匹，就放贩子们自行离去了。
烬长明被拉入马车，见薇儿直到现在，还不曾出现。心中隐约有些明白，自己八成是啊，被人家给抛弃喽。他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下一步，应当做什么。于是决定，先跟着这些人去西漫城，寻个落脚处，等日后再另做打算。
一路上，他装作呆萌，从“师兄师姐”那里获得免费教学，顺带打包赠送，人类总结了千百年的生存之道。
曰：“心狠手辣闭上嘴，半傻半癫活得长。”
烬长明不解问道：“既然大家都对，现有的社会风气不满，为什么不尝试，去改变它呢？”
“有人尝试了呀，可他们的结局唉，不提了。傻师弟啊，一定要记住师姐的话。自古权力金钱谁人不爱，再大的雄心壮志，也难抵糖衣炮弹。什么正义公平都是骗人的，凡事别太较真，人傻一点儿其实挺好的。没什么大的追求，浑浑噩噩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烬长明用力摇头，“星际大战中，无数先辈们牺牲了性命，用血和肉筑成堡垒，才保护住人类的种子，就是为了让后代人幸福的活着。仙门这样，是不对的。”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对与错。仙门说的话就是圣旨，就算再错再不合理，咱们也只能遵从。不说了!小师弟，等到了西漫城，师兄带你去买奴隶。”
“可是，我没有钱啊。”
“哎，你这脑子呀，算是废了！咱们不用钱，那种古老的东西，咱们用的是水凝珠。”
“水凝珠又是什么？”
“我说小师弟，师姐发现你，不但傻，还是个标准的好奇宝宝呢。大师兄都已经为你解答一路了。眼看要到西漫城，让他先歇歇吧。等回到仙门，三师姐亲自带你去藏书阁。所有的问题，都会在那里得到解答。”
“额，好的，三师姐。”
西漫城坐落在幽冥一层最东边，是一座全部由巨石打造的城池，规模不大，大约50个足球场般大小，却汇集着来自整个星际的，僵尸奴隶走私贩。
奴隶市场在城池的另一侧，靠近戒门的地方。据烬长明三师姐介绍，这里卖的僵尸奴，都是从野外直接抓获的，尚未经过改造，相貌资质普通，属于最低档货品。主要销售给，像他们这样的仙门低层弟子。
“咱们作为底层弟子，对生活没法有太高要求。仙门每月发的那点儿水凝珠，也就能养活好自己和一两个仆人。所以使用的奴隶，能干活不生病，会伺候好主人就行，不用太聪明，也无需会多种才艺。”
下了马车，烬长明跟在三师姐身后，排着长长的队伍准备进城。此处离西漫城尚且有两三里距离，可烬长明依旧被眼前，那座高大宏伟的城门所震撼。
千米高石拱门，全部有花岗岩打造而成，门洞宽约两百米开外，两边各立有一座飞天女神像。一条碧色金水河，从拱门中间流淌而出，将宽广的道路分为东西两侧。
数不清的白衣仙门弟子，正规规矩矩排着长队，从左侧进入西漫城。而右侧则行驶着，上千辆全封闭超大马车，也是秩序井然，一辆接着一辆进入。两队人马，远远望去规整漂亮，直的仿佛平行线。
气势磅礴，车水马龙，正能形容眼前情景。
震撼的场景，令烬长明久久驻足。他忽然感觉，似乎进入仙门生活，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侧身挤到大师兄身边，紧挨着自个师尊柳兰诗，向前方努力探头而去，想要看的更清。
不经意间，他白皙的脸蛋儿，擦过柳兰诗粉颈。
柳兰诗微微侧目，看到是他，寒冰似的神情竟融化了些许。看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柳诗兰对烬长明的印象，很是好。那是自然的啦，长得帅气又“傻乎乎”，看上去很好控制的小家伙，有谁会不喜欢呢？
可“喜欢”两个字，也是有着不同解释的。
柳兰诗装作不经意间，将粉颈又在烬长明脸上，轻轻擦了两下。嘴角渐渐翘起，露出甜甜微笑。
在她身后，大师兄神色复杂。犹豫了片刻，还是主动伸手，将毫无察觉的烬长明拉了回来。
而烬长明其他的几位师兄，则对他此行为，颇不赞同。纷纷挤眉弄眼，示意大师兄，千万不要多事。
倒是那三名妖艳的师姐，满眼同情惋惜的看着小师弟烬长明，仿佛看到一颗水嫩嫩的小白菜，即将被主人吞咽下肚。
在他们身后大约30米距离，右侧道路上有辆黑色大马车。马车开了左右观景窗，用竹帘遮着，车门处配有赶车马夫，也是一身白衣头戴发冠，但他衣服领口和袖口，都绣有独特花纹，标志着其家族归属。
见到马车过来，右则驾驶封闭马车排队的仙门弟子，赶紧驱车让路。神情甚是恭敬，躬身施礼，目送马车离开。左侧弟子亦然。
“快低头，是仙君大人。”
黑色马车从烬长明身边驶过，窗边竹帘微微掀动了一下，一女子发带从缝隙中滑落，掉在了烬长明脚边。那是一条淡蓝色绸缎发带，嵌有白玉环，尾端绣着个薇字。
“薇，薇儿？不可能！”烬长明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疑神疑鬼，薇儿仅是个低微的骷髅僵尸，怎会出现在仙君马车上。
然而，事无绝对。
马车上的人，还真就是骷髅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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