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小王妃娘娘
第十三章小王妃娘娘
疤叔瞳孔微震,整颗心砰砰直跳,若非理智当前,真要马上把裴望逮过来仔细询问,什么好说不好说,这分明就是王爷的女人。
“……是,姑娘可有什么避讳吗?”说实话疤叔这话实属嘴快客套。
但谁知赵谦牧真往榻上又看了眼,难得嘱咐:“她性娇气,胆更小,你们好生伺候。”说完便走了。
有些逆鳞赵谦牧不点明,但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昨晚有人胆敢在洛水殿生事,这事儿就注定无法善了,他命裴望连夜抓的刺客,是时候“慰问”一下了。
这些事王府人都还不知道,
此时疤叔对苏挽青的看法,已不能用“震惊”两字简单形容。
要知道历来王府等级森严,宫殿居所更是谨遵章程,靖南王府虽起势不久,亦是仿照前朝后寝而造,能落在中轴线的房屋不多。
分别为——
府门、书房律政殿、议事的松涛居。
王爷寝宫承光殿、王妃居所蘅芜院,以及长辈的荣安堂。
东三所为小辈住所。
不过王爷无妻无妾,更无二无女。
老王爷倒有十三子一女,但赵谦牧承爵斩光了兄弟,如今只有暖香坞住着一个庶妹赵嘉沐,其余皆空置。
西边主要是内眷待客的潇然堂,和宾客歇脚的藕香榭,另有其余房屋百余间。
所以方才疤叔才会问“可要收拾藕香榭厢房,给这位姑娘暂住?”
疤叔也是存了试探的意思。
谁知赵谦牧一句话不仅惊住了疤叔,也奠定了苏挽青在疤叔心中的地位。
王爷自少遭巨变,归来便性情大变,这些年更扎根军营养就一身冷漠煞气,疤叔不止一次担忧王府要绝了后。
每每他感怀的伤心。
唯有赵嘉沐十分同情的听着,然后拍拍他的肩,递给疤叔一方帕子说:“不会绝后的疤叔,等我把沈从安拿下,就叫他给王府当上门女婿。”
疤叔:“……”沈从安那是左相亲子,长公主外孙,当今陛下最为依赖的大外甥。
上门女婿?
呵,呵呵。
疤叔对王府传承更加绝望了。
谁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王爷出门一趟回来,忽然叫个姑娘与他同住承光殿,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姑娘她不同凡响,极有可能就是靖南王府未来的小王妃娘娘!
方才王爷交还代什么来着?
姑娘脾性娇气,胆更小,让他们好生伺候。他们王府可算是来了个着家、用伺候的主,让他们这群拿着俸禄没活干的人,彰显彰显自己的用处了。
疤叔眼睛一亮,瞬间干劲十足。
姑娘好像还穿着王爷旧衣,这样不好。
他马上召了两个丫鬟,边走边吩咐:“明个儿把韵兰阁的张娘子过来,先给咱们姑娘做春夏秋冬四季新衣各十二套,别人家姑娘有的咱们姑娘都不能少。”
“有了新衣这妆容自然就不能随便,胭脂水粉钗簪耳坠也当先备满他个两多宝匣。”
“对了,这马上要用饭了,也不知小王妃口味是咸是淡,今晚就吩咐膳房把川、鲁、粤、淮扬拿得出手的都做两道。”
到最后疤叔更是流畅的一个“小王妃”叫了出来,丫鬟们瞬间抬头,瞠目结舌。
疤叔却犹然不自知,叽里呱啦一刻钟,总算勉强结束,“暂且就先这样。”
两人松了口气。
“我先趁人没走远,找裴望打听打听咱们小王妃的身份,其余缺什么少什么等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明个儿再说。”
两个丫鬟:“……”
明日疤叔传唤,定要带足纸笔。
疤叔一边风风火火走着,一边又想起什么,“嘉沐呢?莫不是又溜出去了?王爷回来可由不得她再调皮捣蛋,出了事便是我也护不住,赶紧找人把她叫回来。”
“是,奴婢马上叫红绸姑娘去寻。”
赵嘉沐被疤叔教养长大,性格跳脱,除了贴身伺候的红绸极少有人找得到,当然这也都是疤叔惯的。
几个人走的急,因此没瞧见。
就在身后不远有个才出门的小丫鬟,正是他们口中的红绸。
听到疤叔谈话眉毛一舒,然后一皱,来来回回几下,竟丢了手里的包袱,朝着某处墙头疾奔而去。
待到草堆旁,她站定。
这儿有株斜生的老槐树,粗壮的枝桠伸出外墙,于十月微凉的晚风中迎风而立。
红绸瞧左右没人,这才捏着嗓子叫:“姑娘?你可回来了?”
