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桃花婆婆
我猛然间停住步子，不对！这里很不对劲。明明山顶的风一直在吹，可是为什么在兂染身边却是风平浪静。
兂染睡的安稳，没有因为冷风而蜷缩，也没有因为我的呼喊而被惊醒。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身处结界之中，所以感知不到外面的事物变化和任何声响。
我伸出手缓缓朝着前方摸去，尽量不带有一丝敌意和仙力，但手指头刚触碰到一个阻拦我的东西，就被一股大力推翻在地！
靠！老娘我这么小心翼翼，这玩意儿还是这么敏感多疑，简直让我怒不可遏。
我右手撑地一个翻身站来，召唤出金莲灯，对着满地的桃树大喊道：“滚出来！只会在背后出招的无能肖小之辈，你姑奶奶我最是看不惯！”
忽然平底卷起一阵狂风，卷席着一地桃花朝我袭来！
“呸！”我冷哼一声，不退反进，左手结印驱使金莲灯放出八束火光，全力抵挡。
粉红色的桃花与火光相撞，风力转向，可这精怪错估了我这金莲灯中的火，遇风反而烧的更旺，大片大片的桃花顷刻间化为乌有，烟消云散。
剩下的桃花也失了生机，无力的缓缓落下，形成了漫天的桃花雨，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我一定会拍着巴掌说好美。
可惜这注定是一场无人欣赏的战争。
我收起金莲灯，半跃到空中，大喝一声：“滚出来！你打不过我，如若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这桃林，让你魂飞魄散！”
霎时间，风停了，花瓣也静止在空中，时间停滞住了。一道粉光闪现，从光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佝偻的身躯拄着桃木拐杖，银白的头发，面布皱纹的脸，还有一身粉红色的娇俏衣裳。
我将金莲灯抵挡在身前，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此地出现？树上睡觉的那个男子，你把他如何了？”
怪异的老太婆仰天大笑，颇有几分狂傲：“想必你就是伤了小染心的女子吧！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已经成仙的鼠精！”
什么意思？她为何会叫兂染为小染？又怎么知道他是被我伤了心？难不成这都是兂染告诉她的？
不过她这语气，我实在听不来，在西天的这五百年，有佛祖和菩萨撑腰，就算是天庭的人也要尊称我一声焕尤仙子。
所以我这脾气让他们娇惯的越发不好了，就譬如现在我只想把这老太婆的门牙打断，让她说话漏风，吃饭没牙！
我右手凝聚法力，轻念咒语，三个火柱就直直的朝她而去，这老太婆的年岁看着大，却没想到身手倒是敏捷。
连转三圈躲过火柱，堪堪稳住身形，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击，无数桃花朝我袭来！
我冷笑一声，原来是个桃树精，怪不得处处都用桃花，在我看来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为奇，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我飞身躲过，直落到地下，将金莲灯置于半空中，大喝一声：“去！”
金莲灯瞬间灵力暴涨，倾斜而下一片火海流入地上，凡是接触到火光的桃树瞬间枯萎，化成黑烟。
那老太婆被火力熏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拿手指着我，不可置信道：“你……你…快停手，快停手！”
我双手环抱于胸前，这下子她可算知道我的厉害了，悠然自得道：“停手？可以啊，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的来历，还有小染都给你说了什么！”
老太婆死命的瞪着我，咬牙切齿道：“你卑鄙无耻，你这样狠的心肠不配为仙，心思歹毒，怪不得把小染欺负成了这样！”
呦呵！这老太婆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评头论足，一把岁数了还妄想当什么圣母？
真是可笑，看来是老虎不发威就把老娘当病猫啊！
我目光转冷：“若你再啰嗦两句，只怕这些桃树都会烧成灰被风吹的连渣子都不剩了！我没功夫理你这胡搅蛮缠的老太婆，你最好自己好好想一想！”
眼看着几十颗桃树纷纷化成黑烟，在土地上留下一团团的黑影，老太婆满眼的不忍，最终还是妥协道：“我说！我说！”
我拍了拍巴掌，收回金莲灯，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能说算你识相了！”
大火一瞬间被收回，老太婆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桃树的灰烬，浑浊的双眼落下几滴泪水，无不心疼道：“我的宝贝哟，我的宝贝！都是这个坏女人害的你们！”
