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车子启动,开出剧团。闻敛问道:“想去哪儿?”
夏言看着男人牵着她的手,有些恍惚,她垂眸,“我不知道。”
“那我做决定了。”闻敛抬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温热的触感让夏言跟着看过去,闻敛把玩她的手,对李秘书道:“包个场,看个电影。”
李秘书应了一声,他从内视镜看闻敛一眼,一早闻先生带着伤口去开会时,他就猜到是夏言小姐咬的。
看来今天是要把她给哄回来。
只是闻先生难得带夏言小姐约会,他安稳地开着车,一边打电话吩咐包场,一边问夏言要看什么电影。
夏言抿唇,说不知道。
闻敛轻笑,挪了平板给她。
“选一部。”
夏言低头,接过平板,这个时候是电影淡季,但有几部口碑好的电影依旧有排片,她选了《前任》。
闻敛看了眼平板,让李秘书安排。
李秘书看到电影名时,愣了下,看一眼闻敛。闻敛却没什么表情,握着夏言的手,依旧在把玩。
李秘书只得收回视线,一路往电影院而去。而电影院的上层顶楼就有餐厅,闻敛早已让李秘书订了一个餐桌。
他挽着外套,牵着夏言走去。
夏言跟在他身侧,恍惚,觉得不真实。大二到大四那两年多,她跟闻敛其实是聚少离多的,他很忙,基本没时间休假。两个人信息联系居多,全靠她主动,而偶尔见面,两个人一起吃个饭,也去过电玩城。
她拉着他一直往里走,打篮球,玩枪,闻敛仅仅只是含笑配合。而她大四毕业,闻敛工作有了新的变化,她住进他的别墅,两个人就再没出门约会过了。直到落座,夏言才回神,闻敛招手,让服务员上菜。
他看着夏言,说道:“今晚不吃鸡胸肉,吃点牛肉?嗯?”
夏言嗯了一声。
闻敛含笑,拿起红酒,给她倒了一杯。
不一会儿,两份牛排上桌,餐厅响起音乐声,很浪漫。闻敛拿起刀叉,切了一块,喂她。夏言顿了下,脸颊微红,凑过去咬住。闻敛眼眸深深地看着她眉眼,笑了,夏言咬着肉坐了回来。
吃过晚饭。
上楼去看电影,包了场,整个影厅打扫得非常干净。夏言拉着闻敛选了个五排的座位坐下,她及膝的裙子,坐下长腿暴露在冷空气中,闻敛把外套搭在她的大腿上,随后往后靠,手搭在扶手上,把玩着她的手指。
夏言心怦怦跳,靠着两个人中间的扶手,看着大屏幕。
影厅暗下来。
故事开始。
《前任》很点题,夏言看着女主,已经可以幻想未来的自己如果跟闻敛分手,她大概也会是这个样子,她的后背一点点地凉下来,但最后她却共情了男主跟前出现的那个女孩,爱上一个曾经有过轰轰烈烈感情的男人,她会不会没有安全感。
甚至,她觉得遗憾,遗憾真的最后男女主成为前任。
夏言哭得不能自己,她看着那个女孩,仿佛看到了自己。闻敛捧着她的脸,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他拧眉:“看个电影也哭成这样?”
泪水滑到他指腹,闻敛薄唇紧抿,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随后又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夏言这次直接勾着他的脖颈,泪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闻敛大掌拨开她的发尾,低头看着她的脸。
“早知这样,就不让你挑了,昨晚才哭过。”
夏言含着泪水,对上他的眼睛。
闻敛微叹一口气,凑过去,亲吻她红通通的鼻尖,随后往下堵住她的嘴唇。夏言身子一下子便紧绷起来,闻敛舌尖探入,把她拉在怀里,吻着。他克制着没有把手顺着外套碰到她的长腿。
两分钟后。
他把她拦腰抱了起来,下了台阶,抱着她下了楼,弯腰上了车,隔断升起来,车子启动,闻敛把她抱在腿上,亲吻。直到回了别墅,车子停进车库里,李秘书不知何时离开,闻敛抱着她亲吻她眉心。
缓了下气息,才把人从车里抱下来,直接搭乘电梯上楼。
入了主卧室,闻敛解开领口,把她拉到这边,单膝上床,他堵住她红唇的同时,入了港。夏言指尖抓住被单,泛红,泛白。
他握着她的手,按在床上,抓着,时而十指交握。
他偶尔尽心的温柔,让夏言恍惚。许久,发丝已经湿透,闻敛拨开她长发,低声道:“洗个澡?嗯?”
