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192章 失策

简川也是当张凤仙等诸将强烈反对时才醒悟过来，是啊，辽廷不是宋廷，辽主更不是当年的高太后和现今的赵煦，自己为什么会以为其会猜忌完颜阿骨打呢。而若其没有猜疑完颜阿骨打，那么辽廷只会越来越倚重女真部，介时若大宋出兵相助，只会加剧女真取辽而代之。

        若顺着这条思路延伸下去，今夜他要是出兵，必然落进张仲设计好的圈套，大败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再延伸下去，从一开始简川便错了，他自以为叫完颜阿骨打出来一见，不论其出来不出来，辽主必然猜忌他，而若不然，那么从完颜阿骨打和张仲从城内出来的那一刻起，简川便落进了他们的圈套。

        先是假意结盟，再是引君入瓮，如能将简川现有这十万兵马歼灭，那么大可长驱直入，大宋危也，最起码数年内再无灭辽之力，而女真部则会得到充足的时间将辽国取而代之。如此比之结盟，自然更加有益。

        好险，好险，险些就着了道。虽然眼下都是推测，没有充足的情报支撑，但就算是有万一的可能性，简川也是不会冒险的，所以，当诸将开始反对，当简川有了这个猜测后，他即刻放弃了今夜就出兵的计划。放任辽军退走的同时，放出了大量的哨谈四方打探。

        隔日，随着辽军行动轨迹的逐渐汇总，简川眼中的慎重亦逐渐加深，日落时终于认定，这确实是一个圈套，一条一劳永逸的毒计。如是可以推断，简川所想要的猜忌不可能出现了，如今之辽庭，那国主怕是早就被女真部迷惑，辽廷百官，怕也多被女真笼络，女真取辽问代之，只是时间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大宋相助，且大宋若是加紧用兵，只会加速这个进程。

        如此亦可以推测，张仲在东北女真，定然早已有所准备，其和完颜阿骨打，怕是早就相识，这计划，定然早就开始了，而通过控制简川进而控制琼州之计，怕也只是添砖加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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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好一个张仲。

        简川心中猛的冒气一股凉气，心中更加高看张仲，竟至于有一种危机感，故当他安排完大同府防务诸般事宜回到汴京之后，第一时间和齐引章商量起刺杀事宜。

        是的，刺杀，虽有荆轲刺秦王这等传扬千古的英雄事迹，可终究来说还是宵小行径。

        简川本人数年来被刺杀了无数次，而他却从未想过去刺杀某个人，因为这样的行径令他不齿，可此番，他却顾不得了，张仲带来的威胁实在太大，大到简川如芒刺背寝食难安，倒也并不是没有胜其的把握信心，而至心里一清二楚，以其野心而论，此人不死，这天下乱局毕将连绵不绝，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可齐引章却告诉简川：“此时难度太大，虽可一试，但成功的希望渺茫。”

        简川明白，齐引章必然是进行过严密慎重的考量才做出这个结论的，故只能无奈叹气，息了这个心思。却万万没料到，当夜苏昀和柯云便不见了，房中发现留信，竟是去辽国了，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苏昀不知从哪里得知简川要刺杀张仲一事，便和如今恨急了张仲的柯云一拍即合，竟是私下里去找张仲索命了。

        如是，简川着实是慌了，齐引章亦如是，万幸此时苏茶儿等还不知道，才暂时没有闹出大乱子，但肯定是瞒不住的，且不论是简川还是齐引章，此刻都没任何心思去瞒，当务之急，是把苏昀追回来。

        两人皆知，苏昀的武力值虽然绝对是天下第一，但终究是太过年轻，太过冲动，事事考虑的并不周全，又怎会知晓张仲的可怕，连齐引章都说刺杀张仲成功的可能性极底，几乎是绝无可能，便可见其对自身安全的重视，等闲人谁能近的了身，莫说苏昀一个，便是加上同为化境的老黄，怕也得饮恨。

        更遑论，苏昀本身的目标何其大，必然一直在张仲的监视范围内，莫说去刺杀张仲，只怕他们还没到辽国呢，张仲便已然知晓了他们的具体行踪，到时候大军一拥而上，神仙也难救，便是简川大兵压境，怕也无济于事。

        所以，唯一的机会，便是将苏昀两人拦在国境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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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是，苏昀两个所骑乘的，皆是简川耗费千金万金特意购来的当世神驹，日行八百里乃是寻常，他们两个若是全速赶路的话，此时怕是都快出宋境了，所以，想要将他们拦截在宋境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剩下派人去营救这一条路了。关键是，苏昀两人也不傻，既然入了辽土，肯定会暗中潜行的，那里毕竟不再六扇门的地盘，又怎是那么好寻的。

        所以这派去营救之人的选择，必须的好生商榷。

        想了想，简川还是叫来了老黄夫妻，毕竟老黄是绝世高手，上官红的轻功当世无双，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追回苏昀的话，非他们两人莫属。

        知道实情后，夫妻俩大惊失色，当即就要追过去，临行时上官红却是忽的止步，欲言又止好一会才一咬牙一跺脚道：“把曹金那厮一起带上。”

        曹金？那个算命老头？其人简川都差点忘了，眼下好像还在大观园里面迷糊着呢。故问为何。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老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说：“不错，那厮武功不行，若论追踪术却是当世无双，世上无人能出其右，把他带去，确实大有助益。”

        闻言，简川等也顾不得曹金和老黄夫妻见的那点破恩旧怨了，简川当即亲自进入大观园密林，片刻间便找到了曹金这老头，其人倒也光混，被困在这里都一个多月了，眼见什么办法都使近了还是出不去，所幸不出去了，反正每天都有人给他扔吃喝，比外面的流浪日子要好的多，关键是上官红近在咫尺，故而所幸想开了，出不去就不出去，吃了睡，睡了吃，这日子倒也逍遥，且当期偶然间寻到一处小院后，连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有了，这日子更逍遥了。

        简川找到他时，这厮正在懒洋洋的晒着初冬的太阳呢，脸上一脸的惬意。

        见了简川，也只是眼皮抬了一眼，没羞没臊的说：“别赶我，赶我也赶不走，哼，要不让我带走红儿，要么就让黄啸野那厮来把我杀了，要不然，谁也赶不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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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往常，简川一定会和这老头瞎扯几句逗趣，此时却是毫无闲心，开门见山的说：“你老头想住我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帮我做件事，做成了，我这大观园虽你出入，我甚至可以让你找到去上官婶子那院子的路。但若做不成或者不愿意做，可就休怪我小气了。”

        “嘿，真的，你真能给老夫指路？”

        简川：“这大观园是我造的，我说能自热能。”

        “真的？”曹金闻言大喜，却又犹疑道：“简川的奸诈世人皆知，你小子可不是老实人，不会诓骗老夫吧？”

        “呵呵，简某何等人物，平白无故的骗你作甚。”

        “那好，什么事情，你且说来，刀山火海，不管什么事情，老夫都给你办了。”

        如是，简川松了口气，这才将苏昀之事大略讲了，却无奈，这老头一点也不在意，可当听说此行上官红同去时，却立刻双目放光，直接拉住简川的手说：“红儿也去吗，太好了，太好了，快走，快走。”继而却又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说：“那个，那个，小兄弟，跟你商量件事情，那黄啸野，就不比让他去了吧，他如今功夫虽还凑活，但腿脚太慢了，耽误行程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闻言，简川白了曹金这小老头一眼，唾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想都不要想。跟你说，带不回我弟苏昀，我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上官婶子。”

        “好嘞，好嘞，你放心，这世间还没有老夫追不上的人，你等着好消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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