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愧疚之心

欧廷芸柠还是没吭声，低着头，头发遮着脸，看不清楚她啥表情。

欧廷雨柔轻轻摸了摸欧廷芸柠的头发，却发现她眼睛有点红。

“柠儿，正妃侧妃只是个称呼，就算你是侧妃，纭宣还是会把你当正妃一样对待的，不管你是不是正妃，他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变。”欧廷雨柔以为欧廷芸柠是因为自己只是个不太好的侧妃，不是正妃才难过的。

“皇姨，”欧廷芸柠抬起头，虽然眼睛红红的，但眼神还是那么明亮，“皇姨，我虽然是个侍郎的女儿，但我绝不是那种贪图地位的人。虽然我是侧妃，但我绝不会因为不是正妃就感到难过！我知道，虽然外面的生活比宫里差很多，但外面的世界比宫里好太多了！外面的人至少会真心对你，而宫里的人却总是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恨不得把别人踩在脚下！在宫里，就算有人对你好，也可能是在利用你，先把你捧得高高的，等你没用了，再把你踩得一文不值！这就是宫里的人心！”欧廷芸柠轻轻握住欧廷雨柔的手，温柔地说：“皇姨，这样的宫廷生活真的不适合我，我想要的不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我想要的，是自由。”

柠儿啊，皇姨也是为你好，但皇上的话谁也不敢不听，不然就是违抗圣旨，那可是要全家遭殃，连亲戚都跟着倒霉的大罪啊！柠儿，咱们欧廷家虽然现在挺好的，但你们这一代就剩你和葑岳了，你们得撑起欧廷家的未来，为了家族，有时候得牺牲一切，包括自由。欧廷雨柔看着你那苍白的脸，虽然心疼但还是得说，柠儿，你得信皇姨，皇姨最疼你了，皇姨不会害你的，纭宣会对你好的，柠儿，你好好休息吧！皇姨先走了。说完，欧廷雨柔就走了出去，出门时用宽大的衣袖挡了挡脸，但还是能看出她眼睛有点红。

“柠小姐的美貌如同仙子一般！”此时，欧廷芸柠正坐在铜镜前，梳理头发的侍女在镜中看到她那倾城之貌，忍不住夸赞起来。

欧廷芸柠并未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红木制成的梳妆椅上，任由侍女们为她精心打扮。她的面色略显苍白，缺少了红润，显得有些疲惫，神情迷离，目光也显得有些呆滞。

“柠小姐，您是否满意？”侍女已经为她梳理好发髻，本想询问欧廷芸柠的看法，却发现她似乎并未关注发髻，只是一味地陷入了沉思。

"嗯？"  欧廷芸柠终于回过神来，她一脸茫然地望向正在梳理头发的侍女。

"芸柠小姐，我想问您，您对这个发髻满意吗？"  梳理头发的侍女注意到即将成为侧妃的欧廷芸柠似乎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每天都显得无精打采，总是这样发呆，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问道。

"嗯，好的，就这样吧！"  欧廷芸柠说完，目光飘向窗边，凝视着窗外蓝天上飘浮的白云和飞翔的鸟儿。

"芸柠小姐，那么您是选择这支白玉紫金钗还是镶金翠玉钗呢？"  梳理头发的侍女再次询问。

"什么？随它去吧！"  欧廷芸柠淡然回应。

"芸柠小姐，恕我直言，您美若天仙，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才华横溢。既然已经得到皇上的赐婚，成为侧太子妃，为何您却显得心不在焉？"  侍女紫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  欧廷芸柠并未回答侍女的问题，反而转过头询问道。

"回芸柠小姐的话，我叫紫烟。"  侍女恭敬地回答。

“紫烟，站在我面前，你无需自称奴婢。”欧廷芸柠对垂首的紫烟说道。

“遵命，柠小姐。”紫烟微微鞠躬，恭敬地回应。

“紫烟，你今年芳龄几何？入宫已有多久了？”欧廷芸柠继续询问。

“柠小姐，我今年十七，入宫已有三年。”紫烟温顺地回答。

“唉，紫烟，你是否感到，宫中的生活远不如想象中美好？”欧廷芸柠轻叹一声，再次发问。

“柠小姐，请允许我坦白直言。我观察到，尽管宫廷中的生活条件确实优于民间，但民间的生活却显得更为真实。宫廷内的主子们常常陷入权力的斗争，表面上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彼此之间争斗不休。然而，我感到庆幸的是，我有幸侍奉了一位善良的主子——柔贵妃娘娘。她心地仁慈，从不以打骂对待我们这些仆人，反而时常慷慨地赏赐衣物和生活用品。与宫廷中其他仆人相比，柔福宫的仆人们生活得要幸福得多，不知胜过多少倍。”紫烟说完，静静地跪在地上。

