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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请您安心,无论您在哪里,无论需要多久,臣都会再次奔赴您的身边…”

        尤里全身冰冷,目之所及逐渐失焦陷入黑暗,意识也随着男人低沉的声线由最初的不安慢慢平静下来。

        模糊间她缓慢意识到这应该是被梦魇住了,很想牵动一下手指从这无法掌控的情况下摆脱,然而肩膀却不受控地向前抽动,这样一来却感受到好像是在谁的怀抱里,其宽阔的手掌稳住了她的右肩,随着部分神经的复苏,无以言说的疼痛从自胸口和肺部随着她微弱的吸气每每加剧,蔓延至四肢百骸,尤里痛得呜咽出声,喉咙却同时涌出铁锈味道的液体,让她无法再发出更多苦楚……

        尤里怕得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起身,大叫一声后,终于仰躺在床上醒来。

        浑身冷汗,她默默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又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口,刚刚的剧痛仿佛是经历过般真实。坐起解开胸前的纽扣,大片洁白的中间有一抹殷红。没错,从出生起尤里就有着这样如拇指大小的朱砂痣,听神社的巫女说这是前世枉死所留下的印记。她不是信鬼神轮回之人,本没有放在心上,然而随着16岁生日当天的濒死经历,一切都不同了。

        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凌晨5点,尤里完全失去了睡意,赤脚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即转身坐在餐桌前一饮而尽,呼吸在刻意的控制下逐渐恢复平稳,她的目光不禁盯着前方窗帘缝隙中洒落的街灯。

        他们本是普通的三口之家,父母相互扶持,共同操办了一家成衣店,为客人提供神社祭祀以及传统和服的制作服务,虽然生活不很富裕,但父母给予了尤里全部的爱与支持。

        她印象中的父母总是笑容温柔,特别是那次,在当幼年的尤里向他们哭诉着想做偶像歌手的自己被全班嘲笑时,他们那样柔和的神情以及充满抚慰力量的言语,永远是她心中勇气的来源:

        “当偶像歌手虽然很难,但如果是我们可爱又努力的尤里的话,是绝对没有问题哦!”

        “是呢,妈妈和爸爸一样,百分百支持你哦,明天妈妈就带你去看看声乐班,呐,怎么样尤里?”

        她的眼睛开始湿润,大滴大滴的泪水终于涌出,那样好的人,那样信仰着神明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被抹除了呢。

        每年生日,尤里都是在父母和朋友的陪伴和祝福声中度过的,而重复的庆祝已经让她提不起兴趣,所以今年的生日,尤里决定给自己一个难忘的记忆,是了,她提前与东京440酒吧的老板达成一致,会在生日当晚于此演出。这是尤里和她的乐队一起用音乐赚钱,往日在校园祭上的表演以及在地下酒吧和其它乐队竞赛的经历,让他们充满自信。

        尤里的父母同样为之开心,亲自目送他们上了江之岛电铁,尤里那时兴奋得小脸泛红,隔着玻璃夸张地大笑着和他们在头顶比了个心,在身后伙伴们的哄笑声中,夫妻两人一起在头顶也比划着,爸爸同时还用嘴型说道:

        “等你回家哦尤里~”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尤里死死盯着眼前那一点光,仿佛期望在其中能看见他们逐渐缩小得身影。

        和他们演出成功后的满足和兴奋做了鲜明对比,尤里回家后感到屋子里充斥着的安静有种诡异的压抑感。她借着父母留下灯光看了眼玄关的钟表,

        ‘凌晨2:20,是爸妈入睡的时间没有错,但爸爸说等我的话应该不会食言。’

        尤里边这样想着从挎包中翻出手机,有一条妈妈在12点发出未读的信息,她边脱鞋边解锁看:

        “尤里宝贝,演出结束后少喝点酒啊,爸妈在家里准备里蛋糕等你庆祝。”

        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尤里放下手机走向饭厅,才刚走出两步就闻见了浓重的血腥,使得她的醉意顿时醒了大半,心脏在胸腔里大声轰隆着,她快步到饭厅门口,鼻腔中的血腥更佳刺鼻。大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只剩嗡鸣,尤里颤抖的手最终也没有勇气拉开那道门,大粒的泪珠打在前襟上,那是爸爸精心为她做的演出服。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此时还不清楚自己的呜咽声引起了饭厅内的注意,忽然一道强力冲出,将她掼到了墙上,背部和头部受到的重击让尤里疼痛到几乎昏厥,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她骇然地看向前方,居然空无一物!见鬼见鬼,尤里在心中大骂,更多的眼泪混合着头顶的血液流下。她死死咬着嘴唇,忍住心中的惶恐透过被撞破的纸门看向饭厅,心中的侥幸落空,绝望的景象使她痛哭出声,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牵挂了。’

        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这样想着,竟然在莫名被贯穿左腹时产生的恐惧也少了许多,她的四肢已经开始失温,

        ‘应该是血流的太多了吧。’尤里有些轻松,感觉的疼痛少了许多,

        ‘也许死亡也并不可怕呢。’

        就在这样思绪散乱着,尤里本来失焦的目光中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从它身上无数的眼睛中流着怪异的绿色液体,她吓得睁大了双眼:

        ‘就是这个丑陋的怪物……杀害了我的父母吗!’

        好像是在回应一般,那个怪物发出嘶哑刺耳的声音;

        “说……快说……你把它……把它……放在哪里了,放在哪里……哪里……”

        尤里低头看了下它刺在腹部的丑陋触手,咬牙道:

        “什么……东西……”

        见攻击对象终于有了回应,它全身的瞳孔瞬间同时收缩了一下,仿佛是在惊讶,紧接着它迫切道:

        “手指,手指……你把它!把它藏在哪里了!!给我!快给我!手指……”

        发出怪声的同时,触手也向她的腹部刺得更深。什么手指,这个恶心的怪物!尤里痛的不禁咧开嘴,心中的恐惧一瞬间化为怒火:

        ‘该死,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莫名其妙的一切!’

        尤里目露凶光,恨意满满地将胳膊掼出,手指直插怪物的眼睛:

        “混蛋,给你手指!!”

        原本是垂死挣扎,然而尤里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巨大的怪物在她看似无力的攻击下开始破碎涣散,全身的眼睛里充满不可思议,盯着她发出嘶哑的怒吼,还未消散的多根触手同时向她袭来,想将尤里捅成筛子的意图毫不掩饰!

        然而尤里此时已经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身体里的触手还把她牢牢钉在墙上,她不禁绝望地闭上眼睛……

        “呐,好吵啊,你这恶心的家伙。”

        就在尤里心中完全放弃生的希望时,一个懒洋洋地声音从玄关方向传出: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时间仿佛静止了,她的耳边终于不再听见那可怖的嘶吼,身体好像也轻飘飘的,尤里想睁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惜做不到,

        ‘我是不行了吧,哎?不对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呢,都是骗人的吧,假的吧,只要我睡一下,再睁眼就可以从噩梦中醒来了吧……’

        在模糊的睡意中,尤里仿佛听见了一声如羽毛般轻柔的叹息:

        “哎?这还真是有意思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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