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厉猫猫刚出小院没几步,君问雪提着食盒回来了,笑容满面,如春风拂过桃花,眼底皆是温柔。
他往前跑几步,一跃跳在君问雪肩膀上:“什么事这么开心?”
君问雪环顾左右,不远处五个家丁正在打理花草,他偏头对厉猫猫小声道:“我们回去说。”
一猫一人回到屋内,君问雪往外瞧了几眼,确定没人跟来才将门关上:“昨晚你让我去打听的事,我都打听清楚了。李斌……那个厉鬼,他站着的那个院子,是徐景天的。他看着的屋子,就是徐景天生前的住所。而且我还问到,徐景天就是死在那间房里。”
厉猫猫立即问道:“徐景天死状如何?”
君问雪道:“我见到了徐景天的小厮,他说那天他推门进屋时,徐景天已经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心脏处擦着一把匕首。当地官府调查了许久,并未查到任何可疑之处,判定徐景天是自杀。但徐员外说,徐景天考上状元,就要当大官了,平日又孝顺父母,不可能自杀。这么看来,或许真是厉鬼干的。”
厉猫猫道:“徐景天什么时候死的?”
君问雪道:“好像快半个月了。”
“半个月?”厉猫猫问:“李斌死了多久?”
君问雪顿时愣住,看着厉猫猫眼神闪烁,“这个……我忘记问了……”
厉猫猫道:“无碍。你还打听到什么?”
君问雪道:“我早晨去找徐员外的时候,环琴夫人也在。说起徐景天的死,她说徐景天思慕已久的未婚妻死了,就死在成婚前一天,他会自杀也是情理之中。”
厉猫猫问道:“怎么又多出来个已死的未婚妻?”
君问雪道:“徐员外对这事多有抵触,只告诉她是周府的长女,名叫周雨蝶。我还想多问两句的时候,他和环琴夫人因为徐景天是不是自杀吵起来了。”
厉猫猫道:“既然厉鬼是李斌所化,去李斌家看看。”
一人一猫出门,君问雪特意先去花园走了一圈,那几个打理花草的家丁还在忙。
老爷请了个小仙君来府中除厉鬼的事,昨日就传开了,君问雪很容易就从家丁口中得知李斌家的位置。
吉云镇往北,走出阁楼林立的街道,顺着一条小路穿过一片荒地,尽头是一座小山。据家丁的描述,翻过小山,山脚下就是李斌的家。
李斌出生在一个贫寒家庭,父亲李老头是镇上打更的,母亲在家务农,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即便家里穷,对这个儿子还是万般宠爱,家里没钱,借钱都让儿子上了私塾。
还好李斌聪明机灵,两年前考了个秀才。
但每次君问雪问李斌和徐景天之间有什么过节时,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是不想多言。
家丁那儿问不出什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斌的父母身上。
看着近在眼前的房屋,厉猫猫道:“一会儿记得问李斌的父母要一些李斌随身的东西,晚上回徐府把厉鬼引出来。”
君问雪乖乖点头,绕到房屋的篱笆旁,往里一看。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眼尖的他还是在杂草中发现了一条脚掌宽的泥巴路,泥巴路从破旧的栅栏一直延伸到房屋大门。仔细一听,不远处的房屋里传来几声无力的咳喘。
君问雪探着小脑袋喊道:“有人在吗?”
没有得到回应,君问雪再喊了一遍:“有人在吗?”
半晌之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佝偻着腰从屋内走出来。瘦骨嶙峋,单薄的秋衣被风吹得乱飞,走几步路都得喘两声。
“你找谁啊?”
君问雪道:“我想问问关于您儿子的事。”
李老头浮着一层白翳的眼睛,盯着君问雪看了半晌,摆手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别来添乱,赶紧回去吧!”
君问雪上前两步道:“徐府闹鬼的事,大爷您知道吧?”
