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奇怪的申请
瓦台镇,深秋,略起寒意。
这里没有柏油路,全是干燥容易飞起的黄土,一辆疾驶的尼桑,被车尾卷起的漫天黄尘罩着,已经看不出车身原本的黑色。这里的路不平,车即使开得不快,依然颠得人五迷三道。
左空青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眼神深遂,死死地盯向前方,虽然绑着安全带,但头依然无法控制地颠向车顶。
“左哥,这破路,再颠,我都快要颠出尿来了。”
开车的是乔樵,二十四五岁,穿着白色的衬衫,脖上还挂着GR的工作牌。
“应该快到了。”左空青看看日头,上午忙得晕头转向,中午扒拉了两口饭,借了公车就出来了,看时间,也快开了三个钟头。
“靠,要知道这么远,咱看看医院诊断得了,非要到现场吗?”乔樵紧紧地把着方向盘,油门不敢踩得到底。“也就是左哥你,愿意较真儿!”
“懂个屁?那X光有问题,接了三年的断指,又断了,不是问题是啥?”
“人家不是说割麦子断的吗?干农活常有的事!”
“你干过啊?”左空青瞪了乔樵一眼,那小伙儿不再言语了。
谁敢在专业和敏感预判上,跟理赔首席辩论?
左空青医科毕业,临床两年,应聘到GR全国最大的保险公司干理赔,不到四年,就当上了分公司的室主任,虽然官职不大,但晋升速度,算同龄最快。
他说“一”,全市近1
万多的中老青三代女代理人,谁敢说个“二”字。关键还长得一副惊为天人、迷倒众生的俊朗相,风姿绰绰、玉树临风,连自认为长得不错的乔樵,在他面前都硬气不起来。
“嗳,哥。”乔樵突然套起近乎。
他今年刚刚毕业,也就看得懂病历上的几个专业名词儿,不管临没临床过,都没有任何经验。
他喜欢跟在左空青屁股后面跑,感觉他气场足,肚里有玩意儿,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干啥?”
“你到底有没有对象?”
左空青斜睨了他一眼,“想给我介绍啊?”
“啧,”乔樵笑得暧昧,“培训部那个总来咱办公室找你的那个最漂亮的谁,你怎么连瞟都不瞟一眼!”
“瞟什么瞟?不知道GR有规定,一个公司的不让搞对象,特别都是内勤,以后要是成了,必须离职一个。”
“哦?”乔樵张着嘴成个O型,象个傻子。
“靠,怪不得咱公司千年老冰棍这么多?”
“快开吧!都快四点了,咱们调查完,回去天都快黑透了。”
“好咧!”乔樵一踩油门,车子象支箭似地的窜了出去,车尾卷起更大的尘土,连后视镜都看不清楚。
“有点怪啊!哥,”乔樵一边开一边四处张望,“这里也不是贫困县,怎么开这半天连个象样的房子都没看见,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象要塌了似的。”
左空青这会儿目光如炬,他也敏感地看着瓦台镇稀稀疏疏的村落,眉头微皱,连视线都变得深遂起来。
他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X光透视片,贴在车窗上,那是一只左手五根手指的X光片,可以清楚地看到小尾指从第二节开始已经歪得不成样子,看得出第一次接骨接得不太好,后接的指节根本与指根对不上茬,而且第一节以上已经齐刷刷的不见了踪影。
“啧啧,好好一只手,锉锉得不象个样儿。”乔樵呲牙咧嘴地开着车。“就算赔他五万,也就够重新接次断指吧。”
“不到一百的意外险,赔五万,不合适吗?”
“再合适?谁愿意遭这么大罪?”
乔樵瞟了一眼档案袋里,露出个头的诊断书上,写着清晰的名字。
“刘志根?这名起的,根也没留住啊!不过赔他五万,在这破村子里,也算是笔巨款了吧?”
左空青没放声,低头看看手里的地址,指向路口左,“拐弯!”
车刚一转过来,就看见破落的村落之中,一幢干净利落的独栋二层小楼,绿瓦磁墙、雕梁画栋,十分乍眼地座落在一个平整开阔的大院落里。
“是这儿?”乔樵探着头,不免震了一惊。
左空青也反复看了看地址,认真比对了街道门牌,非常肯定地点头,“是这儿!”
“我靠,瓦台镇首富啊!”乔樵赶紧找个空档把车停下,“我收回刚才巨款那句啊,这五万在人眼里,估计连个毛都不算!”
