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辰
两人洗漱一番，才去见木无拙。
“这便是你弟弟，你们俩关系倒是亲密。”他正握着茶杯喝茶，见两人出来，一边呷了一口茶，一面调侃道。
赫连蛰向他行了一礼，只叫了一句“木先生”，并没有称呼他为师父。
木无拙也没有强求，站起身来，他伸出手握了握赫连蛰的肩膀和后背，蹙起眉头，“小小年纪，倒是遭了不少罪。”
赫连蛰垂下眼睛，他一按便看出自己的伤残之处，功夫想必不浅。而对于他同情的语气，也没有什么表示。
沈秋语见两人似乎没有多少交流，想着应该让木无拙教一教他，遂上前道：“你打算从何教起啊，我看你做的那个木偶就不错。”她抬手指了指旁边一动不动的木偶。
“什么木偶，那是个木傀儡，傀儡术听说过吧。”木无拙不满道。
“至于教什么，傀儡术我自然会教的，不会白白喝你的酒。”木无拙瞧了赫连蛰一眼，“其他的，我也会教。”
木无拙虽嗜酒，但教起小反派来还算负责，每隔几日，他便会来这讨一杯酒，边喝边与他讲授东西，有时会给他一两本奇怪的书，有时会给他奇怪的小物件。
最近，沈秋语发现他已经开始雕木偶，只是那木偶只有巴掌大小。
对于他的进度，沈秋语还是十分满意的，教育和技术两手抓，她十分有信心将他培养成一名良好少年。
为了犒劳他，顺便温暖一下他那经历过风霜的心灵，沈秋语算了算日子，打算给他过个生辰。
小反派出生之时，也是丧母之日，所以沈秋语还是有些印象的。
不过他生辰的日子，大概不会太开心，越是如此，沈秋语觉得越应该直面这个伤疤，用快乐的记忆来覆盖不好的记忆。
打定主意，还是简单给他过一下，并不打算请朋友来，毕竟他好像和雪禾，相允并不太熟。
至于木无拙，他不会理会这些民间俗礼，而且他的行踪一向难寻，只有想喝酒的时候，才会来小木屋。
妖市上，沈秋语掰着手指，想着应该给他准备些什么礼物，不如就按这里普通人家的习俗准备吧，行了几步，忽然又看见了那书生打扮的妖，沈秋语闪过一个念头，好孩子怎么能不学习呢，随即踏步进了店内。
刻刀不小心划在了手上，赫连蛰连忙把木偶放在桌上，怕它被自己指尖上的血弄脏，随意包了包，又将人偶握在手中细细摩挲打量，人偶身着女子衣裙，只是没有眉眼和五官。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他急忙将人偶收在桌下。
女子进来时，他脸上早已经挂上了温和的笑容，“阿语回来了。”
“是啊。”沈秋语一边回答他，一边坐在他桌前，翻看桌上的书。
赫连蛰指节蜷缩了一下，又笑道：“阿语是在检查我的功课吗。”
“没有，我只是随便翻一翻，这书画的奇形怪状，一点也看不懂。”她将书合上，假装随意道：“今日是你生辰吧，我们今晚庆祝一下吧。”
沈秋语看着他的眼睛，尽量表现的随意温和。
指尖陷进了掌心，赫连蛰怔怔的看着她，他抑制着自己变乱的气息，似乎过了许久，沈秋语才听到他回答“好”，神情也如冰雪消融般变得柔和。
“阿语怎么会知道我今日生辰？”赫连蛰一边看她做长寿面，一边问道。
“这……嗯，是在你入伏剑派时，看过你的生辰八字。”沈秋语手忙脚乱的将面下入沸水中，怕自己被溅到，急忙跳的远远的，还要分神回答小反派的问题。
赫连蛰见她手生，想帮他煮面，沈秋语推着他到了桌子前，“你就等着吃吧，我煮个面还是可以的，你就等着吃吧。”
说完又继续去忙碌了，赫连蛰眨了眨眼，乖乖的坐在桌前。
“我做好了，你先来尝一下。”沈秋语递给他一双筷子，双眼晶亮，烛火映照她半边侧脸，平添了几分柔和。
赫连蛰接过筷子，低头尝了一下，“阿语手艺不错。”
听了他的肯定，沈秋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煮面我还是可以的。”说着尝了一口自己碗里的，好像，略微煮过了，不过小反派似乎没有感觉到，依旧一口一口的吃着。
她放下筷子，“煮的时间好像有点长，若是觉得不好吃，便不要吃了。”
“没有，刚刚好。”他浅笑着，摇了摇头。
好吧，“不过，今天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赫连蛰迷惑的抬头看她，沈秋语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她突然掏出几本书拍在桌子上，“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民间科举考试的真题及范文集锦，这几日你表现良好，特意奖励你的。”沈秋语十分缺德的将书塞在他怀中。
赫连蛰愣了一瞬，有些无奈，“难得阿语给我奖励，我必然好好珍惜，仔细研读。”
“不错，乖孩子。”沈秋语撸了撸他的脑袋，笑的一脸得意。