嘿哟！怎么这人还倒打一耙呢！我将金莲灯放置胸前，冷声道：“少给我废话！也不许将我的坏话！不然这火既然能收回来，也自然能再放出去！”
老太婆别过头去，语气生硬：“你想问什么？”
我脚尖轻点，飞身于树干坐在上面，悠悠道：“你的来历！”
老太婆看也不看我一眼，只蹲在地上收敛着桃树的余烬，缓缓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这老太婆名为枫娘，家在桃花村。桃花村世世代代以种桃为生，枫娘家也是如此，可有一年遭逢大旱，蝗虫，庄户人家苦不堪言。
村中有个祭师，说是因妖孽当道，所以导致灾情四溢。却没成想，枫娘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便是祭师选中的妖孽！
祭师当场就是火烧枫娘，但枫娘的父母兄长和村庄的众人都于心不忍，为她求情。所以便在后山上，修建了一个处牢笼，将枫娘关押在里面！
最初的几年，还会有人来给她送吃食饭菜，可后来大家也都渐渐淡忘了枫娘。老的人死去，新的人不知枫娘的存在。
一个人就这么被世人淡忘，孤独的在黑暗的山洞中存活。幸运的是洞中有一颗桃树，枫娘悉心照料，以露水和桃子为生。
后来，枫娘在被遗忘的孤寂中慢慢老去，临死前她不忍一直陪伴她的桃树枯萎，便用洞中锋利的石头划破自己的手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鲜血浇灌桃树。
她本以为就此结束了痛苦孤单的一生，却没想到桃花不仅吸食了她的鲜血，还吞下了她的灵魂和精魄。
从此以后她与桃树相伴相依，靠着后山上那微薄的灵气活着，知道一百多年后，村中人改种向日葵为生，又舍不得祖业传下来的桃树，便将桃树全部移植到了后山。
自此有了满山桃树的加持，枫娘终于可以化作人形，在这山巅自由自在！
说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为何她对这些桃树如此珍爱。那是在她最孤苦无依时的希翼，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陪伴！
我不由得也愧疚了几分，语气柔和了不少：“那小染呢？您与他是如何相识的？”
枫娘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小染之前总是同村里的那些孩子一起上山玩耍。每来一次就要折上一只桃花，开始我只以为他天性顽劣，后来才知道他是个傻的！”
每上山一次就要折一枝桃花？我忽然回想起有一段时间，兂染出去玩回到家以后，都会给我一枝桃花。
当时我还以为他们一群孩子只顾着好玩，随手摘的，还教育他说不要随意毁坏花花草草，却没想到他是特意为我摘的！
枫娘撇了我一眼，冷笑一声：“后来趁他独自一人时，我也曾现身过一两次！直到今日他上山寻我，说他喜欢的人拿着做夫妻的借口，却从没有真心待他！”
一时间，我竟像吃了哑药的乌鸡，如鲠在喉，什么辩驳的话也说出来！
枫娘还尤嫌不够，继续戳我的心窝子：“我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利用傻子的真心！如今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我涨红了脸，不服气的说道：“你也知道他是傻的？那傻子可有真心？怎么能证明他的真心？难不成我要将他一个傻子的一时依靠，当作真心？还要把我的真心给他吗？”
枫娘冷笑一声：“真不知你是如何当成的神仙！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一个傻子的心到底是如何！”
说着，她便纵身一跃，抓起我的肩膀飞进兂染所在的结界当中！
等进到这里面我才惊觉，里面果然别有天地，在那颗巨大的桃树下，有一个小木屋，还有一片碧绿清澈的湖泊。
萤火虫在里面飞舞，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
这地方真美，好像小时候娘亲给我们讲的故事中那个静溢美好的小家，不大不小，却安稳踏实。
枫娘将我甩到一旁，我美好的幻想瞬间被打破，怒气冲冲道：“你干什么？又作什么妖呢！”
枫娘理也不理，径直走到兂染睡着的大树下，挥手召出一阵桃花，桃花聚集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圆，发出阵阵烟粉色的光芒。
忽然枫娘将我重重的一推，口中说道：“带你去看看傻子的心，到底值不值当！”
我被吸进那圈桃花中，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疼的我直叫唤，对着枫娘不由得破口大骂：“老太婆！你背后偷袭简直是小人行径！你敢当面跟姑奶奶我打吗？等出去就烧光了你的桃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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