“紫烟，你这是何意？快起身，快起身。我之前已经说过，在我面前，你无需自称奴婢，你们并非奴仆，而是与我一样，都是有尊严的人。如果你再这样轻易跪下，我可真要生气了。”欧廷芸柠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紫烟。紫烟的眼中充满了惊讶，随后泪水盈眶，“柠小姐，您也如此仁慈，紫烟感到幸运，不仅遇到了柔贵妃娘娘这样的好主子，现在又遇到了另一位。”紫烟满怀感激地说。

紫烟，你亦目睹了宫中人心的丑陋，那些勾心斗角、争宠吃醋的戏码，又怎是我所向往的生活？我渴望的，不过是终身的快乐与自由，哪怕没有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哪怕只能身着粗布衣衫，食简朴之餐，我也心甘情愿。若注定要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中度过一生，我宁愿选择与父亲团聚。”言毕，欧廷芸柠的眼中充满了哀愁。

“柠小姐，紫烟明白您不愿留在这皇宫之中，然而皇上的赐婚，我们无法拒绝。”紫烟将欧廷芸柠视若己出，内心不由得为她感到焦虑。

“确实，皇上的赐婚，我们无法拒绝……”欧廷芸柠心中一震，低声自语道。

“柠儿，柠儿！”卞纭宣急匆匆地冲向柔福宫。

“大王爷，您不能见柠小姐，在婚礼前一个月内不能见柠小姐。”站在欧廷芸柠闺房门外的紫烟急忙拦阻，试图阻止卞纭宣进入。

“让开！”卞纭宣一心只想见到欧廷芸柠，面对阻拦，立刻变得严肃。

“大王爷，请您遵守传统习俗。”紫烟坚持不让步。

“让开！”卞纭宣提高了声音。

“大王爷，请您遵守传统习俗！”紫烟仍旧坚持立场。

卞纭宣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伐，目光投向了阻止他的紫烟。尽管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他却并未表现出丝毫退缩之意。

“紫烟，让大王爷进来吧！”房间内传来了一道平静的声音。

“但是，柠小姐，按照旧俗……”紫烟犹豫着回答。

“有大王爷的担保，以他的身份，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那平静的声音再次从房间内飘出。

“柠儿！”卞纭宣迈步走进房间，看到欧廷芸柠正坐在凳子上品茶，兴奋地呼唤了一声。

“宣哥哥。”回应他的依旧是那平静的声音，似乎并未夹杂任何喜悦之情。

“柠儿……”卞纭宣的身体微微一颤，她依旧称呼他为“宣哥哥”，声音依旧淡漠，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只是将他视作兄长。难道她真的只是把他当作哥哥吗？

“宣哥哥，请坐，我为您沏杯茶。”欧廷芸柠注意到卞纭宣脸上的失落，心中涌起一丝愧疚，急忙邀请他坐下。

“嗯，谢谢。”卞纭宣应声坐下。

“宣哥哥，您来访是有什么事吗？”待卞纭宣坐定后，欧廷芸柠询问道。她手中的青瓷茶壶轻轻倾斜，壶嘴中缓缓流出清新的茶水，沿着杯沿轻柔地流入茶盘，茶水经过的杯子也沾染上了淡淡的茶香。

“哦，不，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卞纭宣注视着欧廷芸柠那熟练的倒茶、洗杯、清茶漱杯、以及香茶垫杯的动作，不禁为之着迷。在她那淡雅气质和精致面容的衬托下，这些平常的倒茶动作仿佛化作了一幅绚丽的画卷。

“柠儿，你得相信我，我从未想过要娶费太傅的女儿费芷颜。我完全不知道父皇会将她许配给我。柠儿，请你相信我，你必须相信我。”卞纭宣直到清茶被放置在他面前时，才突然想起他来访的初衷。

“宣哥哥，柠儿不想谈论这些。”欧廷芸柠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冷水，猛然将卞纭宣从迷梦中唤醒。

“柠儿，为何你仍旧拒绝我？为何，为何如此！你可知当我得知父皇将你许配给我时，我是多么欣喜若狂。因为这样，我便能名正言顺地守护你一生，照顾你，当你悲伤时给予你依靠，与你共同承受痛苦，与你共享快乐。柠儿，你明白吗？你明白吗？我不顾传统习俗，匆匆赶来，只为与你分享这份喜悦！然而，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一厢情愿，明明知道你只视我为兄长，我却仍不愿面对现实！我以为我，我以为我已经赢得了你的心，我以为我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我以为，我却还如此愚蠢地以为！”

卞纭宣痛苦地诉说着，眼中竟盈满了泪水。

“宣哥哥，柠儿对不起你……”欧廷芸柠听到这番话，不禁愣住了，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柠儿，不必说对不起，不要让我的感情变得廉价。”卞纭宣说完，站起身来，“柠儿，你好好准备，风光地嫁给我。为了欧廷家的未来，你必须这样做。待风波过后，我会让你自由，这段时间内，我不会触碰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卞纭宣停下脚步，失落地说，背影透出深深的哀伤，让欧廷芸柠心中充满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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