夏言咬着唇,点了头。
他把她抱起来,往浴室而去。又过了半个小时,夏言坐在床边擦着头发,看着靠着沙发扶手接电话的男人。手边的手机响起来,是剧团群的信息推送,夏言指尖还泛着粉色,她拿过来一看。
是b组几个人在闲聊。
秦丽子偶尔搭一句,突地,赵珠珠问道:“丽丽姐,你们是不是每年都这个时候举办同学会?”
秦丽子:“是啊。”
赵珠珠:“那今年闻敛学长会不会参加?”
秦丽子笑道:“你猜。”
夏言一顿,赵珠珠跟她同年,但她高中是在郁金香国际学校读的。她抿紧唇,抬眼看去,闻敛还在讲电话,他用的是另一部对公的手机。他的私人手机放在茶几上,这时,私人手机响起来。
闻敛扫一眼,随后拿起来,准备挂断。
夏言喊道:“闻敛。”
他掀起眼眸,看过去。夏言走到柜子旁,靠着,一头湿发搭在肩膀上。闻敛眼眸微深,彼此对视。
手上的手机依旧响着。
夏言早看到来电,看名字似乎是闻敛高中时的班长,她说:“如果是让你去参加同学会,你可以带上我吗。”
闻敛眼眸更深,他看一眼孜孜不倦还在响着的电话,他挂断了另外一部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
随后站了起来,看着夏言几秒,接着转过身去,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他接了电话,“喂。”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闻敛抬手理着衣领,听着,几秒后,他回头看一眼那站在柜子旁的女人,眼眸锋利。夏言抱着手臂,眼眸闪了几下。
又过了不知多久,闻敛回道:“好,你发时间地址给我。”
那边兴奋应了一句,“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闻敛走回茶几,把手机随手放在茶几上,屋里安静,哐了一声。他朝夏言走去,夏言下意识地站直身子,却很快眼前就一黑,男人罩着她,他捏住她下巴,“你怎么知道有同学会的?”
夏言抿唇,“秦丽子。”
闻敛想了下,没什么印象。
他捏着夏言下巴把玩,看着她如水的眼眸,夏言被他探究的眼神看得没忍住想挪开视线,闻敛却紧捏着不让她动。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闻敛语气低沉,“你想去,就去吧。”
夏言眼神一定。
闻敛松开她,搂住她的腰,低头堵住她的嘴唇。
自从闻敛答应她,带她去同学会,她心情很复杂,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却害怕。说实话闻敛还没带她见过什么朋友,陈静那是因为有需要她帮忙,所以找上门。至于其他人,恒远投资的傅临远。
他的侄子闻泽辛,闻泽厉。
萧家的好友萧邪等人,她都没见过。隔天一早,夏言从床上醒来,闻敛不在,她洗漱完下楼,他已经去公司了。
夏言吃完早餐出门,刚坐上车,闻敛就发来了微信。
闻敛:晚上八点,我来接你。
夏言指尖颤了下,回他,好的。
进了剧团,夏言又看一眼徐老师的办公室,依旧没人,她推开门,问也刚到的姜云,“徐老师还没来?”
姜云喝了一大口温开水,道:“没有,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夏言迟疑几秒。
她拿出手机,斟酌了下,给徐老师发了一条微信。
夏言:徐老师,你改编得很好,是我没跳好,你早点回来上班吧,我们想你了。
发完后,徐老师并没有回,夏言抿紧唇,只得放下手机,开始练习。姜云说道;“徐老师没回?”
夏言:“嗯。”
“她可能需要静一静,我听说她当年跟唐奕老师竞争首席,她就差那么一点点。徐老师可能是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
夏言:“我知道,所以我很努力。”
姜云一听,就恨起了夏情,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来,扫夏言的兴。她说:“不管了,我们加油吧。”
夏言:“好。”
下午四点多,夏言换掉舞服,回了别墅,吃过晚饭。她便上楼洗澡,吹头发,上个淡妆,随后选了一条斜肩的黑色裙子,头发披散着,卷个小刘海。接着她下楼,张姐擦擦手从厨房出来一看。
眼睛一亮,“夏言,今天很漂亮。”
夏言掌心出了点儿汗,她笑笑:“谢谢。”
“也快八点了。”张姐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夏言默默地看了眼门口,几分钟后,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开到别墅门口,陈叔从驾驶位下来,小跑着开门。夏言立即拎包走出去,闻敛抬眼,便见她裙摆飘飘,朝车子走来。
一看便精心打扮过。
夏言跟陈叔打了下招呼,随后弯腰坐进车里,便跟男人的眼眸对上,她看到他领带松了,把小包放在腿上,凑过去,去给他重新系好。
闻敛往后靠了靠,垂眸看她,“吃饭了吗?”
