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寒假开始
赵朝阳反坐凳子，面朝后面翻着看着成绩单不停点头，老干部般拿出手机：“不错哈！都考得挺好的。我这次没考偏科，王均也没垫底了，嘿嘿。我要告诉我妈让她多准备点好吃的。”
黎止一个白眼送她：“你妈平时也没饿着你吧。”
赵朝阳：“那不一样，平时我是我妈的好女儿她疼我给我做好吃的，现在我可是小学霸，那不得奖励奖励我！”
黎止无语。
“这个给你。”程亦阳不知从哪儿摸索出来一包彩虹糖，默默推到赵朝阳面前。
赵朝阳也不客气，先撕了包装往黎止嘴里喂了一颗，又塞一把自己嘴里，边嚼边含糊道：“谢谢你哈班长。”
出国游的机会毫无悬念的落到了黎止他们组里。只是王均有事情去不了，四人变成了三人。
期末考试后就是放寒假了，离校的前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
大雪将黎条的枝丫染上一片银白，黎索又冷清。
黎敏开车送黎止去车站，还塞了两个红包给黎止。黎敏父母去得早，她嫁人后过年都是回丈夫老家过年，所以提前给黎止准备了红包。
春节，是黎止上辈子最讨厌的节日。因为她最讨厌的人会回来，等待她的是没完没了的数落和心累，黎止的记忆中没有一年的春节感受到是温情，即使鞭炮连连笑容满面，但是她内心依然一片苍茫，热闹仿佛和她无关。
黎止快中午到家，大门关着，她站在院子里喊：“阿婆——阿公——”
“哎——”两人齐齐应。不一会门开了，李大端拿着锅铲跑出来，系着做饭的围布的阮杏芳紧随其后。
黎止坐在灶门口喝着热乎乎的鸡汤和外公外婆聊天，祖孙三边做饭边聊气氛温情。
黎止在在家呆了两天，就去了爷爷奶奶家，这一待就是十多天，至到小年她才回去。两个表弟最开心了，三人一起又可以一起看电视，做作业，漫山遍野的跑。黎止也很喜欢和他们一起，相对来说着会让她感觉轻松很多。她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家庭带给她的那种压迫感消失，然而并没有，尽管家人重视她关心她，她也愿意哄他们开心，但有些东西永远无法填补。她就像一个两面人，冷漠的看着另一个自己费心逗趣卖萌，心中毫无波澜。
年二十六这天上午，李金橘和李白桃到家。
次日黎止同两人一起去打年货。
“家里变化好大啊，以前哪有这么宽的水泥路啊，还有这么大的超市。哎橘子，我记得黎止小时候这边只有一个小店吧！”李金橘比李白桃大一岁，李白桃从不叫她姐总是橘子橘子的喊。
李金橘也不在意，笑着说：“是啊，就池伯家，现在这个也是池家的吧？我刚看到池家大媳妇在收银台那里坐着了。”
李白桃仰着脖子看了一会，“还真是咧，池家生意做得不错嘛！”
黎止默不作声，其实何止不错，再过一年池家还会再开两家超市，在她大一那年池家在镇上小学旁开发了一片小区项目，两年后田坤县成了h省有名的风景区，连带着小镇也水涨船高，学区房建成池家才是真正的大赚。
“别说这里东西还挺全的，就是没有海货。”李白桃挑了一大块黄牛肉，转头冲李金橘道。
李金橘白她一眼，“想什么了你？知足吧。”
李白桃笑，黎止也笑。
三人站在“大超市”门口时彻底笑不出来了，你望我我望她，然后齐齐看向地上的几大提。
愁眉不展之际，突兀的男声响起。
“黎止。”穿着黑色卫衣的高个男生走来。
是好久没见的池炎。
“姨好。”池炎看着李金橘和李白桃点了点头。
二人笑笑应了，看向黎止。
黎止：“他是池炎，我初中同学。”
“原来是小炎啊，长这么大了我都没认出来。你比黎止大一岁吧，我记得你是二月生的”李白桃笑着说。
镇子不大，哪家有新生孩子大家都清楚，稍微说个姓亦或者父辈的名字就能对上号。镇上只有一家姓池。
池炎：“二月中旬，难得您记得。”
“怎么不记得啊！哈哈哈，你和黎止小时候还一起玩儿过，那时候我们开玩笑还说”李白桃哑然而知，李金橘捅了她一下，自知说错话了李白桃忙闭了嘴。
池炎看了眼黎止，她没看他，双眼盯着面前的几提。
池炎笑：“姨你们东西这么多，放我推车上吧，我给你们推回去。”
黎止刚想说“不”，李金橘就开口了：“没事，我们分几趟就可以拿回去了，超市人多小炎你先去忙吧。”李白桃不满地看向李金橘，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狠狠瞪了一眼，只得咽下到嘴边的话。
