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蜜桃
在虞桃喊完这句话后，鼎沸的人声默了一瞬。
陆燃的动作一顿，撇过头，目光飞快地在她身上掠了一眼。旋即，抬起手腕，稳稳当当投进一个半场三分球。
“……”
祝薇人都傻住了。
愣了半晌，急忙站起来把人一把拽了下来。
“你疯了？！”
祝薇不可置信地瞪着虞桃。
虞桃脸蛋红扑扑的，连唇上也铺了一层薄薄的桃粉。
她的眼珠子本就乌溜溜，大的像一颗玻璃球。因为情绪激动，变得湿漉漉的，宛若蒙在水雾中。
“我没疯。”她说，想了想，又抿唇笑了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也可能是真的疯了。”
“……神神叨叨的。”祝薇小声嘀咕两句，手却没松开，紧紧扣着她的手腕，紧绷着脸：“你可别再发癫了，跟你站一块儿，我都觉得丢人。”
“那你别跟我站一起不就好了。”
午后起了些秋风，t恤干得差不多了，虞桃笑呵呵地解开系带，脱下这件荧光色的小马甲，一板一眼地叠好堆在桌子上。
“而且，给自己老大加油，有什么丢人的？”
“老大？”
祝薇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有了刚才那一嗓子的前车之鉴。
她只当虞桃又犯癔症了：“什么老大，无间道看多了吧你。再说了，那么帅的人，什么时候成了——”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老大了？”
祝薇话说到一半被人截断。
虞桃只觉得头顶一轻，刺眼的日光铺天盖地袭来。
她眨了下眼，只觉得太阳耀目，逼得人想掉泪。于是抬起手，在眉骨间搭起个小遮阳棚，听着眼前的人，拖着熟悉的腔调，尾音像故意拉长似的。
“嗯？小桃子？”
虞桃愣了愣，从桌子上拿了瓶水，乖巧地递过去。
“老大，喝水。”
陆燃没接。
把从虞桃头上取下来那顶小红帽捏扁了，当扇子用。
低眼打量着这个只到他胸口高的小姑娘。
“秦护找你麻烦了？”
“没有。”
“那就别乱叫。”陆燃用手指顶着帽子，像转篮球一样转了两圈，撑开扣回她头上：“让你们学校的老师听见了，还以为我欺负小孩儿。”
虞桃抬手扶着帽檐，正了正位置。
仰起小脸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虽然之前我不认识你，也不懂赛车，但你帮了我的忙，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小弟啦。”
说完，虞桃抿了下唇。
笑得甜甜的：“老大。”
“……”
不知道是觉得虞桃好玩。
还是觉得这番话说的有意思，陆燃没说话，接过那瓶水，拧开灌了两口，喉骨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了滚。
“不用懂赛车。”他说：“好好学习。”
“但是我们家的人，一向说话算数，老大喜欢吃什么？虽然我家里人不让动燃气，但是跑腿买饭我还是可以的。”
“让你一个小孩给我跑腿买饭？”陆燃气笑了，声音有些荒唐：“你是真怕你们年级主任盯不上我是吧？”
中场休息结束，陆燃把剩下的半瓶水随手放在桌子边上，毫无章法地乱揉了一把虞桃的头。
“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不用，好好学习。至于称呼……”陆燃的目光盯回赛场上，语气淡极。
“随你喜欢吧。”
-
后半场打了平局，又多了局加时赛。
吃过饭的同学来替了虞桃的班，她总算能抽出空去食堂吃点东西垫肚子。
大学不像高中，闭着眼随便走几步就到食堂了。
虞桃站在岔口，盯着头顶的缩略地图看了半天后，不负众望地迷了路。
草坪里浇水的大爷实在看不过去，拦下她，隔着老远吆喝了一嗓子：“小姑娘，你找啥呢？”
虞桃有模学样，吼了回去：“大爷好，我在找吃饭的地方，请问您知道食堂在哪吗？”
大爷有些耳背，虞桃又吼了两遍他才听清楚。
顶着太阳四处看了看，给她指了个方向。
只是大爷似乎忘记自己还在浇花，这一抬手，水管子出水口的方向正对虞桃，直接把给她在炎炎夏日浇了个透心凉。
“……”
虞桃抹了把脸，无奈地给林兰兰打了个电话。
-
早在接到虞桃的电话之前，林兰兰和许行舟已经在外面买好了午餐，准备来找她一起吃。
听虞桃说了被浇成落汤鸡的事后，许行舟半道绕了个远路，去商场里转了一圈。
林兰兰平时最烦逛街，干脆在外边找了个咖啡厅等他，许行舟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个纸袋子，神神秘秘的，死活不让她看。
两人赶到临坛大学时，虞桃正躲在女厕里瑟瑟发抖。
临近晚间，风又大了些，冷水浇在身上，再一着风，冻得她开始频频吸起了鼻子。
“等下。”许行舟拉住林兰兰，扭扭捏捏地把那个宝贝了一路的纸袋塞给她，挠了下头：“一块儿拿进去吧。”
林兰兰狐疑地瞥他一眼，拿着毛巾和纸袋子进去后，一眼看见站在镜子跟前搓手臂的虞桃。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啊……”林兰兰比虞桃要高一些，撑开毛巾，皱着眉给她擦头发。
“就是……阴差阳错的。”虞桃拧了拧衣服里的水，林兰兰余光瞥见了，拎过洗手台上的纸袋子，递给她。
“喏，许行舟给你的。”
“什么东西？”
“不知道，鬼鬼祟祟的，你打开看看。”
虞桃撕开粘住袋子的贴纸，从里面拿出一件荧光橘色的针织衫。
刚脱下件荧光橘的马甲。
又来了件浅荧光橘的针织衫。
虞桃：“……”
林兰兰：“……丑炸了。”
“别、别这么说。”虞桃挣扎着套上，系好扣子：“好歹，也是行舟的一片好心。”
林兰兰从大学附近的饭馆打包了一份冒菜和一屉牛肉的小笼包。
三人找了块日光漏得多的长椅，铺开野餐布，把饭盒一一摆开。
比赛基本上已经都结束了，陆陆续续有学生路过，三两结伴朝宿舍的方向走。
虞桃饿了一上午，小笼包的口味做的不错，她吃得有些急，塞得两边腮帮子鼓起两个小包。
正夹起一筷子藕片，咔嚓咔嚓咬着，余光里走过个高挑的身影。
那人路过她，走了几步，脚步一顿，似是又折了回来。
头顶蓦地一暗，遮下片阴翳。
虞桃抬了抬眼皮，正好撞进那双撩人的笑眼里。
“小桃子。”陆燃目光下移，落在她身上的针织衫上：“这么喜欢荧光色啊？”
他弯了弯眼睛，话里带了笑意：“……丑得可爱。”
虞桃：“……？”
虞桃：“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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