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生媚骨女扮男装
我叫南国风,是北姜镇国公的大公子。
我虽然出身名门,身份尊贵,但自小就不受世人待见。
因为自从我出生后,国公府那些夫人小妾的肚子就像被下了咒,再没生下一子半丁。
满京城的人都说是因为我天生携带煞气,克死了我家弟弟妹妹,想要再添香火,就只有我死。
不知是否真的是天随人愿,我十二岁那年好端端的,不知怎么突然生了场恶疾,阿爹遍请天下名医也没治好我。
就在满京城人都以为我要一命呜呼时,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童颜鹤发,衣衫破烂、手执破碗的相命师,那相命师由家奴领着来我病床前看了我一眼,见我面如素纸,噩梦连连,话不成语,竟颇胸有成竹跟阿爹说。
“老夫看国公府上空连月漂浮紫气,定是祥瑞之兆,令千金定会相安无事,国公可放宽心。”
果然不久,我的恶疾就不治而愈了。
这在京城算是个奇怪事。
更令阿爹奇怪的是,我从娘胎里出来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男儿装扮了,连贴身的家奴都不知我女儿身,那破烂相命师怎么一眼看出来我是女子的?
反正不管怎样吧,命是保住了。
可又有个麻烦事儿。
我发现自那以后,我就不长胸了???!!!
我虽然是女儿身,却厌恶当娇滴滴女儿家,一心想做快活公子,可不想和不能还是有区别啊。
没胸可还成?
我长到十八岁,身长已有八尺,相貌异常俊美,雌雄莫辨,行到之处,无不招蜂引蝶,引半城女子痴狂。满京城的女人倾倒在我这身好皮囊之下,难免引来男子的嫉妒。
他们一边赞我玉骨风姿一边讥笑我,若非男儿身,真真会被豢养宫里去:红床暖帐,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或许也只有天子的红帐,才能栓住我那颗躁动不安分的春心,我实在冤枉。
只因我常去西市妇人那里白嫖梅子酒喝,满京城的男人便这样讥讽我他们骂我轻浮妖艳,整天就知道勾搭有夫之妇,淫/乱成性,醉生梦死。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完全对。
我不只勾搭有夫之妇,未许婚配的黄花闺女,相貌姣好的丫鬟下人,我也照单全收。
“男人心,却偏生了副女儿身!!”
阿爹常常这样说我。
阿爹是北姜国的三军统帅,掌十万虎符,死人堆里兴起我们南国这一氏族。
南国本是南疆荒原上寂寂无闻的小氏族,如蓬蒿野草被天子流放,而阿爹率领我们这一氏族抵御外敌,功勋卓绝,让我们这一氏族扬名天下,成为最强大的姓氏。
奈何家门不幸,未生一儿子继承衣钵,每当阿爹的故友前来拜会,向阿爹夸耀自家犬子又打赢了几场胜仗,圣上赐良田美眷而嘲讽阿爹,说我无所事事,整日扎女人堆里时,阿爹看我的眼神尤其难过。
我虽生的高大,可身量单薄,从小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
哪里有半分将门之后的影子??
何况我还是个女子,没办法为阿爹去战场上争脸。
为了不给阿爹丢脸,我从小女扮男装。
全京城的人都恭敬我声大公子。
可我知道,下一秒,他们就在背后说我只是个拿绣花针的狎妓。
我是提不动刀。
可他们不知道,最致命的武器往往不是刀剑,而是飞针。
我不会告诉他们,连阿爹也不知道我拥有百米之内杀人于无形的飞针术,针针无虚发,比蚕丝还要细的针刺入骨血,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阿爹只会骂我败家子,丢了将门的脸,当然,他从不愿意承认我只是个女儿家。
飞针,是我跟月娘学的。
月娘是凤鸣楼的红倌,全京城唯一能让男人一夜散尽千金的女人。
凤鸣楼是我最常待的地儿。
而月娘是我的知己。
夜夜与她缠绵的我,无意中得知了她另一个身份,月影堂的二堂主。
天下第一杀人组织出身的她,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刺客,精于各种暗器。
飞针,便是其中最致命的一种。
如何发现月娘的真实身份的呢?