左空青没理他,推门下车。
服帖修身的白衬衫,略略微皱地贴在他颀长笔挺、宽肩细腰的身上;领口微开,露着白晰的皮肤和秀气的喉结;墨黑的西裤,撑着一条笔直的裤线,显得一米二的大长腿又细又直;秋风微扫,挂在胸前的GR工作牌,翩翩而起。
他四周看了看,前后左右依然是入不了眼的破败房子,这一幢二层小楼,显得尤其突兀。
旁边的院子,有几个灰头土脸的妇女,正忙着晒苞谷,见有这么俊俏的后生来,马上眦牙瞪眼地望过来。
乔樵抖着裤子也下了车,因为开的时间长,腿有些发麻,他拽拽裤裆:“我去,后腚都湿了。”
左空青没理他,握着资料,径直走到旁边最近的一个破院子前,冲着院里一个衣着还算干净的中年女人,客气地问:“大姐,请问那幢小楼是刘志根的家吗?”
“是啊!”大姐有些孤疑,上下打量,“你们什么人啊?”
左空青举了下胸牌:“我们是保险公司的,听说他把手指切断了,来看看。”
“保险公司的?他上保险啦?”那大姐眼睛一亮,一惊一乍,“上了多少?”
乔樵探过头,想积极地搭把腔,但一个“五”字还未出口,就听见左空青非常官方地说:“这要看他的伤残程度,根据伤残等级才能确定赔多少?”
“哦!那断个手指头能赔多少?”大姐穷追不舍。
左空青十分客气:“这要看他当时买了多少?”
“啥叫当时买了多少?”本就没几滴墨水的大姐根本听不懂。
左空青好脾气地说:“就是当时他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保额?”
“啥叫保额?”大姐话一出口,自己都泄了气,手一挥:“你这小伙儿长得挺精神,说话太费劲!跟你唠不透啊!”
左空青尴尬地摸摸鼻尖,“大姐,我们就是想跟您了解下,他这手怎么伤的?您知道不?”
“断半拉手指头,在俺们村算个啥?谁家干活,不掉点肉。他天天不干活,就下了那么一次地,还能把手给切了,你说,他是不是个没出息的完蛋玩意儿?”大姐愤愤地,边说边抖着手里的玉米棒子。
“那他当时被割伤的地在哪里?”
大姐随手往东一指,“呶,就那边,一共没种多少粮食?往年给俺家俩钱,俺家老头儿就帮着弄了,谁知道今年这是咋啦?非抽风似地,自己下地!看把手指头切了吧!我看就是这几年有俩钱儿,把他得瑟滴!”
“大姐,这刘志根平时挺讨人嫌吗?”看大姐厌恶至极的模样,左空青有点疑虑。
“人人都烦他,满嘴没一句实话,天天忽忽悠悠的!”
“他平时靠什么挣钱?”
“东干西干,打点零工,也没干过什么正经的活儿。”
“那这小楼……”
“他自己说是媳妇的陪嫁,三年前他倒是从外乡娶个漂亮媳妇回来,但没两天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说是回娘家了,谁知道,有一两年没见着了。”
大姐这边聊得热闹,乔樵原本一直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
突然他猛地一滞,身子向上一挺,整个人僵得直直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咋啦?”左空青被吓了一跳,却见他苍白着一张脸,一双惊恐的大眼,呆若木鸡地看向前方。
左空青赶紧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但什么也没有;那大姐也顺着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小子抽疯啊?”他抬腿就是一脚,却见乔樵突然上来抱着他的胳膊,扯着他就往刘志根的院里走,步子又快又急。
大姐在身后喊:“哎,这就唠完啦?”
乔樵吓得差点儿一个趔趄,手里的力气更大了些。
“哥,千万别回头,那大姐家太吓人了!”
“你看到什么啦?”
“鬼呀!就在那大姐身后的窗子里,一个女的,脸糝白,眼睛刚刚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你来着。”
“少扯犊子,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真事儿!我能拿这吓唬你吗?我也害怕……!”
“少扯!”
“真的,那女的刚刚一晃就不见了。”
左空青原是不信,但这时竟有一阵阴风从他后脖贴身刮过,冰冷冷的一瞬,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多年的职业敏感,让他突然感觉的确有一双眼睛,在身后死死地盯着他。
他再次回头张望,四下却已空无一人,刚刚还在其它院子里忙碌的女人们,这时竟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只留下扔得满场都是的玉米棒子。
“撞邪了?人哪!”
他再一回头,刚刚聊得热闹的大姐也不知去向,只见她身后暗灰的帘子,好象被什么带了一下,微微晃动。
那扇乔樵说的窗,此时空空洞洞,黑糊糊的一片
乔樵吓得抱住他的胳膊死死不放:“左哥,这村子咋这么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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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小娇小宠的励志悬疑小宠文
这是对一个行业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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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没豪门恩怨,也没有血海深仇,只有平凡人的简单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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