夏言点头:“吃了,你呢?”
闻敛指尖捏了下眉心,道:“在公司吃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把领带扯开,夏言懂他意思,解了领带,眼看着男人的喉结跟肌肤,她耳根微红。
闻敛眼眸垂着,静静地看着她。
几秒后,吩咐陈叔开车。
这次同学会,安排在京市雅阁的俱乐部,这个年费高达千万的地方,出入的都是富家千金少爷们。
一个同学会,排场就这么大。夏言下了车,看着雅阁二字,就想到父母把夏情费尽心思送进郁金香国际学校的目的。
她的同学会,从来都是简单大方,消费普通。跟夏情这种同学会根本比不了,闻敛解了两颗扣子,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腰,带着她便上了台阶。
这地方的服务自然是好的,入门签名,毛巾擦手,服务员领路,带着他们走向二楼的包厢,夏言看着越来越近的门,这扇门后就是闻敛的过去,他的高中时期,这两年来她一直极力躲避去了解闻敛跟夏情的过去。
今天她要直面面对了。
服务员推开包厢门。
里面三三两两,站着或者坐着,靠着躺着的一群人,齐刷刷地看过来。看到闻敛搂着个女人的腰站在门口,一瞬间,整个包厢跟按了暂停键一般,秦丽子甚至跳了起来,夏情坐在正中间,一袭黑色裙子,握着杯酒,跟定住了似,漂亮的眼眸里闪过几丝不敢置信。
还是策划者副班长陈中博赶紧站起来,笑道:“闻敛,怎么才来。”
“去接她了。”闻敛语气淡淡,搂着夏言往里走。陈中博挥手让其他人让位,匆匆看了眼夏言,“女朋友?”
陈中博那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夏言很明显能感觉到,她指尖紧了几分,闻敛这些同学全是京市的富家千金少爷,甚至有些是剧团的投资人。闻敛垂眸看了眼夏言,说道:“是。”
陈中博:“呀,你好啊。”
“你好。”夏言回了他。
陈中博问道:“叫什么名字?”
夏言:“夏言。”
一声夏言让所有人看向了夏情,夏情眼底的不敢置信跟着少许的怒火随之消散,她笑着站起来,上前拉着夏言的手,道:“没错,她是我妹妹。”
“我以前跟你们说过吧,我妹妹小我四岁,现在也在唐奕老师的舞团。”夏情紧拉着夏言的手,眼眸不经意地扫过闻敛,随后道:“我拉我妹妹,没问题吧?”
闻敛掀起眼眸,轻扫过夏情,随后他松了手,说,“姐妹相聚,应当。”
夏言紧接着看向闻敛。
闻敛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她道:“喝点什么,我让中博给你拿。”
她抿唇,说了句果汁。闻敛看向陈中博,陈中博赶紧让人安排。夏情看着夏言,包厢里光线昏暗,夏情眼眸里的笑意是漂浮的。
夏言跟她视线对上,没有示弱。
夏情嫣然一笑,低声道:“走吧,妹妹。”
夏言跟着她走到沙发边,陈静突然凑了过来,笑着拉住夏言的手臂,她对夏情说:“我跟夏言聊两句。”
夏情看一眼陈静,唇角的笑意很假,“哦,好啊。”
陈静也无惧夏情的表情。
夏情松了夏言,随后转身离开。夏言看着夏情的背影,看她刚走就被其他女生簇拥在中间,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那边被其他男生簇拥在中间的闻敛。他们两个人,一眼看出是最耀眼的存在。
而人群中的夏情抬眼看着那低头点烟的闻敛。
夏言的身子突然发抖,陈静吓坏了,赶紧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夏言喃喃道:“我是不是不该来?”