这话喊了不久,几支树杈不自然摇晃,断了几根。
很快冒出个双平髻的少女,约莫只有十三、四岁,脸上脏兮兮的,身手敏捷,三两下攀坐上墙头。
在丫鬟的视角,这边双腿晃悠悠的,无论看多少次都胆战心惊。
“姑娘你快下来,奴婢接着您。”
却原来墙上挂着的这个,就是赵嘉沐。
她摆手用袖擦擦脸,“不用,红绸你让开。”
“姑娘您不用担心奴婢……”自己当肉垫的疼,总比出事被疤叔打手板轻。
谁知赵嘉沐歪头,脸不红心不跳说:“我这般轻自然不担心你,本姑娘是怕跳不准,担心摔疼我自个儿。”
说着赵嘉沐扶树站起,对着地上的草堆一跃而下。
红绸赶忙跑过去,“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赵嘉沐顶着几根茅草,揉着不雅的地方哎哟了两声,“草堆有些薄了,摔屁股不打紧,万一下次损着我的花容月貌可怎么好?红绸,你今晚去马厩再偷些草加厚。”
红绸面露难色,“姑娘今晚怕是不成。”
“为何不成?”赵嘉沐呲牙咧嘴的坐起来。
红绸说:“因为承光殿有客,今晚戒备森严。”
赵嘉沐才不管森不森严,她只好奇:“客是谁?”
“据说……是未来的小王妃。”
三哥的王妃?那样貌必定不俗。
赵嘉沐眼中精光一片,“生的好看吗?”
红绸对此习以为常,又颇为无语,“奴婢未曾见过。”谁能想到晋王府名不经传的庶姑娘,是个爱美的人?
但凡谁家来个客,头一个关心的铁定是生的好看吗?
赵嘉沐站起来,她摩拳擦掌着实好奇。
红绸瞧出她的意图,马上提醒道:“王爷也回了承光殿,姑娘最好别去。”
话都没听完赵嘉沐就收回试探的脚,恐惧道:“我三哥回来了?”
红绸点头,“不过王爷又……”
然后赵嘉沐几乎本能的抓着裙子就往回跑,匆匆忙忙的样子生怕后面有老虎追。
每个人都有死穴,对赵嘉沐来说,她三哥一个名字就能让她闻风丧胆。
盖因儿时她亲眼目睹,赵谦牧手起刀落将其他兄长的脖子斩断,瞬间鲜血四溅,骨碌碌的脑袋挨个滚到她腿边,都是死不瞑目带着惊恐和绝望。
因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哪怕庶出也多得几分宠爱,那些兄长生怕她分走什么财产,对她很不好,有几回故意串通人贩子想卖掉她。
他们死也就死了,赵嘉沐并不因此恨赵谦牧。
她只是怕……
那个冰冷肃杀的赵谦牧。
人都说孩子的眼睛干净,能看透许多人看不透的真相,赵嘉沐知道赵谦牧不因血脉而留情,不因弱小而宽恕。
若非当时她被疤叔牵着,递给他帕子,鹦鹉学舌说了句:“三哥哥,沐沐会听话。”她早就死了。
“……不过王爷又走了。”红绸喊。
前头的赵嘉沐又一停,总体十分纠结。
三哥走一次少则一月多则一年,自己偷偷溜去承光殿,看两眼就跑的话应该没关系吧!当初她不就是看一眼,发掘了沈从安这个宝藏吗?
