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七章 敲门
我脑子嗡的一声胡乱乍响,这里可是镇压女娃的地方,要是她没了,村里指不定闹出多大的风波。
来不及思考,我下意识地拔腿往门内闯去。
我胳膊却猛地被人拽住,余光一瞥是徐文申,他咒骂说道:“这闹了祟的女娃耍手段呢,要真走进去,就是上了当!”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才想起来。
门口既有黑狗血,还涂抹了朱砂,拿天地间第一道大阵定罗盘压着,又有镇妖铃和红绳,她哪来的可能逃出来?
我想明白了这些,再朝着里面看去。
只见女娃猛地出现在了门口,虽然个骨瘦如柴,脸色却无比狰狞地瞪着我,诡异地笑着,阴冷地问道:“我美吗?”
吓得我心底咯噔一跳,在晃眼看去,这女娃一动不动,正好好的在光床板上躺着呢,一点事都没出。
我心底一悸,后怕不已。这女娃都凶成什么样了!她能在房间里面影响到我外面的心神,怕是重之又重的青煞,马上就闹成血煞了。
刚刚若不是徐文申最后关头拦了我一下,真走进门,破了自己设下的阵,我们几个人都危险。
我咬牙说道:“徐叔,何叔。这女娃太凶了,距离吉日还差两天,咱们必须在门口守着,等日子到了,直接给她送走!”
这郑家村的人,我一个都不相信,要是谁糊涂了给女娃放出来,遭殃的还是我们。
徐文申爆了一句粗口:“真他妈的操蛋,卷到这档子破事儿来,钱赚不了多少,麻烦一箩筐。”
何断耳怼道:“少说两句,又不是让你在门口当罗盘,就在这里住两天。日子到了,自然能把她送走。”
徐文申出奇罕见的没有还嘴。
我心底思考一番,就在这里住着是最稳妥的法子。虽然这砖瓦房平时没人敢来,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搬了几个凳子过来,我们就守在门口。
本来去完申山回来也就下午了,这会儿天色渐晚,我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我能不吃,徐文申和何断耳可年纪都大了,让他们这么熬着对身体也不好。
我就让他们先在这里待着,我去村头弄点吃的来。
村里人一般都在家里生灶做饭,食堂也没人吃。这马路牙子上的食堂,主要是给一些民工,坐大巴车去镇上干完零工,回来吃上一碗面,里面没啥子肉,主要是蒜跟料。
面条一般弄的厚实、筋道。拿筷子挑起来大口咀嚼,手上再捏着块蒜,一口面一口蒜。
晌午这么吃一碗面,干活折腾到晚上也不知道饿。
老板娘明显是怕晦气,不敢跟我多接触,接过了面,把钱给她,我也就走了。
她赚钱也不容易,是生怕女娃的事情折腾到她身上,我还是有些心凉。
也难怪女娃怨气重呢,朱老大强奸这女娃,多大的事情,村里才巴掌大,啥事情都跟长了翅膀似得,莫说是真的,哪怕是谣言都能飞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不信老板娘她们啥也不知道,可就是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有一个人报警,也没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这女娃心也是凉透了,所以也彻底疯了,在街上被撞死了,只是我不知道,她死之后是怎么弄死朱老大的。
我心底有些纳闷,却不知道问谁,拿了面往回走,无意间却看见村长背着手,叼着旱烟在村里溜达。
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地脱口喊道:“村长!”
村长猛地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村长年纪也不小了,让我朝他发火,还真怒不起来,只能叹了口气说道:“你可把我们骗的不轻啊。”
话说了。
村长低了低头,有些愧疚地低头说道:“我有私心,事情出了。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女娃本来就惨,要是朱老大把她强奸了的话再传出去,她后半辈子也就别想嫁人了。”
“谁知道这女娃让车撞死了,没几天朱老大也死了。朱老大我请人葬了,这女娃来了好几个看事儿先生,听了这故事就跑。我要是不骗你们,你们也不敢来啊!”