陈静愣了一秒,跟着抬眼看向了那边,仿佛重现了读书时候的一幕,最优秀的女生就应该跟最优秀的男生在一起,他们最是般配。陈静赶紧捂住夏言的眼睛,道:“你听我说,你才是他现在的女朋友,你如果觉得不开心,你上前去,去找他。”
夏言眼睛黑着,但那些调侃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闻敛,夏情,你们可很久没打过台球了,以前啊,王见王,我们都只能是你们的陪衬。”
“哈哈哈什么陪衬,那是花童。”
夏言一把拉下陈静的手,她看到夏情扎起了头发,朝台球桌走去,眼神挑衅地看着闻敛,她撑着桌球台,问道:“敢不敢跟我打?”
闻敛咬着烟,没应。
陈中博笑着搭着闻敛的肩膀,“看吧,又挑衅你了,快去,今天难得一聚,把她收拾了。”
“收拾她。”
“收拾她。”
夏言知道夏情优秀,见过她跳舞,也见到过跟父母相处的她,她觉得夏情的优秀于她来说是刺眼的。
但是她从没见过夏情面对男性的样子,不,她面对其他的男性都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女神范,唯独对闻敛,竟是这样,明艳,大胆,女人味十足。面对这样的夏情,闻敛能不喜欢吗?
“夏言,夏言。”
陈静喊了几声。
夏言茫然地回神,她看着陈静,“我是不是不该来。”
陈静紧咬牙关,“他为什么肯带你来?”
夏言:“我求的。”
陈静心一跳,她看向那边的闻敛,闻敛是故意的吗?这时,服务员端了果汁进来,陈中博见到,立即接了过来,然后端着果汁过来,放在了夏言的跟前,他笑了下,说道:“原来是真的。”
夏言:“什么真的假的?”
陈中博一听。
眼眸带了几分怜悯。
他转身离去。
夏言猛地抓住陈静的手臂。
“他什么意思?”
陈静愣了愣,看着她道:“夏言,很多事情我觉得你得亲自问闻敛,外面的传闻作不得真。”
夏言:“什么传闻?”
毫无预警的,她想起那天她走进电梯里,秦丽子嘴里说了句退而求其次的,然后呢?秦丽子到底想说什么?
她指尖泛白。
她抬眼看去,那边夏情已经下场,跟一个叫吴莨的男人打,闻敛抱着手臂,嘴里咬着烟,烟雾缭绕,他在看,看着台球桌,看着夏情打球吧。夏情正全方位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夏言眼眶一红。
错了。
她不该让闻敛带她来。
也不该让闻敛来,她不知道多好,不知道这个男人跟夏情竟是这样相处,王见王?她已经可以在脑海里展现那个画面,当年他们是怎么相处的,耀眼明艳的女生,坐在他身边,打情骂俏。
这样的青春。
难怪他对她藏着掖着,难怪对她避而不谈。
这样的感情,就跟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她再想想自己跟他这几年,基本都是她主动的,难怪大一的时候,他眼里没有别人,那个时候,他心里住着人对吧。
这几年,是她求来的。
约往下想,夏言越发抖,陈静觉得她的手愈发冰凉,她说:“你坐着,我去喊闻敛。”
“不用,我去上个洗手间。”说完,夏言推开陈静的手,朝洗手间走去,这两天的温柔全被打碎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那天他得知她没拿下首席的时候,她怀着对夏情的怒火问他舍得吗?原来他是真的不舍得,所以隔天对她格外温柔,温柔到她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而她,被他的温柔迷惑了。
说到底,他就是不愿意动手。
她抬手,刚碰到了洗手间的门,就听到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
“夏言什么胆子啊?居然敢来参加同学会。”
“闻敛学长是不是故意带夏言来气夏情姐的?”
“我看就是。”
“夏言哦,这个替代品哦,还当自己是正主呢。”
替代品。
你就是个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秦丽子那句话终于全了。
她仅仅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因为夏情不在,所以勉为其难跟她在一起对吗?
“夏言,夏言!”陈静赶紧扶住夏言的手臂,焦急地喊了她几声,这几声也让那边在看台球的人听见,纷纷转头过来,闻敛一把推开其他人,大步地走来。
夏言抬眼,看着那高大俊朗的男人。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闻敛见她后退,眼眸一深,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夏言扯唇,道:“替代品?”
闻敛眼眸一缩,极其锐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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