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配
这月里时间已过了大半，而这些天来没有刘贵的骚扰，元宝落了个清静，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偶尔听人提起过，说刘贵染了病，将自己抓得浑身是血，这些日子都告了假不敢出门，嬷嬷还以为他染了时疫，请了太医却也没看出端倪来。
元宝听说后也只是笑笑，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元宝，掌事公公在院子里来了，快走吧。”田喜推了元宝一下，笑嘻嘻地拉着人出门，“也不知道我会分配到哪里去。”
今天，便是他们留在这院子中的最后一日，明日便要被分配到各宫里干活儿。
“你想去哪里？”
“我呀，就想就在御膳房，想吃啥吃啥。”田喜抬手捏了捏元宝的脸，“你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两人笑闹一番，发现掌事朝他们这里暼来，又急忙敛去神色，规规矩矩站好自己的位置，再不敢吭声。
见人都到齐了，掌事太监这才开口道：“你们来了这宫里半年多，该明白该熟悉的规矩，想必都记在了心里。调去各宫后，小心伺候着那里的主子。”
底下的小太监都忍不住躁动起来，结果被掌事一个冷哼便给吓得噤若寒蝉。
“王毅，钟粹宫。”
“八角，尚衣局。”
……
“快到了，快到了！”田喜一边兴奋地嘟囔，手上也越用力，元宝感觉自己的手被田喜越攥越紧，疼得她一张小脸都皱巴成一团。
林寒瞧着好笑，但还是出手将田喜给扯到自己身边，免得去祸害人家。
元宝将手给抽回来，正活动着手指呢，就听得上面传来的声音，“元宝，明德宫。”
顿时，她感觉自己身上聚焦了无数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
明德宫，五皇子赵长安的宫殿，碧瓦飞甍，好不气派！当然，这不是重点，这些小太监羡慕的不是分配到的地方有多豪华，而是人啊！
五皇子赵长安，皇后嫡次子，身份尊贵，最重要的是他有前途啊！若是去了他那里，只要自己不出什么大差错，那混到太监总管都不是梦唉！
这元宝何德何能居然抱上了这么条大腿！
掌事太监虽然早就知晓了，也抬眼看了眼元宝，眼里闪过几分欣赏，平日里就觉得这小子干活卖力，人也机灵，更想不到他还能攀上五皇子这根高枝儿！
关于元宝要去五皇子宫里的事情，田喜和林寒也并不意外，三人感情不错，元宝不至于连这也要瞒着他们，反正到时候大家都会知晓。
田喜悄悄凑过去恭喜她，而林寒则不动声色地将人挡在了自己身后，替她遮住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周围那些小太监见不到人，便很是无趣的转过了头去，
最后，田喜去了太医院，而林寒却被分配到了偏远的练武场去。
“还不明白的等会儿再来找我问清楚，可别稀里糊涂跑错了地方！”掌事太监将手里的名单放下，看了眼身前这些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
“以后你们一定要做到步步谨慎，处处小心，方才是立身之本，能走到几时，就看你们自己了。”
……
知道结果后，田喜愁眉苦脸一下午，“为什么是太医院？！我不想去和那些老头子打交道……再说了，那些药草又不能吃！”
元宝却有些羡慕田喜，太医院清闲，平日里只做些晾晒归类的活计，轻松又无需与许多人打交道。
不过人各有志嘛，她只拍了拍田喜肩膀以示安慰。
“寒哥，你还好吧？”元宝记得这人是想去郑信手底下当差的，现下被分配到练武场去，怕是一年也见不到郑公公几回。
林寒摇摇头，“没事，练武场挺好的。”他力气大，干重活儿也轻松，平日里空闲了还可以学习几招。
考虑到明日里这些小太监便要去其他地方当差，今日便没给他们派活儿，权当做给他们放假收拾行李了。
到了夜里，也不知道林寒从哪里搞来一坛子酒，三人直接抱着碗喝，田喜和福宝年纪小，又没喝过，不过两碗下去就醉得一塌糊涂，红着脸蛋儿开始说胡话。
“唉，我想到了话本里头那个什么……桃园三结义！”田喜大着舌头道，“咱们也来结拜吧，权当以后有个照应。”
元宝笑嘻嘻地抱着酒坛，也不知听没听见，只在那儿一个劲儿点头。
“那这样！”田喜一把拉过来林寒，又将元宝从桌上扯起来，“咱们三人今日便结为异姓兄弟，寒哥最大，大哥！我，老二！元宝你最小，三弟！”
“好呀好呀……”元宝拍了拍自己红彤彤的脸蛋，迷蒙着一双大眼睛作揖道：“大哥二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说完，却头晕眼花，脚下一个趔趄撞向了田喜的肚子。
“嗷！三弟你谋害我……”
林寒则笑着看着这两人耍酒疯，等好不容易将人给安置上床，这才松口气。
夜间呓语声不断。
推开窗时，窗外一轮圆月皎洁，如水的月光洒了满地都是。
与此同时，翊坤宫的寝殿里，琉璃珠帘正四处荡漾，似有人在拨弄。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床榻上的女子从噩梦中惊起，心跳如雷，冷汗将白色中衣都浸湿半边。
她这才发现四周一片黑暗，一点亮光都没有，心里慌得厉害，苏珍儿开始大声叫喊：“珠儿！钏儿！给我点灯！不是让你们看着烛火吗？！一个个都干什么去了？”
喊了半天也没人应答，苏珍儿越来越慌张，可是又不敢下床去，只抱着锦被瑟瑟发抖。
“什么鬼东西，你死了就死了吧，居然还有脸来找我！你信不信我找道士将你给收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苏珍儿自己嘀嘀咕咕一阵子，神经高度紧张，她觉得自己在这样下去要被逼疯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吃不好睡不好，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掉，以往她骄傲无比的容貌也开始憔悴，有了皱纹。
“嘀嗒嘀嗒……”有水声传来。
苏珍儿大着胆子下床，手里揣了个玉如意，一步步往前走，等她摸索着到达殿门口时，心里一喜，伸手猛地推开殿门。
门外月光皎洁，空无一人。
“嘀嗒嘀嗒。”有湿漉漉的东西淋到她脸上。
苏珍儿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入眼是满头的青丝和一张惨白面孔，那是一具尸体被倒悬在大殿之上，被割破了的四肢正往下滴着血珠。
“啊……”尖叫声惊了皇宫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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