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关系
霍迟将两本书拿来往宿清桌面一扔，冷冷：“看看吧。”
一本《缓解青春期的压力之正确引导焦虑》，另一本《请勿自我心理暗示：正确认识自己的性别》。
宿清别开了脸，嘴角动了动。
“笑。”
霍迟很少见他笑，心里头的怒火消了芝麻粒大小的那么一点点，“使劲笑，不用憋着。”
宿清态度良好：“我没笑你。”
才怪！
问问谁信。
“你知不知道心理导师怎么问我的？她用慈爱的表情看着我，问我平时除了爱藏内衣和卫生巾外，还有没有别的爱好，比如穿红色高跟鞋和大波浪假发。”
宿清嘴角又动了动，忍住了。
霍迟黑着脸，冷冷陈述：“我说我没有，都是误会，那个心理导师跟苟旺眼神交流一阵后，亲和地告诉我：‘同学，不用不好意思，我是专业的。’。”
“咳……”
宿清没忍住，咬着自己嘴唇赶紧垂下头，两边肩膀一耸一耸。
“笑，你继续笑就行。”霍迟眯了眯眼，眉峰压得很低，“校长正好从隔壁出来，看见我在里面也进来掺合了一脚，他觉得我问题特严重，打电话给了我爸。”
“我爸正在开会呢，全办公室的人安安静静听着校长声情并茂地讲述我如何在学校因为上次期末考了全年级三千一百四十二名的成绩而焦虑地开始偷藏内衣和卫生巾。”
霍迟深吸一口气：“最后我爸隔着电话骂我，让我不用回家了，他没我这么丢人的儿子。”
画面太美，想想就……
宿清实在没忍住，手动伸出食指压住上翘的嘴角，眼睛笑弯成了两道浅浅弧度的月牙形。
霍迟扣着他的腰，按在桌子上逼问：“看我丢人你高兴是不是？说，为什么不救我。”
前半句确实，宿清挺想笑的。
他当众掉出两片粉红色卫生巾来，这宿清怎么帮他解释。
“本来就是你自己，你非要给我卫生巾。”
“你还顶嘴？”霍迟的手往上挪了挪，宿清立刻不敢乱动了，认真辩解：
“我又不是女生，你总误会，还给我那种东西，就是你的错。”
霍迟被他数落了一通罪名，也很委屈：“那你好好跟我说，我就知道你用不着那玩意儿了啊，一开始不是你肚子疼么，我好心好意给你找人买来的，你倒好，偷偷塞我口袋里让我丢人。”
宿清理亏：“我不是故意的。”
哼。
好吧好吧谁让我惯着你呢。
霍迟傲娇：“那你喊两声好听的哄我一下。”
？？？
“不要！”
宿清死也不可能再喊霍迟老攻了！
霍迟变脸，手脚硬邦邦掐在宿清手腕和腰部，“你喊不喊？”
——之前一口一个哥哥喊我的那个热乎劲呢！
“不——啊！别挠我哈哈哈，霍迟啊哈哈哈哈……别哈哈哈松手……”
霍迟使坏地往他痒痒肉上一个劲地挠，“你喊不喊。”
“不喊哈哈哈……你饶了我吧哈哈哈……”宿清整个身体都仰躺到了桌面上，扎在脖颈后面的发绳掉了下来，一头柔软的发丝垂落到了肩上，宿清痒得直打哆嗦，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偏偏霍迟一只手按在他的胯部根本挣脱不开，宿清扭着腰左右闪躲，气都喘不顺了也坚决不松口。
就在宿清要撑不住的时候，霍迟松开他，有些失落，“你这么不愿意叫我哥哥的话，就算了。”
宿清扬着脖颈连连喘气，“你说什么？”
“我说……”
霍迟看他笑得脸畔都晕染上了一层胭色，不欺负他了，把人从桌子上扶起来，嘀咕：“你本来就比我小两个月，叫我一声哥哥怎么了。”
“哦。”
宿清还以为他要自己叫他那个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也对，男主可是直男，怎么可能让自己那样叫他，太gay了。
“普通同学可以喊哥哥吗？”
霍迟生气，“当然可以！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还跟我装什么，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宿清没怎么跟同学相处过，霍迟说可以他就信了，点点头，“那你可以使用你的九十八个心愿。”
被他握着九十八个心愿，宿清总有种自己负债累累的感觉，很想让他赶紧用掉这些愿望。
霍迟则是斤斤计较的吝啬财主，一个心愿都不能轻易浪费。
“不行。”
两个人的意见不能达成统一，宿清觉得他们只是普通同学，彼此把账算清楚一点会比较好，但霍迟认为这件事使自己的名誉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需要宿清送自己免费的几声哄哄才能恢复。
他们是最最最最好的朋友，送自己几声怎么了！
一直到下了晚自习，两个人也没有为对方妥协。
霍迟那边其实早早就自己翻篇了，他认为自己作为两人关系中更为年长的那位，理应多多迁就年龄更小的。
宿清上床的时候霍迟正靠着墙壁在翻一本杂志，他从未压严实的床帘缝隙中一眼盯紧了宿清拿着枕头的手。
“我们都这种关系了，你今晚还要拿脚对着我的头睡？！”
呃……
普通同学之间必须得头对头睡觉吗？
宿清放好自己的枕头，悄悄回过头告诉霍迟，“你可以拿九十八个心愿跟我换。”
你想得美！
霍迟清咳一声，装模作样：“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又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不高兴的事。”
宿清万能“哦”了声，抬手就把床帘缝隙盖严实了。
压根不上当。
霍迟：“……”
半夜，霍迟被热醒了。
宿舍里小胖和班长也都醒着，李轶旦吊着个石膏腿满头大汗激情打游戏，宋飞跃则跟蔫透了的茄子似的趴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扇扇子。
霍迟往上看了眼，有点起床气，“空调坏了？”
“迟哥，喏，我这儿还有一把扇子。”
前阵子有人推销学习讲座发的劣质小扇子，他还没扔。
霍迟下床洗了把脸，胡乱摇了两下，热得他浑身烦躁。
宿清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床帘还严严实实拉着，霍迟怕他在里面憋坏了，绕到另一头掀开一点。
月光浅浅，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霍迟伸手摸了过去……
“嗯？”
他摸到了宿清露在外面的柔软脚背。
！！！
他又掉回去跟自己头对头睡了！
霍迟一下精神了。
他将中间的帘子全部拉开，看见宿清正不安地睡着，额角的汗打湿了头发，黏糊糊贴在脸颊，霍迟看他已经将被子蹬了一半，仍旧热得睡不安稳，不自觉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凉风扇过，宿清在睡梦中明显好受了很多，不再一直贴着枕头皱眉毛。
霍迟便继续扇。
对面，班长李轶旦结束游戏，跟小胖一起横着手机屏幕在下巴上，露着两个惨白瘆人的脑袋看着他俩——尤其是扇扇子的那位。
异口同声：“迟哥，你好gay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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