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剑锋山上云雾缭绕,山顶盘膝而坐一位女子,她面色庄严,正闭着眼运气闭关修炼。
忽然之间,云雾中传来一道破风声,白气被破开,身姿修长的男子抱着小姑娘御剑而来。
“音师姐!”
此刻正是破晓之时,天空隐隐已经有了微光,静静地映在男子面光的一侧。
听到动静,女子睁开眼,露出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神色自若道:“玄风师弟,你怎么来了?”
下一秒,飘渺的白云中,一道人影快速穿过。
须臾之间,宿玄风便抱着师小茗跪倒在地:“师姐,您是修为极高的医修,帮她治好眼睛好不好?”
女子皱了皱眉,起身将他扶起,随后望着宿玄风身后的人淡淡道:“我可以试试,只是他们又是何人?”
陈端方看着女子,行了一礼:“我们是这位姑娘的朋友。”
女子收回视线表示了然,随后伸手往小姑娘额头探去,一惊:“魔修的气息,这法术的味道她的记忆是不是被修改过?”
宿玄风点头:“没错,师姐”
与此同时,另一道苍老的男声响起,他冷哼一声,随后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魔修居然还敢放肆!”
几人同时抬头,忽然看见远处走来一个身穿深蓝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他周身的压迫极强,略显发白的长眉到鬓,双眼如雄鹰般敏锐,赫然就是将近一个月未归的莫掌门。
众人同时俯身,恭敬的行礼:“参见掌门。”
莫掌门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郑重。”
女子问道:“掌门,你怎么会在这?”
“偶然路过罢了。”
莫掌门淡淡往宿玄风怀里定睛一看,道:“这不是偷镇宗之宝的那名弟子吗?过几日她不是就要受一百道天雷鞭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姑娘此时已经疼得晕过去了,与之前见她相比已经消瘦许多,面色悲苦,完全不似之前的天真。
如果之前他听得没错,这人应当是被魔修修改了记忆?
看来他不在宗门的日子,魔修所做的那些对宗门的影响的确极大。
“什么意思?”宿玄风一愣,“一百道天雷鞭,掌门是打算让她魂飞魄散么?”
莫掌门没有否认。
“前些日子她听信了男人的花言巧语,偷了镇宗之宝准备换银子给那男人花,这罪行还不能一百天雷鞭?”
掌门说的这么认真,看来这事早已板上钉钉。
宿玄风低头,默默地盯着她,只觉得她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为什么遇到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呢?她明明那么单纯善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好好珍惜她,好好待她?
“柳音,将她留在你这里养伤吧。”莫掌门盯着小姑娘看了许久,忽然道。
女子微微颔首,看了宿玄风一眼:“你们跟我一起来吧。“
说罢,她从宿玄风怀中抱过小姑娘,飞身往冰潭而去。
莫掌门此刻也离开了,待来到自己的住所,他低低的笑出了声来。
饶是前阵子费了好大翻功夫让那些长老死命地查,可那魔修几乎没有破绽,行踪隐蔽,城府极深,根本拿他无可奈何。
他本来一直苦于没有魔修消息,没想到现在有了重大发现。
那小姑娘竟然哼!
谁知放在身侧的双手忽然碰到了鼓鼓囊囊的腰间,莫掌门忽然想起了此行的收获。
“世修?”
心情好了,脸上也带了笑容,他加快脚步,忽然想儿子也能高兴些。
“世修?还在闭关修炼呢?知道爹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了吗?”
莫掌门走到自己儿子的房前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回应,侧着身子从里看了看,只道为何大白天自己儿子还要点灯。
他拿出上乘储物袋,掏出一根金灿灿的龙筋,推开门往里走。
“世修?”
金灿灿的龙筋忽然从莫掌门的手心滑落,摔在了地上。
魔气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深重的魔气!
且莫掌门的跟前还倒挂着一个黑影,一根银白色的粗绳捆在黑影的脖子上,血不断的从黑影华贵的衣服上掉落,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滩黑血。
这衣服他怎么能不熟悉?
天灵地宝这世上就那几样,夜蝉衣便是众多修仙者求之不得的防身法宝,再修为不高的修士中简直就是无敌。
“世修!”莫掌门浑身都在发抖,气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他颤抖着手伸手向自己儿子的脸庞,缓缓的抬起儿子的脸,发现他双眼极度恐惧,舌头也被人活生生割掉了。
莫掌门急忙查看自己儿子尚未消失殆尽的识海,以求能看到那魔修的真面目。
可识海里只剩下短短的模糊不清的片段,想必是早就被处理过了,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无奈之下,莫掌门抱着莫世修的尸体,双眼发红的怒吼道:“来人!来人!”
过了好一会,一个弟子跑了进来,本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却看到眼前这一幕厚差点吓傻道:“掌门,少主他”
莫掌门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脚踢断弟子的肋骨,怒骂道:“还不赶紧去找那几个长老来!赶紧!那个魔修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弟子无缘无故受了委屈也不敢说话,捂着肚子上渗出的血,赶忙往外跑去。
莫掌门心中的恨意越结越浓,世修是他的独子,是他的唯一子嗣
那魔修为了复仇居然敢伤他的儿子
看来当年屠他满门还是做的不够狠绝!