正往回走的李老头停下脚步,少顷后,抖着如枯树般的身体转过来,厉声吼叫:“闹鬼又如何!徐景天害死我儿子,他徐府仗着有钱,在吉云镇一手遮天,非把黑的说成白的,说我儿子是自己摔死的!一群黑心肝的!闹鬼又怎样,我巴不得阿斌把他们全杀咯……咳咳……咳咳……”
李老头咳得直不起腰来,君问雪连忙上前扶着他回屋。
进屋时他往里面的房间看了一眼,那床上躺着一个人,看起来是李斌的母亲。环视屋内,家徒四壁,就连喝水的茶杯都是缺了口的。屋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味,闻起来像是治肺病的。
年轻力壮的儿子去了,剩下两个老人无依无靠,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好在厉云疏给的他的纳戒中,有在凡人市集能使用的金子。他拿出两锭金子,放到李老头手中:“拿着这钱,找个好点的大夫给大娘看看吧。”
君问雪出手阔绰,吓得李老头根本不敢收。在君问雪的再三劝说之下,李老头不忍心看着妻子继续遭罪,还是将金子收下了。
眼看李老头对自己的防备降低了许多,君问雪再次说起来意:“大爷,我打听李斌的事情并无恶意,也没有向着徐府的意思。若是放任李斌的鬼魂在徐府继续害人,他日成为恶鬼,便再也不能转世投胎了。我只是想送他早入轮回罢了。”
李老头看着旁边桌案上的牌位,叹气道:“算了……算了……反正徐景天也死了,我家阿斌的仇也算报了。你想问什么?”
让君问雪疑惑的事越来越多,从他进入徐府的那一刻开始,徐员外,徐景天身边的小厮,府里的家丁,都认为是李斌的错,他自己摔死了还去找徐府的麻烦。可李大爷却说都是徐景天的错。
他此刻倒是很想知道,徐景天和李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立即问道:“大爷为什么认为,是徐景天害死了李斌?”
李老头长叹一声:“这事还得从周府大小姐说起。我家阿斌在镇上,那也是文质彬彬满腹经纶的秀才,喜欢他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九个。他跟周小姐,是在进山拜佛时遇见的。”
“他那个时候跟我说,他遇到了一个好姑娘,还是一个大户小姐。等时机到了,就娶她做媳妇,咱们一家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周小姐是个好姑娘,亲手给阿斌做衣裳,还送了一块玉佩给阿斌,阿斌带着那玉佩从不离身。”
“那段时日,阿斌每日都忙到很晚才回来,既要在私塾教书,晚上还去万宝斋算账。他这么努力挣钱,也是为了周小姐嫁过来之后,让她能在咱家过上好日子。”
君问雪想起徐员外的话,徐景天的未婚妻也姓周,连忙问道:“您所说的周小姐可是周雨蝶?”
李老头点头道:“对,就是她。一个月前,徐景天高中状元回来,阿斌和周小姐私下来往的事也被周员外撞破。周员外来找我那天,我本想着不能污了周小姐的名声,就算是砸锅卖铁跟亲戚借钱,都得让阿斌将周小姐娶回来。”
“可周员外说,他家女儿,早就和徐景天定了娃娃亲,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阿斌。他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们一家滚出吉云镇。带着六个家丁,将阿斌一顿好打。我家阿斌虽说是读书人,却是个硬骨头,说什么都没松口,还将那些银子丢了出去。周小姐得知此事后,带着大夫来了家中一趟。”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周小姐,听说她被周员外关起来了,周府和徐府也在筹办婚事……”
说道此处,李老头看着李斌的牌位大哭。
“阿斌和周小姐……是一对苦命鸳鸯啊……阿斌得知徐府要办婚事,跑去找徐景天理论,在徐府门口被徐景天打了一顿,当天晚上,他就没回来。第二天一早,我出去找他,发现他躺在山脚下的水沟里,已经没气了……早知如此,我该拦着他,我该拦着他啊……”
君问雪心里哑然:难怪徐府的人不敢提及此事,原来是徐景天未过门的妻子喜欢上了别的男子。这么看来,徐景天确实有可能一气之下杀了李斌。
他心里还记着厉云疏要他打听的事:“大爷,李斌过世有多久了?”
李老头眼泛泪花道:“到今日,刚好有二十天了……小公子若真有办法,能否……让我那可怜的儿子,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天下不幸之人何其多,哪儿有这么多好人家能投胎呢?
叹气只余,突然想起环琴夫人说过,徐景天喜欢的未婚妻死了,他连忙问道:“大爷可知周小姐因何亡故?”
李老头叹气道:“就在我家阿斌死后三日,我去镇上买香烛纸钱的时候,听店里的伙计说,周小姐在家中不慎摔了一跤,磕着脑袋,当晚就死了。”
君问雪心中愕然,周雨蝶死得也太巧合了。他转头看厉猫猫,却发现厉猫猫已经闭着眼睛打瞌睡了……忍不住感叹:猫果真是夜行动物啊!
他继续道:“大爷可否给我一件李斌生前用过的东西?”
镇上办法事会请附近道馆的道长来主持,李老头也见过不少,办法事都需要一些已故之人的贴身之物。
李大爷走进里面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拿出了一块玉佩,上面系着一个相思结。他将玉佩交给君问雪:“这是李斌生前最喜欢的玉佩,周小姐送给他的,超度阿斌的事,就拜托小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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