我听到这话,心底久久不能平复。
这女娃本来就疯疯癫癫,上着大学就辍学了,肯定会被媒婆之类的人在后面议论,要是朱老大把她强奸的事情,在诉于公堂,留个名字,怕是更不好嫁了。
我良久沉默,才重重地叹息一声道:“村长,这做法糊涂啊!真要娶她的人,哪里会在乎这些。”
哪怕再怎么样,也不应该知情不报,故意隐瞒下来。
村长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布鞋上抖了抖旱烟,才用心良苦地说道:“娃子,你年纪小不懂,流言能要人命啊,尤其是在农村这地方。”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开,突然想起来了刚刚我去饭店的时候,老板娘那嫌弃的模样,顿觉晦气的目光,以及我走后,人群当中的议论纷纷。
这女娃到底是被车撞死的,还是被人念死的,还是被朱老大的强奸心底彻底绝望死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我有嘴巴,可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噎住了良久。
村长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娃子,我能看出来,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一定要把这女娃好好葬了,她这一辈子够苦了,要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哩。”
我心底苦笑,哪还能投胎,任何地方都有规矩。哪怕下面也是一样的,闹祟可以,可要了人命,那就再也不入轮回,在人世间做孤魂野鬼,怨气越来越重,只有在吉日找镇压之地,要么就是下重药,直接镇了。
反正这两种方法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可我看着村长浑浊眼神里饱含的愧疚,只能点了点头说道:“我尽量让她投个好胎。”
村长似是终于松了口气,朗声道:“好!娃子,你们做你们的事,饭菜我来常备,我们吃啥,你就吃啥。”
我推脱不了,也就唯有点点头。
拿着面回去,都快坨了。失了本味,不过这面厚实,撑的时间也久。
徐文申跟何断耳都饿了,狼吞虎咽,我自己其实也饿了,吃的很利落。
我把遇见村长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何断耳冷不丁说道:“送饭可以,让他们别进砖瓦房,郑家村这群人全部都不能信!”
“守着,等这档子事情完了,不跟咱们沾关系,他们爱怎么进都行。”徐文申也补充道。
我心底也同意这个说法,就连我在门口都差点被蛊惑了心神,更不要说是郑家村的人了,到时候要是破坏了我们的阵,那就麻烦大了。
吃碗面,将拿来的塑料袋扔了,我就在这守着了。
门里面的女娃也不知道咋回事儿,突然就不闹了,静静地在床板上躺着,啥动静都没有。
就这么等着到了夜晚,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砖瓦房这里阴风阵阵,外面的槐树也簌簌地抖动着,我的心却不敢有任何放松,就盯着这个门口,今晚哪怕是睡觉,我都要睡在这个女娃房间门口。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咚咚的响起来了敲门声。
我眉头紧蹩,这破地方阴气十足,家家户户都觉得晦气,没人敢来,谁这时候来上门?肯定有古怪。
没敢开门,我就在门外以缝隙看过去,却见村长提提着几个叠着的饭盒,我忙把门推开,迈步走出去。
村长说道:“我就估计你们在这里,肯定还没吃晚饭吧,这我家自己做的菜,不嫌弃的话就先吃两口。”
我忙把饭盒接过来,对他说了声谢谢,却没让他进砖瓦房里面去。
村长本来疑惑,我只说里面闹了祟,进去了容易出事儿,他顿时脸色苍白不已,跟我随便说了几句,人就匆匆走了。
我也不知道他给我们送饭是愧疚呢,还是有善心。
反正这会儿确实是有些饿了,给何断耳跟徐文申一分,刚吃几口,就听见门外的树木晃动了起来,咚咚地好像又有敲门声。
我心底一怔,正要去开门。
“别乱动。”徐文申一句话把我叫住了。
我心底疑惑地回头看去,何断耳脸色冷冷地说道:“闹血煞了!”
浑身一股发毛的感觉从脚底板涌上来,朝房间里看去,难怪这女娃不闹了,她的身上开始长起来了血红色的绒毛,骨瘦如柴的她现在给人一种阴翳血腥的感觉。
这一幕我再熟悉不过,尸体以青煞化成了血煞,就是这模样。
现在她变成这模样,也就意味着,她彻底化了血煞,我们想要给她选取镇压之地,困难无比,或许只有硬生生的镇了她,才行……
我的心惊惧了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千万不能让她出了这房间的门,不然我跟何断耳他们,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命运却如同偏偏和我作对似得,门外极其吓人地又响起来了敲门声,就像是撞钟似得,隔一会儿敲一下,极其地有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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