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仓崖山真相
玄光宗内，一枚玉简被送到了云长歌的案前，看到玉简上特殊的花纹，云长歌立马放下手里的案卷，拿起玉简扣在眉心，片刻后，他一向紧绷的唇角不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低声道：“秋柔……”
这枚玉简正是叶秋柔传来的。
自从瑶华派一别后，他以剑相赠，两人便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没有挑明关系，却也心照不宣。看到这枚玉简，云长歌才惊觉自己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见叶秋柔了，连忙拿起寒光剑，去了他与叶秋柔常常见面的地方。
云长歌与叶秋柔约见的地方是一处小木屋，那小木屋建在半山腰上，御剑不过片刻便抵达了。
云长歌落于地面，远远便瞧见叶秋柔倚着门框在等他。看见他的瞬间，叶秋柔的眼睛亮了一亮。
云长歌唇畔牵起一丝宠溺的弧度，张开双臂，朝叶秋柔笑了笑。
叶秋柔面颊上露出一丝羞怯的笑意，奔入了他的怀中。
云长歌将她紧紧拥住，鼻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唤道：“秋柔。”
“长歌。”叶秋柔温柔的回应他。
二人在屋外抱了一会儿，携手走进了屋内。方踏进内堂，云长歌便嗅到一缕饭菜的香味。
叶秋柔厨艺极好，以往每次约见之时，他都会从山中采摘一些灵植过来，叶秋柔便拿着这些灵植炒了一桌子好菜，再温一壶灵酒，二人面对面而坐，细斟浅酌，天南海北的闲话着，酒意微醺时，云长歌会从叶秋柔的身后环抱着她，握住她的手，教她“漫天剑雨”里的招式。
今日他出门的匆忙，倒是忘了这一茬，没想到叶秋柔已经炒好了菜温好了酒。叶秋柔将酒菜端上桌，在他对面坐下，开口道：“长歌，你我有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
云长歌面上露出一丝歉意：“近来有些忙……”
“忙什么？”叶秋柔抬手拿起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酒。
“处理一些宗门内的事务。”云长歌抬起眼睛，隔着热腾腾的雾气望她。叶秋柔的眉眼掩映在柔光之中，犹如描摹的水墨画，看着这样的她，他心头一热，再也按捺不住那些情愫，“秋柔，待我处理眼前的事情，便来瑶华派提亲。”
叶秋柔愣了一愣，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提及此事。怔愣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她微微颔首，唇畔牵起笑意，端起了面前的那杯酒递到了云长歌的面前。
云长歌垂眸看了一眼，接了酒盏，一饮而尽。
就在云长歌饮下这杯酒之后，眼前的光影忽然倒转了过来，便是坐在那光影之中的叶秋柔面容也模糊不清了。
“你……”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意识便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叶秋柔扶住了云长歌，将他慢慢放倒趴在桌子上，低声道：“长歌，对不起。”
韩九玄与林小悦从屋内走了进来，林小悦将手搭在了叶秋柔的肩膀上。虽然叶秋柔心有愧疚，但此事皆是她自愿请求，并非林小悦与韩九玄逼迫。
叶秋柔走到云长歌面前，弯身蹲下，伸出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片刻后，她摸出了一个储物袋，交给了韩九玄。
韩九玄解开储物袋，在里面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赤魂玉。他将储物袋交还给叶秋柔，叶秋柔道：“师父，您走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韩九玄深深的看了她和云长歌一眼，温声道：“秋柔，若你愿意，我可以为你二人做主。”
叶秋柔摇头：“不必了。”
韩九玄没有强求，他望了一眼林小悦，带着赤魂玉，和她一起离开了。
林小悦走后，叶秋柔站在了云长歌的面前，伸手将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放在了云长歌的手边，低声喃喃道：“长歌，你骗过我，我也欺骗了你，如今你我两清。这剑是你赠我的，今日物归原主，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
说罢，她深深看了一眼云长歌，眼角默默淌下来一行泪，掩面离开了。
就在叶秋柔离开后，云长歌猛地坐了起来。在韩九玄拿走赤魂玉时他便醒了过来，他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叶秋柔要这样待他，如今他明白了。
“你果然还是知道了我做的那些事情……”云长歌拿起了她放在他手边的那把剑。
赤焰，与寒光本就是一对的情侣剑，如今双剑合璧，有情人却不得相守，终归是他咎由自取。
叶秋柔嫉恶如仇，他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有因有果，但追究起来，终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这也是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一直将夺位之事苦苦隐瞒的原因。
*
赤魂玉是云缺所配饰物，入玄光宗时由韩九玄的爷爷所赠。韩九玄的爷爷韩琦飞升得早，他破碎虚空而去时，韩焱也不过才二十几岁的年纪。