池炎沉思了一下，开口：“我这边也确实离不开，但是这么多东西估计得跑三四趟才拿的完，那样太累了，我把小推车借你们，这样一次就可以搬完。”
这个法子很好，几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池炎的小推车是那种专门推货的，又小又借宏国，有了这个黎止一个人也可以把东西运回家。
“谢谢你啊小炎，待会让黎止给你送回来。”李白桃边推车便不忘回头喊。
李金橘打了一下，“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李白桃不满说：“听见怎么了嘛？我知道你怕那些嘴长的拿黎止说事，不就借个车，多大事。同学间互相帮助怎么了？就那些没见识的，一点针眼大的事非臭着一张嘴前屋说到后屋。”话是这么说，她声音却越来越小。
黎止听了就笑笑。在这小地方多得是以己度人，前世就见识过了，她没放在心上也不想重来一回。按黎止的意思是最好不和池炎接触了，但是现实不允许，她还得还车。
超市正门没看到人，她拖着车往后门去。
池炎正在卸货，十七岁的少年长得高大，臂膀厚实有宏国侧脸刚毅，四五度的冬天穿了一件短袖也不觉冷。
黎止没喊，站在一旁等他做完事。她不想回这个镇子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里总让她想起太多前世，那些不太愉快的回忆。许多女生的青春里，总用一个难以言喻的男生。而池炎就是前世藏在黎止日记本中男生，很长一段时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站在他身旁。
过程她记不太清，总之结果不大好就是了。
“在想什么？”
黎止恍惚看着面前熟悉却陌生的脸，前世的这年是她暗恋他的第二年，“池炎。”
池炎怔然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听到她叫他名字，她说：“池炎，我原谅你了。但是我们做不了朋友。”
然后，她笑了。她好久没对他笑了。
池炎迟迟不能回神。他明白她的意思。他苦涩的笑了。
黎止放下车，说：“谢谢。”
转身离去
池炎还站原地，面向着她离开的方向。
说：“不用对我说谢谢的。”
这天晚上，本来和李白桃睡的李金橘主动要和黎止睡，被迫和小女儿睡的阮杏芳在两个房间来来回回走，就是不肯上床睡觉。
李白桃看不下去了，“哎呀，我说老娘，你害怕她俩打架不成，快睡吧！”
阮杏芳：“我倒是不怕打架，就是橘子睡觉不安生，黎止睡眠浅经不得一点动静，橘子你能克制不，不行还是算了吧，让黎止跟我睡。”
李金橘哭笑不得，睡觉打鼾她是克制不了，但是她今晚必须和小黎止睡。
黎止轻笑，说：“阿婆，我想和姨说话。”
阮杏芳没办法，唉声叹气得走了。
黎止知道李金橘的用意，前世也有这么一次，在李金橘看到她的日记之后。
同样的人和事，只是那时她敏感的像个刺猬，不习惯和人睡，一口拒绝的李金橘。阮杏芬气不过数落了黎止一顿，说她不懂事，李金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陪她睡怎么呢？又说李金橘怕冷，让黎止晚上睡热乎点给李金橘暖暖脚。也就是从那时起，黎止知道，没人真正在意她。
果不其然，关灯后。
李金橘：“黎止，姨问你，在学校有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啊？”
黎止：“有。”
黎止答得简短，但是显然李金橘已经习惯了，自从那年病过一场后，黎止就不怎么爱说话了，性子也沉静不少。
李金橘：“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黎止：“都有，很多。”
李金橘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黎止：“姨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李金橘尴尬的应了一声：“嗯。”
黎止：“没有，没有男朋友，我的朋友他们都是很善良很优秀的人。放心吧，我不会影响学习。”