小反派果真听话，还真的研读起那些策论诗词。
黄昏十分，沈秋语刚练完剑，擦了擦汗，去找小反派，打算向他报一下自己夜宵想吃什么。
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杯子破碎的声音，沈秋语连忙破门冲进去，小反派从轮椅上跌了下来，蜷缩在一起，手捂着心口发抖。
沈秋语立马意识到，他的妖毒发作了，得送到温泉。
将他背起来的时候，沈秋语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量抽长了不少，身子也不像刚遇到他时，那么硌人了。
为了不再妖界引起是非，沈秋语来了之后，从未用过术法，这次，也只是背着他去了温泉。
天虽然已经大黑，但这温泉所在之地是一处山洞里，洞里十分宽敞，几乎可做妖族宫殿，上方嵌着发光的石头，映着温泉上升起的水雾，倒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沈秋语小心的将他放在地上，为了防止他滑进池子里呛到水，她只能找一处水浅的地方，放他下去，又在岸上拽着他的手。
许久，沈秋语胳膊都酸了，赫连蛰终于有了意识，“阿语，我……我已经没事了，你休息一会吧。”
他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此事唇色苍白，头发已经被打湿，凌乱的几缕碎发贴在额上，不知道是因为水池里的雾气，还是疼出来的汗。
沈秋语松开他的手臂，一边轻轻揉捏着，一边观察他的情况，以便他晕过去的时候，可以拽住他。
不过这温泉似乎真有效用，小反派虽然看着依然十分虚弱，却没有像上次一样疼的发抖了。
沈秋语撑着脸颊，歪着头盯他，她无法分担他的痛苦，只能在这陪着他，这温泉也不是长久之计，看来必须得去找一找妖皇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被温暖的雾气包裹着，渐渐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沈秋语醒来时，小反派已经不见了，池子里也没人。
她起身，肩上却有一件衣服滑下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支撑着上来的，况且，昨日她并没有带轮椅来。
洞口处有声音传来，赫连蛰做着轮椅，身后确实一个傀儡人推着他。
他伸手将帕子里包着的果子递给沈秋语，“吃点吧，昨晚你也累到了。”
沈秋语迟钝地接过果子，“你何时，可以命令傀儡人了，还有，这不会是木无拙的傀儡人吧。”
赫连蛰笑了笑，捋了一下她弄乱的头发，“木先生说，我在傀儡术上有天赋，或许能制出堪比真人的傀儡，所以先让我观摩观摩他制的傀儡，让我自己来摸索门道。”
沈秋语啃了一口果子，果子被擦拭的十分干净，虽然是在野外摘得，却没沾到一点灰尘，尝起来不算十分甘甜，倒也没什么酸涩的味道。
小反派竟然进步如此之大，怪不得的能操控傀儡为他将轮椅推来，当然，木无拙也颇有本事，或许就像原书中那样，他俩确实是十分契合的师徒。
将果子分给小反派一个，见他脸色好转，问道：“这温泉可有缓解你身上的毒。”
“确实有所缓解，不过阿语，我知你带我来妖界时，是为了解我身上的毒，只是，妖皇或许并不会帮我们，如果你并不喜欢待在这，我们可以离开的，我也可以自己来研究解毒之法。”赫连蛰轻握住她的手腕。
沈秋语确实相信小反派有学习木无拙那些奇门异术的天赋，可按照原书的设定，这毒他自己估计是解不了的，不然也不会折磨他那么多年。
“我们在等等吧，或许妖皇不久就可以出关了，到时候我找雪禾帮我们去求他。”
见沈秋语这样讲了，赫连蛰也不再多言。
大半年时间过去，妖皇依旧没有出关，小反派却进步飞快，木无拙时不时来教他，导致沈秋语藏的酒都快喝完了，她只好偶尔从妖市买来一些，埋在地下。
赫连蛰也做出了木无拙教他的傀儡，只是也像他的傀儡一样没有面容，他说，“这样的话，就算是用它去做一些不好的事，也不会有可惜的感觉。”
沈秋语自从有了傀儡侍从，生活更加方便，下床时甚至会帮她将鞋子拿来。
她打着呵欠，披头散发的从床上下来。
门却突然被掀开，雪禾没有敲门，直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阿语，我姐姐她，要召见你。”
“你姐姐，妖后，她为什么召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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