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十五年前的回忆（5）

　　茶羽服侍独孤珣睡下，待到他真的熟睡了后，才轻轻地走出他的卧房。

　　“他睡着了？”墨玖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茶羽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墨玖璃，缓缓地走过去，轻声说道：“嗯，刚刚睡下。”

　　“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墨玖璃看向茶羽，缓缓说道。

　　“你想说什么？”茶羽轻声问道。

　　“先走吧，边走边说。”墨玖璃淡淡地说道。

　　“阁主之位的事，师父已经告诉我了，我没什么意见。”茶羽开口说道。

　　“你有没有意见，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至于这件事，我还没答应他。”墨玖璃毫不感兴趣地说道。

　　“那你想说什么？”茶羽轻声问道。

　　“独孤珣的时间不多了……”墨玖璃淡淡地陈述了这个事实。

　　“你说什么！”茶羽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墨玖璃，提声问道。

　　“他果然没有告诉你。”墨玖璃一看茶羽这副表情，便知道了独孤珣还是选择了瞒着他。

　　“你胡说些什么！我师父好好的，怎么会时间不多了？”茶羽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神色甚至微微含着一丝怒意。

　　“我没必要撒谎，这次叛变之人，是长老蒙城，他的武功不在独孤珣之下，他在独孤珣身边多年，对于独孤珣的招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你觉得，他能毫发无伤地杀了蒙城吗？

　　蒙城死了，他也被重伤了，况且，他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这些年，落下过不少病根，寿命原本就比正常人短些，如今……”

　　“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茶羽大声地反驳道，拼命地摇头，不可能，她说的不可能是真的，他师父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你救不了他的话，还有其他人呢，药医谷，对，药医谷里的人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我去求他们，我去求他们救师父！”

　　茶羽突然想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医谷，抬手抓住墨玖璃那瘦小却有力的双肩，一脸希冀地看着墨玖璃，似是在等她点头说，他们能救独孤珣。

　　可墨玖璃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出了打碎他所有希望的一句话：“独孤珣时间不多了，这，是药医谷的人下的结论，那谷主亲口说的。”

　　“不会的，怎么连他们都没法子呢？”茶羽的手，缓缓地滑落，摇着头否认墨玖璃刚刚说的话。

　　“信与不信，在你。”墨玖璃看向他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茶羽果然如独孤珣所说的那样，不够绝情，不够狠。

　　墨玖璃这样的态度，让茶羽一下子呆滞了下来，他看向墨玖璃，眼神空调，像是一个傻子一样，摇着头，嘴中喃喃道：“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时日不多了呢？怎么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茶羽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茶羽蹲了下来，用手臂紧紧地环住自己，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墨玖璃的耳中。

　　墨玖璃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人各有命，早晚，都会死。我师父是这样，独孤珣也是这样，你我皆是这样，万物都如此……看开些吧。”

　　看着这样的茶羽，她仿佛看到了一年多前的自己，毫无办法的绝望。

　　只不过，她产生过让世界所有人为其陪葬的杀念，而茶羽，却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药医谷谷主留下了一些药，能暂时延长他的时间，照顾得好的话，他能度过今年的春节，你，好好陪陪他吧。”

　　墨玖璃留下了这几句话，便转身离开，去为独孤珣熬药了。

　　茶羽一个人，待在原地，待了很久，久到天都黑了。

　　过了几天。

　　那一天早上，茶羽端着粥菜给独孤珣送去。

　　刚好听到了墨玖璃与独孤珣的对话。

　　“你要走了？”独孤珣轻声问道。

　　“嗯，给我师父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墨玖璃点了点头，说道。

　　“倘若你师父还在，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模样。”独孤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她已经不在了……”墨玖璃微微偏过了头，冷冷地反驳道。

　　“你，你这丫头，还真是，比我要狠啊。”独孤珣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为师父复仇，是我活着必须要做的事，不惜一切代价。”墨玖璃淡淡地说道。

　　“沧澜阁虽然现在元气大伤，但我相信凭你的手段和那些效忠之人，一定会再次站在江湖之巅。

　　我把它送给你，日后，它一定能帮上你，这是我，唯一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独孤珣看向墨玖璃，温声说道。

　　墨玖璃神色一动，满眼复杂地看向独孤珣，良久，才缓缓说道：“要是，我师父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

　　师父在世时，她便经常会看到独孤珣的身影，他每次都站的远远的，一句话也不说，遥看师父一眼，便会离开。

　　独孤珣在暗中偷偷地帮了师父很多次，她偶然撞见过几次，她答应了独孤珣，不告诉师父，师父什么都不知道。

　　师父中毒的时候，他想尽办法，却无可奈何，后来，他听说传闻中有一药方能救师父，他便不远千里去求，可传闻是假的。

　　那种毒，无解，师父，死了。

　　他帮着她葬了师父，将她带在了身边。

　　可她心中满是仇恨，她一次次地离开，只为复仇，独孤珣知道拦不住她，便像对待师父那样，默默地守在她的身后。

　　墨玖璃很清楚，他对自己好，只是因为对师父的情意。

　　“情爱之事，非人所控啊……”独孤珣苦笑一声，轻声说道。

　　“你说，我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吗？”独孤珣突然转了话题，看着墨玖璃，轻声问道。

　　“怎么，你还舍不得我了？”墨玖璃眉毛一挑，难得地笑了笑。

　　“是啊，或许是年纪大了，越发的不喜欢离别了啊……”独孤珣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承认道。

　　墨玖璃听着独孤珣的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不是有茶羽陪着你吗？他对你可是十分上心啊，你真的是收了一个好弟子。”

　　“是啊，阿羽是个好孩子。”独孤珣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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