那时他刚从人间游历归来，带回来一位夫人，那位夫人便是韩九玄的母亲柳新月。柳新月当时怀胎数月，又适逢宗主登仙归去，韩焱不得不接任宗主之位，一边照料着柳新月，一边处理韩琦留下来的事务，幸得那时有云缺相助，才得以快速稳住阵脚。
韩九玄出生的五年后，桑山秘境大开，引得仙门人人争相往之。据说，这桑山秘境乃是一位上古神仙留下来的芥子空间，其间秘宝无数。韩焱和云缺亲自带领宗门弟子入内，碰一碰机缘。
谁料这一去凶险异常。
仙门一共去了上百名弟子，这其中不乏结丹期的精英弟子，但无一归还。直到两年后，神剑宗的一位弟子在后山发现了重伤的韩焱，将此事汇报给了仙盟。仙盟将韩焱的消息传回玄光宗后，玄光宗的几位长老匆匆赶来，施救七天七夜，韩焱才从昏迷中醒来。
原来韩焱等仙门弟子入了桑山秘境之后，才知道秘境内封印着一头上古妖兽，这妖兽被封印了数万年，怨气极深，竟将仙门的弟子屠戮至尽，幸得云缺拼死相救，韩焱才留得性命逃了出来。
这便是仙门里流传的版本，从那之后，云缺虽身陨，侠义之名却传遍了整个仙门，后人提起他，也无不是满脸敬重之色。
韩九玄拿到赤魂玉之后，与林小悦一同回到了瑶华派。他在屋外设下一道禁制，松开了手中的赤魂玉碎片。
赤魂玉被云缺佩戴多年，又是有灵性之物，当年云缺身陨的瞬间，赤魂玉记录下了一些光影，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光影已经有些残缺不全，但依稀能分辨出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赤魂玉在灵力的运转之下，飞到了半空中，接着便有一道光影投了下来，这光影便是当年赤魂玉记录的记忆碎片。光影之中隐约能看见一道人影，韩九玄认出来，那是他的父亲韩焱。
韩焱是修仙之人，这么多年来容颜不曾有什么改变，若说唯一的变化，大概便是气质了。当年的韩焱毕竟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如今的韩焱深沉内敛，一眼看不透。
韩焱的身影出现后，画面中出现了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眼珠子是血红的，泛着凶狠残忍的光芒。
想来就是他们遇到的那头上古妖兽了。
紧接着，那头上古妖兽的全貌都呈现在画面中。妖兽从水底腾起，身形有山丘大小，全身覆盖着尖锐的银色鳞片。
韩焱的身体腾空而起，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不断的挥出去，每一道剑光都落在妖兽的身上，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到妖兽一分。
接着画面一转，是韩焱手中的剑飞了出去，那剑飞出去之后，刺向了妖兽的眉心。而妖兽的眉心之处，一道人影若隐若现，尽管画面凌乱，韩九玄还是认了出来，那道人影是云缺！
飞剑刺穿了妖兽的眉心，也刺穿了云缺的身体，霎时间，一团血雾喷薄而出，整个画面都泛着一团猩红，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了。赤魂玉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发出震动之声，从空中猛地跌落下来。
韩九玄抬手，面色难看的握住了那片赤魂玉碎片。
“果真是韩焱他……”他倍受打击，眼底一片茫然之色。
“师父！”林小悦扶住了他，有些惊讶于他的反应。
韩九玄敛了敛神，想起林小悦所说，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云长歌看到的真相。”
“沈凰并不能改动赤魂玉记忆，但是他可以抹去一些赤魂玉的记忆。师父，现在你明白为何我说是韩焱杀了云缺，但真相又很复杂了吧。”
韩九玄猛地抓紧了林小悦：“小悦，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并未亲眼所见，但的确知道一些真相。师父，你相信我，虽然是韩焱杀的云缺，但云缺之死怪不到韩焱的头上，这个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不得已为之。”
韩九玄此时不太明白林小悦所说的不得已为之，直到后来他们不得不对彼此举起手中的剑，他才明白，何为不得已为之。
“若要还原真相，只有依托于师父您所说的那个上古大阵了。”林小悦道。
“灵山前辈曾言，那道大阵可以破碎虚空，但是要启动阵法，却是极难，这也是这么多天来我一直所愁苦之事。”
林小悦讶然：“有何难？”
“小悦可知道当年那位前辈是如何启动法阵的？”
林小悦摇头。《妖祖》的原著中并没有这个法阵的记载，更别说关于法阵的启动了。
韩九玄沉声道：“那你可知仓崖山曾有一个门派飞升，但这个门派飞升之后，仓崖山灵气再无，成了一座普通的荒山。”
仓崖山？
林小悦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她在脑海中搜刮着这个名字，忽然灵光一现，猛地记起当日凤九阙曾和柳子衿提过这座山。
难道……
林小悦猛地瞪大了眼睛：“仓崖山的修仙门派并没有飞升，而是被那位前辈灭门了？”
韩九玄颔首：“启动此阵需要的灵气远非你我能想象的，当时仓崖山灵气丰盈，驻扎的却是一个小门派，这位前辈就将主意打到了仓崖山的头上。为了不将此事流传出去，他屠戮了整个门派，用炼天壶吸走了仓崖山的灵气，才启动了此阵，启动这个阵法之后，这位前辈去了三百年后的世界，一朝悟道，得以飞升。”
林小悦满面震撼之色。
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的生存与灭亡，不过是强者的一念之间。
“师父……”
“我自然并非此等丧心病狂之人，启阵一事需再行商议。”韩九玄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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