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十全大补药

王安石府上的自雨亭正巧今日完工，所以，简川今日早早的来到王安石府自然不显得突兀，只是身后跟着的一个瘸子却实在是惹眼，你说你一个瘸老汉就瘸老汉呗，非得学人家拿偏偏家公子整上一身羽扇纶巾，自然是不伦不类贻笑大方。

        这就是齐青玄的审美，简川说要最好的，那便买最好的，至于合不合适，不管，反正就得要最好的，也就是最贵的。

        所以，当简川再王安石府门前看到一脸苦恼的瘸子时，头都大了，却也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去买衣裳吧，毕竟已经好几日没有来王安石府上，实在有心现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故而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领着瘸子进了府。

        到了已然修建好了的自雨亭，王楠早已等在那里，这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既然今日完工，简川必然会来，所以早早等候在此接头。

        简川便以勘验为名开始领着王楠慢吞吞的转悠，寻到间隙便问：“先生身体怎样了？”

        王楠却是犹疑的说：“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冯御医只在府中待了两日便离了府，只留下了个药童在府上负责煎药，而其所煎的药我已经找好几个大夫查验过，虽然都验不出这药方具体为何，却具皆赞其乃千金之方，必然乃不传之秘，故而才留下自家药童煎药。为求万全，我让家中老仆代为试药两日，老仆的精气神竟是强了不少，全无任何副作用，寻大夫瞧了，亦皆是叹为观止。”

        “所以，你给先生服用了。”简川皱眉问。

        听出简川语气中的不高兴，王楠心中竟似有一丝委屈，不服气的说：“所谓圣恩难负，这些名贵药材皆是由宫中支应，若然弃如敝履便是枉顾圣恩，这麻烦可大可小，当此关头，岂敢节外生枝？”

        闻言，简川情知王楠说的都对，可还是担忧的问：“然后呢，先生服药之后如何？”

        便见王楠欣喜道：“好多了，现今已经连续三日服药，竟似年轻了好几岁是的，吃得香睡得着，胃口更是好了不知凡几，哪还有先前的病态。”

        “嗯？”闻言，简川心中更是担忧，心想这天下哪来的这般灵丹妙药，故而断定肯定有诈，奈何王楠的所作所为堪称全面，一时间简川也找不出什么漏洞，不得已，只得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瘸子身上了，便说：“我今日带来了个大夫，等那药煎好了可否先让他瞧瞧。”

        王楠自然无有不允，可扫了穿着怪异的瘸子一眼后，却又不放心：“就他？”

        简川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还是让他看看吧。”

        王楠没有拒绝简川的好意，说：“那好吧，算算时辰，药应该快煎好了，不过那药童都是直接端到爷爷跟前的，所以要想看，还得去爷爷房里去。”继而吩咐管家去拿身衣服来对简川说：“他这身太过惹眼，还是换一套吧。”

        简川巴不得呢，等瘸子换了衣服收拾妥当，立刻顺眼多了，也这才注意到，瘸子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约摸着也才三十多，且，抛去他是个瘸子不贪，其长得还是非常有韵味的。便问了一句：“瘸子，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瘸子却面无无表情的说：“叫瘸子挺好的。”

        闻言，简川呵呵一笑，知道瘸子是个有故事的，可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打听，便随着王楠一起到了王安石的卧房。

        入其内，见三两郎中侍立，药童俯身旁侧。王安石亲手端着碗，正在服药。

        瘸子鼻子抽动煽动了几下，继而简川竟从其眼中看见了从未有过的亮光，却不料其竟颇为无礼的直接上前，伸手就去夺王安石的药碗，并说：“来，给我尝一口。”

        哪来的莽汉，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王安石，故而竟被其轻易的夺过了王安石手中碗并随之就喝了一大口，‘吧唧吧唧’嘴，开始嘀咕：“嗯，不错不错，何首乌，天麻，灵芝，龙涎，千年人生为领，君臣相佐，合适的很，好药啊。”

        简川赶紧上前拉住他，歉然对王安石行礼道：“下人无礼，学生代为致歉，请先生勿怪。”

        便见王安石，却是红光满面，毫无前些日子的萎靡之象，结合瘸子的点评，心下惊疑不定，暗想齐引章和自己都猜错了，宫里的那位并没有要在王安石的身体上做文章。

        王安石笑着摆手说：“无妨无妨，既然来了，陪老夫早膳吧。”又对郎中和药童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退走之时，瞧向简川和瘸子的诧然目光被简川尽收眼底，简川却视而不见，待其走后，又赶紧让瘸子给王安石把脉。

        此时的瘸子，却已经没了兴致，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虽是这么说，可手还是随意搭在了王安石脉搏上，一触即分，继而说到：“没问题，年纪大了，气血两亏此乃天道，此药正合适，长期服用的话强筋健骨延年益寿不在话下，只要你们负担的起，大可一直服用。”

        就这？简川很不满意，可王安石和王楠却似乎很满意。

        此时，简川甚至有些怀疑瘸子的本事了，奈何他前几日才亲眼得见这厮在眼皮子底下将那半大孩子的断手给接上了，且那断手现在已然有知觉了，简直是神乎其技，特别是放至现今的北宋年间，这手法绝对堪称惊天地泣鬼神了。

        如是，简川虽心有不甘仍然犹疑，却也只能暂且作罢，转而和王安石聊了会。

        说话间，早膳已经被送进房，王楠的安保工作做的还是很周全的，在吃之前，有家仆当着众人的面试吃验毒，确定安全后，王楠才招呼正在聊天的王安石简川就坐，不成想两人还未走过来，瘸子却已经先行坐下了，且这厮还做了个主位。

        见状，王楠终于发怒了：“放肆，哪来的无礼狂徒，给我起开。”

        简川也是脸色铁青，万万没想到这个半死不活的瘸子竟然如此无礼，不过想想也是恍然，活着都觉得没趣了，还在乎那么多礼节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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