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城山下白素贞
一进船舱，便见一个身着淡紫宫裙的女子迎上前来。
“小女子红袖，见过公子。”
说起来，原主是见过红袖的，不过也只能远远围观。
因为没钱。
据说登一次红袖画舫最少五十两银子，而在书坊教书一个月才三两银子。
所以，许仙有点飘，感觉自己捡了一大笔银子。
“红袖姑娘不必多礼……”
“小女子冒昧邀公子上船，希望没有打扰到公子。”
“哪里哪里，能上姑娘的画舫也是小生的荣幸……”
彼此客套了一番之后，红袖带着许仙坐到桌边，轻抬兰花指斟了一杯茶。
“公子请用茶。”
“多谢姑娘……”
许仙一端起茶杯便觉异香扑鼻，再品了一口，可谓清洌醇厚、唇齿生香，令人不由精神一振。
“好茶！”
许仙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红袖笑了笑：“看来公子也是懂茶之人，此茶乃是羊脂白玉茶……”
羊脂白玉茶？
许仙不由愣了愣神。
此茶也称为少女茶，乃传说中的茶中极品，可遇而不可求。
难不成是红袖自己……
一有此念，许仙不由自主瞟向红袖颈脖之下。
“公子休要误会，这是小女子托人买的……”
红袖一脸羞红，赶紧解释了一句。
“咳……”许仙收回眼神，干咳一声：“不知姑娘邀在下上画舫有何事相询？”
“小女子想问一问公子之前所弹奏的是什么曲子？”
“原来是这样……那是在下根据渭城曲改编的一首曲子，名阳关三叠。”
闻言，红袖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难怪，之前便感觉与渭城曲有些相似。
不过经公子这么一改，不仅内容丰富了许多，听起来更是婉转悦耳。”
许仙一脸谦虚地笑了笑：“姑娘谬赞。”
“不！”红袖摇了摇头：“小女子说的是真心话，否则也不会特意邀请公子上船。
小女子自幼学琴，也算粗通音律。
如若公子不嫌，小女子想献丑试弹此曲，还望公子多多指正。”
“呃？”许仙有些惊讶：“姑娘就听了一遍就能弹了？”
这时，绿儿不由笑嘻嘻接了一句：“公子弹了两遍。”
“绿儿，不得取笑公子……公子，小女子也不能说全记住了，不过也想试一试。
正好公子在此，有没弹对的地方也好请公子指出来。”
说话间，红袖起身走到琴边坐了下来，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试音。
许仙则一脸好奇地转过身，想听听红袖到底记住了多少。
“铮铮铮……”
很快，船舱中响起了一阵泉水叮咚般的琴音。
弹奏期间，红袖只是轻吟了其中几句，想来歌词未记全。不过，曲调记得差不多，只有几处细节稍有些跑调。
饶是这般，已经足以让许仙惊讶了。
仅听了两遍便能依葫芦画瓢弹出来，可不仅仅凭记忆就可以，还得有过人的音律天赋。
“啪啪啪……”
待到红袖弹奏完毕，许仙由衷起身抚掌。
“红袖姑娘在音律方面的天赋着实令人叹服。”
“公子过奖，小女子也不过是取巧罢了，毕竟这首曲子与渭城曲还是有些相通之处……”
这的确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许仙心里清楚，这首阳关三叠与原曲的变化还是不小。
听两遍就能弹得八九不离十，堪称天才了。
接下来，许仙坐到琴边，一边演示，一边指出红袖刚才所弹奏的不足之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
“呀，真是不好意思，天都黑了……公子一定饿坏了吧？绿儿，快准备酒菜。”
“是，小姐。”
当晚，许仙留在画舫上又教会了红袖两首曲子：一首《思美人》，一首《人生如此》：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
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
情真情痴
何许？何处？
情之至！”
这首《人生如此》由红袖唱出来更显缠绵悱恻，凄美婉转，听得绿儿直抹眼泪。
转眼间一夜过去。
天一亮，画舫又泊到了岸边。
许仙背着古琴冲着红袖拱手道：“红袖姑娘，在下还要赶着去书院上课，就此告辞。”
“公子请稍候……”
红袖走到桌边，从箱子里取出几锭银子走了过来。
“公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公子笑纳。”
许仙顿时一脸涨红道：“红袖姑娘这是在折煞在下么？”
在下就值这么点银子？
“公子切勿误会，小女子只是感念公子不吝授曲之恩……”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红袖姑娘不必再多说，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许仙转身大步而去。
等他一走，绿儿不由走到小姐身边，幽幽道：“小姐，你该会喜欢上他了吧？”
红袖叹了一声：“绿儿，自古风尘女子又有几人能得一知心人？”
“那小姐为何……以前也没见你对哪个男人这么好。”
“一来，我的确很欣赏许公子的才华，二来，我有一种感觉，早晚有一天许公子会名列天道榜。”
闻言，绿儿恍然，嘻嘻道：“绿儿明白了，小姐真是高瞻远瞩……”
另一边，许仙刚走下画舫，突然一道人影窜了过来，像不认识一般细细打量着他。
“秦松……怎么是你？”
许仙一脸惊讶。
“学生就住在附近，正准备去书院，没想到……”
说到这里，秦松下意识瞟向红袖画舫，一脸羡慕道：“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先生。”
“咳，先生正好过来练琴……”
“先生，你就别瞒了，学生亲眼看见你从红袖画舫走下来的。”
虽说自古文人多风流，逛风月场乃是一桩风雅之事，但当着学生的面许仙多少有点不自在。
“休得胡说，先生那是……正好红袖姑娘的画舫有些漏水，泊在岸边，先生一片好心上船帮忙修一修……”
这话说的，连许仙自己都不信。
“嘿嘿，先生，下次有修船补漏这样的好事一定要叫上学生一起。”
“滚！”
许仙颇有点恼羞成怒。
“对了，此事不得外传，以免别人误会。”
“先生请放心，学生一定守口如瓶……”
到了书院。
秦松哪里憋得住，趁着休息时找到一个好友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外传，许老师上了红袖姑娘的画舫……”
好友又找到好友：“告诉你一个秘密，千万别告诉别人……”
“告诉你一个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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