那天我过十八岁生辰,阿爹送我一只刚捕获的紫狐作礼物。
我从小就听人讲,北姜国上千年才会出现一只紫狐,居于青冥山泉,饮日月花露,形大如塔寺,声尖细如银针。
这玩意儿是通灵兽也是降灾星,它的出现,一定会给国家带来灾难,只有驯服它,才能消厄运,减灾患。
我问阿爹为什么要选我当它的主人。
紫狐是灵兽中妖力最强大的,北姜国历来当紫狐主人的人非武功高强必智慧无双,我有什么资格?
阿爹不言语。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兽笼里的紫狐美艳无比,它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是紫色的,周身也散发着淡淡的紫色烟雾。
它狭长警惕的紫眸盯着我,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微弱的喘息声。
我这才发现它伏于尾后的右腿正流出股股鲜血,原来,它断了一条腿。
我顿时明白了阿爹的深意,阿爹想让我驯服它,证明给天下的人看,我不是废人。
而仅凭我,定然降伏不了一只成年紫狐,这就是它为什么断了一条腿。
每个紫狐从出身起脖子上都有一个项圈,这个项圈是它的灵核。妖力减弱时,项圈便会浮现出来,只要我在这时候用绳子缚住项圈就能制伏紫狐。
阿爹把栓紫狐的绳子交给我,命人把笼子打开。
令人没想到的是,紫狐断了一只腿还能跃起来,撞开所有人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地,强大的灵力逼得所有人近不得我身。
我被它压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害怕使我紧紧闭上眼,但是发现并未如想象中那般疼痛,只是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让我的五脏内腑撕裂般难受。
我试着慢慢睁开眼,见紫狐周身环绕的烟雾越来越浓,这代表它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就在它向我张开利牙,千钧一发之际,那紫狐突然嘶吼一声放开我。
我看到不远出闪过一个黑色身影,日日床第欢愉,我怎会认不出月娘。
我熟悉她每处血肉,每根筋骨,胜过我自己。
太医在紫狐后颈取出三枚银针,说这银针不是为了杀它,是封了它动用千年妖力的血脉,大公子才能活下来。
当晚我去找月娘,侍女说她在沐浴,我没有听丫头们劝阻,闯进莲花池找她。
月娘半露玉肌伏在水池,见我来,没有分毫诧异,问我要不要下来,和她一起。
我虽与男子无异,与月娘颠鸾倒凤,尝遍男欢女爱,可有些事,不能与这混为一谈。
月影楼暗杀北姜多位肱骨大臣,勾结流寇妄图倾覆朝政,早已为北姜不容。
江湖上的人都说,掌握人生死的从来不是阎罗王,而是月影楼的二堂主。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她,为何要救我
而且还是不顾自己有可能暴露的风险闯进围猎场救我。
只是因为我们共度的那些晚上这根本说不过去。
她手臂挑上来的水打湿我衣袂,不容我迟疑,我就被她拉入水中。
我闻到她身上的红梅香,那一度是我最迷恋的香,同时感受她另一只手绕过我的肩来到胸前,穿过氤氲的湿气向下滑去,慢慢到腰上,一顿。
再看时,她手里就多出了三枚银针。
原来她早就料到我识破她身份,轻媚勾了下嘴角,俯身在我耳边问我,“大公子是来还奴家针,还是杀奴家?”
她一口一个娇滴滴奴家,手劲却比男子还大,我只是被她遏制住下巴,浑身就动弹不得。
“放开我,月娘。”
我如此生气的原因不仅是因为被她识破了我身上有她的银针,更是因为此刻她对我的挑弄。
让我觉得,我是她戏耍多时的猎物,而我这个猎物还以为自己是主导的那一方,包括在那种事情上。
我的这句放开没有让她手上的力道松丝毫,她反而更紧地将我抱在怀里,像是与我斗狠般。
她在某些时候真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尽管,她并不知道我是女儿身。
“杀你,月娘当真是看得起我!”