良久——
还是好奇占上风。
“红绸,我叫你拿的衣裳呢?”她伪装一下过去看好了。
“奴婢一着急……给落了。”
“唉算了算了。”
赵嘉沐随即从怀里掏出小镜子,揽镜自照片刻,撩了撩不齐整的发丝,又把脸上灰抹了抹,这才攥手,转身,拉着红绸说:“走,去承光殿。”
红绸腿一僵,“可王爷……”
“所以咱们要趁快啊。”
苏挽青不喜赵谦牧,也不愿给他抱。
偶尔几回被强迫落他怀中,也是百般不适,人吃五米杂粮肉都一样长,怎的他就硬邦邦的撞的自己要散架。
但这回有些不同。
和摇晃的马车相比,就彰显出他硬的好处了。
任凭路再抖,这人不动如山,真颠簸碰到痛感也比木板轻,最重要的是这人怀里暖和,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但和昨晚一样睡的并不安稳,梦里似乎有人点点她的鼻子,戳戳她的脸蛋,还边笑边说:“哇我嫂嫂生的可真好看……”
天说黑就黑了,外头夜幕一片,点灯的承光殿却灯火通明。
苏挽青穿着简单的青衫,头发仿男儿式样,面上脂粉未施,但精致的五官加上泪痣就能美的清新脱俗。
赵嘉沐撑着脸趴在小榻边,一脸欣赏享受,“我嫂嫂生的可真好看,目前是唯一一个媲美沈从安的人。”
本来说好门口看一下就走,她却赏心悦目的直接走进屋,还赖着不动了,俨然已经色令智昏忘记这是承光殿的事实。
红绸快急死了,“姑娘咱们先走吧!”天知道王爷会不会忽然回来!
近在耳畔的声音过于真实,呼吸的热气都喷洒到脸上,苏挽青吓的一个机灵,忽然懵懵睁开双眸。
入目就是几张陌生的人脸,围在她边上密不透风。
不知怎的,脑海中一些片段一闪而过……
漆黑的屋子,飘满花瓣的浴盆。
她抓着衣裳站在中间,边上有笑容阴柔的妇人朝她伸手,然后一阵迷香飘过她昏了过去。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她们还都目不转睛看着她。
藏在骨子里的恐惧让她遍体生寒,苏挽青想叫,却意外失了声,循着身体的本能,她猛的往后退。
随着赵嘉沐着急的:“哎别动——”
苏挽青“扑通”一声,跌落小榻,她脑袋磕在地上,双脚撞在榻沿。
疼,好疼啊!
赵嘉沐眼皮狂跳,心里一凛觉着完了!她三哥可能真的会杀了她。
赵嘉沐想逃。
但又觉着江湖儿女临阵脱逃,没担当又失风度。
于是。
屋里乱成一团,赵嘉沐硬站着没动。
出了这样大的事丫鬟不敢隐瞒,马上有人跑出承光殿,叫了交值的暗卫打听好主子去处,这才一溜烟朝着某处而去。
夜幕微凉黑云遮月,苏挽青恐慌的被医女看伤之时,府牢大门悠悠打开。
门口左右两角,各挂一盏明亮的灯笼,如是这般也照不透里面的幽深昏暗,瞧见轮椅上的人煞气而出,疤叔赶忙递上一方帕子。
男人接过,慢条斯理的擦去手上血渍。
瞧他不疾不缓,疤叔叹息一声,今晚这里又不知交代了多少人命,气氛太压抑周边还无人说话,就在疤叔准备缓和一下的时候,忽听到一阵轻巧着急的脚步。
瞧见他们马上疾呼——
“王爷不好了!姑娘被人吓的从榻上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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