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野猪林（中）

　　观城县，地处山东、山西、河南三省交界之处。

　　古时，天下分九州，观城县地区隶属兖州地带。到夏代，夏启笛三子武观封于斟观，并更名为“斟观”。商代称观国，周代称观津。春秋时期，观属卫国。战国时期，观邑先后为赵国、魏国属地。秦代，观邑属东郡。

　　到大楚定鼎中原，实行郡县制，观地始建县，称观城县，至今已有五千余年历史。

　　观城县是个好地方，有“观城八景”流传：月河春澜、金堤夕照、龙潭涌浪、马颊分流、窦氏青冢、灵公鹤池、东郊牧笛、西寺晚钟、城无北门。

　　观城县东十里，便是那野猪林，八景中的“东郊牧笛”，便是发生在野猪林这一片。

　　不过这东郊牧笛的景象，也只是存在于“流传”中罢了，已然有近千年没有出现这种景象了。

　　当地人口口相传，古时的观城一带虽然没有悬崖峭壁的石山，却遍布土岗起伏的丘陵，各类树木生长得特别旺盛，林中常见野猪出没，人们便将此林称为“野猪林”。后来有猎户为狩猎方便，在林中造屋居住，繁衍成村，人们遂习称其为“野猪林村”，林名从此变为村名，并被记入县志。

　　直至约千年前，野猪林一带仍然人烟稀少，十分荒凉，林间草地有落叶，常有牧童放牛，“东郊牧笛”也是古观城八景之一。

　　再后来，不知道发生了啥，野猪林那些本来对人没什么危害的野猪逐渐越来越狂暴，而且数量急剧增加，并经常会出现一些野猪伤人的现象，这地儿也就渐渐没人来了。

　　但野猪林却是有相当的规模，远远望去，一片林莽，密不透风，边际难寻。

　　当我行至此处，想起那些关于野猪林的故事，不由得想吟诗一首：

　　“枯蔓层层如雨脚，

　　乔枝郁郁似云头。

　　不知天日何年照，

　　惟有冤魂不断愁。”

　　唉，万没想到，我孙文正竟沦落到抓野猪来求活命了。

　　不过不打紧，抓了野猪王，回去任务一交，我也就算有钱了，虽然不多，起码有点本钱。

　　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风水轮流转，谁还能一直走背字呢？

　　已然都这样了，还不如踏踏实实找找野猪王，抓了交差完事儿。

　　可野猪好抓，野猪王却不好找。据说这林子里有好几千野猪，虽然说野猪王可能体型会比普通野猪大一些，可那又能大出多少？长得都一个模样，谁知道哪个是野猪王？总不能找个野猪王发号施令指挥野猪的时候去找吧……

　　毕竟野猪王多少也有点智慧，真到它指挥的时候找着他，几千个野猪一块冲过来，那我就完了。

　　莫说是攻击力极强的野猪来冲我，就算是绑好了几千只野猪扔那让我杀，这皮糙肉厚的我杀一天也杀不完啊！

　　可没有办法，再难也得迎难而上。

　　我走至在野猪林中，野猪遇到好几波。确实和普通野猪不太一样，很明显这野猪林里的野猪体型、战斗力和凶性都远远超过普通野猪。哪怕是我这等江湖上有点名号的高手，一个人面对上三两只没事儿，但一起五六只一起上时候也有点顶不住。

　　抓这野猪王看来确实是有点难度。

　　正当我一路走一路行，一路搜寻野猪王的蛛丝马迹时，我偶然在林中遇到几个人。

　　这几位形象看起来很诡异，看行头好像是戏班出来的，但手里的家伙事儿却是扎扎实实的真家伙。

　　两个小花脸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生，抽出刀似乎要谋害他的性命。而这时又出来一个光头带佛珠的花脸，腰挂戒刀，一手镔铁水磨禅杖，一手丈八点钢矛，冲过去拦住那二位小花脸，并把那杆丈八点钢矛扔给了老生。

　　紧接着就是一场战斗，花脸和老生这两位虽然武艺不错，但依旧是打不过那两个小花脸，一来二去，眼看就要命丧黄泉。

　　这时候，我出手了。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可是身在六扇门、锏打山东六府城的孙文正，我拿过的强梁恶霸太多了，只需要一眼我就能看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那两个带刀的小花脸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另外两位显然是忠义之士的面相。

　　既然要行侠仗义，那就必然要去帮一帮他们，双锏齐出，我也加入了战团。

　　虽然老生和花脸两位打不过那两个小花脸，但他们之间的武力相差并不太多，有我加入之后，占据转瞬即变，我们三人占了上风。

　　具体打斗过程我就不多说了，有个叫作者的人告诉我，如果一直说太详细，会被读者们恨上，说我水字数……那么这字数也就不要去水了。

　　总之，一来二去，我们三个赢了。那两个小花脸死后，我问了一下，那个花脸告诉我，他本姓鲁，老生姓林，他们本来是一个戏班的，因为林姓老生唱戏影射高官得罪了人，被人设计害了，发配沧州。

　　为了嘲笑他，高官特意叮嘱，要戏服押解，一路走一路行，让人知道知道唱戏得老实。

　　后来鲁姓花脸在坊间偶然听到消息，说押解林姓老生奔赴沧州的两位官差，实际上收了黑钱，要害林姓老生一名残生，于是他便赶紧追了过来。

　　为了讽刺，他自己还换上了行头，勾上了脸。万幸，在最后一刻，总算是赶上了。

　　可万万没想到，押解林姓老生的两位也并不是普通的货色，而是真正隐藏在官府里的江湖高手。而这林姓老生因为本来就身负武艺，所以为了保险，才找的这二位。

　　不过结局还不错，有我孙文正到了，助了他们一臂之力，算是化解了这一番祸端。

　　为了表示感谢，林姓老生把他那杆丈八点钢矛送给了我，林、鲁二人千恩万谢，与我在野猪林分别。

　　听说，他们要去一个名为水泊梁山的地儿，要反抗朝廷暴政，暗中积蓄力量揭竿而起。

　　我作为六扇门的人，我知道，他们这是要造反了，当杀。但我也知道，我手里的双锏，肯定不会朝他们二人打去。

　　没有人天生愿意造反，但凡有活路，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事儿呢。

　　即便是那东北反王苏浩轩，也曾在起兵时说过，他起兵不为珍珠美玉，他起兵不为玉食锦衣，他起兵不为皇帝后宫那三千佳丽，他起兵也不为称孤道寡南面登基。

　　只不过是因为百姓都是穷鬼，家中无粮又无米，连土匪都着实没东西抢了。

　　既然穷鬼抢不了，那就要抢有钱的。谁有钱？皇帝老儿有钱，不光抢他钱，还抢他江山。

　　闲话说太多了也没什么用，我颠了颠新到手的丈八点钢矛，还是要去继续抓野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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