我嘲弄一笑。
笑她,更笑我自己。
月娘说我杀她可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我身子羸弱,更无半点武功,怎么可能是月影楼二堂主的对手
与她斗争不过,干脆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毫无防备心仰躺进月娘怀里,闭眼,满是无奈和怜惜。
“我如果杀你,怎么可能只身前来”
十八年来,犹如笼中鸟一般的我,好不容易认识个这么厉害的江湖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她是我破笼的钥匙,我要抓住。即使她是杀人不眨眼的月影楼二堂主。
当然。
至于杀她那是以后的事。
现在,我更需要她。
我这么说,月娘果然相信了我。其实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相信我,当我说出我只身前来时,她都没有确认一下我有没有在屋外埋伏人,或者暗通官府衙门的人捉她。
我想,可能是她目睹我十八年来不受世人待见,不学无术,自甘堕落,玩物丧志,无半点成材之器,所以对我放松警惕。
当我与她交易:我愿意帮她隐藏半年身份,不向世人揭发她,而让她教我飞针术时,她眼里带有一丝怜悯轻蔑,爽快地答应了。
那种怜悯轻蔑让我狠得差点咬碎牙,我可以受世人怜悯唾弃,但她不行,她是人人喊打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冷血女魔头,阶下鬼。
蟑螂能直视太阳吗
她不配。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怜悯轻蔑,她对我根本不设防。这对想偷学武艺的我来说,倒是好事。
就这样,我一边与她夜晚耦合壁连,不动声色干着从前的勾当,一边喊她师父,虚心向她请教飞针术。
我这人生性浪荡,薄情寡义,端得起南国大公子的架子,就忍受得了俯首帖耳的羞辱。
她要我的肉/体,要我南国大公子这层身份给她的庇护,我要她的飞针术,她杀人的经验。
各取所得,别的,我们互不干涉。
她教我也不是全然没有疑虑,尤其是看我飞针术一天比一天精进,比她堂里任何一个刺客都老练时,她开始怀疑我的动机。
她问我,可有要杀的人
我说没有,我不跟你一样,我学习暗器,是为了自保。
她仰天大笑。
我不知道她是笑我虽然身为显赫家族的大公子却要为自己的性命提心吊胆,还是笑我明明对她这个师傅满眼不屑还不得不忍气吞声跟她学习。
两个我,她笑哪一个。随便她吧,这些我都不在乎。
其实,放着这么个大魔头在自己枕边,我心里是有罪过的。
毕竟月娘杀了朝廷那么多大臣,而我为了自己的私欲,任她在京城作乱,不向上举报。
一边是臣民的责任,一边是私欲,刚开始与她交易的我,简直要被这种矛盾心态撕裂了。
可当我查清月娘所杀之人皆是贪官污吏,淫贼恶棍时,我心里的困兽就消失了。
也许,月娘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那样的大臣,为何不该杀,为何不能杀
朝廷下不去的手,那就由月娘手刃吧,我隐隐对她生出一丝敬佩。
半年之后,我像一条蛊虫生啖月娘身上每一块血肉筋骨那样,我学会了月娘全部的飞针术。
也许,并没有全部学会,月娘只是教我一个皮毛,但我已知足,这一点,杀那个人足够了。
是的,我欺骗了月娘,我学习飞针术,并不完全为了自保。
半年以后,我与月娘解除师徒关系。而月娘完成了她在京城最后一个灭口令。就此从京城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连我也不知道,但我对她毫不关心。我们只是利益、肉/体的交易。我对月娘没有丝毫感情,我想她对我亦是。
与她再无瓜葛的我仍然像从前那样入烟花巷柳,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凤鸣楼少了一个月娘,我却依旧是常客。甚至比月娘在时,更频繁出入凤鸣楼。
我在那里等一个人。
今晚他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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