“师兄,你怎么了?”小道童在这压抑的氛围里,终于没忍住发问。
师兄还坐在暗光里,整个人覆上一层灰暗的阴影。
自从昨夜师兄杀了莫世修,回到住所里坐下后,便再没有动过,那双眼睛都布满了红血丝,愣是闭不上半分。
小道童心里也着急,可师兄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失神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小道童都要对时间麻木,沙哑的男声这才从眼前人的喉咙里传出。
“我在想之后的计划。”
小道童皱了皱眉,他虽然人不聪明,可以一个人情绪还是感受得到的,师兄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根本就不像在思考计划。
师兄他从来都是冷静地,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有人能动摇过。
于是他叹了口气,打算将自己刚知道的消息告诉师兄:“师兄,你要杀的那个掌门回来了。”
“嗯。”
小道童估摸着是师兄是心情不好,于是跑到窗户前费力的将窗户打开,让外边的生机盎然的景象能稍稍感染这里边的死气沉沉。
只是这一推窗才发现,外边的海棠花开了,一片洁白的花海,干净的让人心怀敬仰。
原来不知不觉间,小花苞已经将不遗余力的将所有美丽都绽放了。
可花海之上,黑压压的乌鸦雀聚集在了一起,浓墨的黑将原本的艳丽抹去,只余燃尽后没有光亮的枯萎。
“师兄花开了。”小道童回头道,“还记得吗?以前你曾告诉过我你娘亲最喜欢海棠花,所以你才会在自己的院子里种这么多呢。”
另一处。
双眼蒙着白布的小姑娘的手指动了动,似是要苏醒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三人注意到动静便立马紧张起来,一齐围在了小姑娘的床边。
“小茗!”柳吱吱喊道。
小姑娘偏了偏头,在听到这声音后吓得一哆嗦,整个人连滚带爬的摔下床,模模糊糊的摸着地面往床下躲:“你们是谁我不要躺在床上好恶心啊真的好恶心”
那模样,就好像在床上曾发生了极其令她恐惧害怕的事情一样。
她的乌发披散了一地,一身白衣,格外凄凉。
脖子上的吻痕,也至今未消。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床底的蛛网与污秽自虐似的尽数抹在身上。
蛛网缠住了她的指端,灰泥糊满了正张脸,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好像只能用来颤抖。
“我很脏你们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看到她这副模样,柳吱吱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遭受如此打击,一时间几近崩溃,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爬。
“小茗,你出来好不好,那个畜生已经不在身边了,你安全了。”
师小茗摇了摇头,呜咽着,哭得好让人心疼。
宿玄风此时从外边端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粥进来,红着眼将装有白粥的瓷碗推入床底,颤抖道:“小茗,我师姐已经将疗伤丹药磨成粉末加入粥里了,你喝了好不好?”
师小茗的牙齿在打颤,不停地将自己往角落里缩,拒绝与外界的一切交流。
柳吱吱悲伤的垂下眼,忽然走到宿玄风面前,朝他伸手:“玄风兄,将白粥给我。”
“你”
“别问那么多,给我便是了。”
宿玄风一顿,将白粥默默递给了柳吱吱:“你要做什么?”
柳吱吱不答,却是端着瓷碗一点点蹲着走到床底深处。
“小茗”她喊道。
师小茗将头埋在膝盖弯里,久久没有抬头,只是一动不动的抱着自己。
“小茗我们日后会保护你的别怕了好不好。”
师小茗没有任何反应。
柳吱吱端着瓷碗,视线却落在了她的伤口上。
小姑娘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像丑陋的蚯蚓爬在身上一样。
眼睛也
玄风兄的师姐说了,她的眼睛已经没救了,早就被人用最歹毒的方法毁掉了,以后再也不会看到这世界分毫。
狭小的空间里,小姑娘躲在最角落,连呼吸声都难以察觉。
她的指缝里也全是方才沾染上的脏污。
“小茗,你不脏的。”柳吱吱轻声道。
闻言,师小茗忽然抱着自己吸气,整个人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般绝望。
“不脏?我身上都是他的味道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吱吱师姐你说我这样的人死了会有人心疼吗?”
“会不会有人,因为我死了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柳吱吱靠着她的肩膀与她依偎在小小的角落,将瓷碗放在一旁,随后紧紧的抱着她:“会的,小茗,这世上爱你的人很多的。”
师小茗忽然又道:“吱吱师姐,周围好黑好黑啊,什么都看不到,我努力睁大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我好想看看你们啊,真的好想。”
一滴清泪瞬间从柳吱吱的眼角滑落,她忍住眼泪,将瓷碗摆到她面前道:“先喝粥”
柳吱吱慢慢松开她,将她的手贴着瓷碗,心里却沉重无比。
然而她很快看到师小茗整个人跪趴在地上,用舌头一点点舔着白粥。
“小茗,有银勺,你”柳吱吱扶着她的肩膀,一时间差点说不出话来。
可扶这个动作却让师小茗忽然想起那个人凛冽恶心的拥抱,也是这样先扶着她的肩膀,然后慢慢往下搂着她的腰俊美病态的脸埋在她的锁骨,热气喷洒其上,让她动弹不得,之后处处为他左右。
想到这,她一把推开柳吱吱:“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再也不敢喜欢你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然而她这一推,却让柳吱吱一头撞在了墙上,额前磕出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鲜血顺着下颔落下。
外边听到动静的陈端方很是紧张,赶忙朝里喊道:“吱吱,你没事吧。”
“没事。”柳吱吱忍着痛爬了起来,“小茗你不用管我,先喝粥。”
师小茗一僵,道:“我以为他还在旁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他说我是牲畜,只配这样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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