李金橘安心了。过了一会，又说：“黎止，你以后的路很长，无论怎样都不要因为一时的诱惑而沉浸在一个圈子里，别被周围困住，抓住机会向前走，去更广阔的天地看看。”
前世二姨有说过这些话吗？想不起来了。那时她满心愤懑阴郁，即便是有说，只怕她也听不到心里去。
良久，黎止轻轻说：“姨，我懂得。”
她会往前走，不会为任何人或事停留。这一生是馈赠，她怎舍得蹉跎分毫。
这晚黎止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前世。
那时候小镇上刚开了一个网吧，很多同学都蠢蠢欲动，黎止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为了在与周围女生谈话中的那么一丝丝虚荣心，一天周五放学后，她独自去了。
五块钱一个小时，她完了不到半个小时觉得有点不舒服，也实在是受不了网吧里的烟味儿。就关了电脑，准备走了。
放假了，网吧里几乎都是学生，人很多=多，她选的又是最里面的位子，此时过道上坐了一群抽烟的男生。
忍住恶心，她正想疾步用过去，却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脚拦住。
十四五岁的少年有一双邪气的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黎止强装坦然与他对视，实际上心里格外的害怕，她认识他，他是镇上的孩子王，也是中学里的老大。
但是他们从没有过交集。
她看着他平淡目光，他突兀的喉结突然滑动一下。
黎止慢慢低下头。
他的脚也慢慢的收了回去。
见路让了出来，黎止也不多做停留，低头快步往外跑。
刚出门去，便听见后面有人喊：“黎止，等一下！”
她茫然地回头，看着骤然出现的男生。
有些意外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事吗？”
男生尴尬的低下头，将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她：“你……挡一下……”
黎止不明所以，“嗯？”
他耳朵红了：“你衣服脏了……”
黎止低头将自己从上看到下，也没见着脏的地方，又茫然的看向对面男生。
他眉头一皱，也不说话，快速的将外套围在她的腰间打了个死结，说了一句“回家再解开。”
然后就转身回网吧。
她愣愣站在原地，突然明白了过来。
顿时脸通红。
年少时的初潮被异性看到本就是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但因被很温柔的方式化解，那个人突然就存在她心里好多年。
直到初三快毕业时，她的日记被爆了出来。
整个中学，乃至整个小镇都知道她痴心妄想，喜欢镇上最有钱人家的独生子。
他的妈妈，镇上最大超市的老板娘甚至当着陈虹的面，嘲笑她癞□□吃天鹅肉。
她的心态就是在那个时候崩了。
再也无心学习，自卑地没脸见人，中考成绩一落千丈。
浑浑噩噩三年，至到大学远离这个都是流言蜚语的小镇，她才重新站了起来。
后来她也只是在过年回来，听说他去了一个二本，读了建筑专业，一直没有谈女朋友，家里都急疯了，不停给他安排相亲。
还有人曾在她面前隐晦地提起，说他们以前是同学，关系应该不错之类的话，其实也可以相处一下。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她说他们不熟。
这话不假，他们的确不熟，从小到大一起长大，记忆中也才有过一次交集。
再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走投无路放火烧了老房子，差点自己都烧死在那场大火里面。平尽全力爬了出来，皑皑白雪的冬天无处可去，钻到了老桥脚下的桥洞里。
是他突然出现，将她偷偷藏在一个荒废的小破房子里。
给了她食物、热水和被子。
还为她燃起了一簇柴火
忽隐忽现的火光里，她温暖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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