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忙碌的小学生阿尼亚一回家，等待已久的老父亲便发出了二连问。
“今天有跟同学好好相处吗，表格里的内容都背下来了吗？”
阿尼亚突发性失语：“啊……额……哎……”
劳埃德用他犀利的目光，洞察了一切——
目光闪烁→心虚！
支支吾吾→心虚！
抚弄衣服→心虚！
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了三个大字——完、蛋、了。
阿尼亚望着父亲逐渐石化的表情，连忙找补道：“阿尼亚会读心了，啊，不是真的读心，是那种生理学。”
“心理学。”劳埃德心累地纠正道，石化开始加速。
阿尼亚急急地环视四周，想要找到能证明自己的人，随即她看到了端着热可可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母亲。
“母亲！”阿尼亚叫道，“我能猜到你的想法。”
“我吗，”约尔将热可可放到阿尼亚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地瞄了瞄名义上的丈夫，“我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劳埃德和阿尼亚闻言，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表情。
劳埃德：(=_=)
阿尼亚：（＃－－）
这一刻，任谁也无法说出他们不是父女的话。
阿尼亚无奈地提醒道：“母亲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约尔捂住嘴巴，抱歉道：“我全说出来了吗，太不小心了，不好意思啊。”
【连我今天把目标分成三份，口口口口口后口口口口口口，再口口口口口口都出来了吗？】
被迫看了一遍番茄地狱的阿尼亚：san值狂掉。
“啊呀！”约尔震惊地望着化为黑白画面的小女孩，心中愧疚之情更甚，都怪她，搞砸了阿尼亚的猜猜猜游戏。
“没有的事，阿尼亚是想到了周五的小测，担心考不好罢了。”
坚韧的特工已恢复了理智，让阿尼亚像他一样洞察人心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若再找其他路径……比如说作弊。
“是吗，不用担心，阿尼亚一定能通过的！”约尔为阿尼亚加油打气。
完全忘记本周小测的阿尼亚结结巴巴地说：“嗯……没、没问题吧……”
心虚！明晃晃的心虚！
劳埃德按住额头，没眼看了。
阿尼亚拉起劳埃德的大手：“父亲帮我补习。”
父女俩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进了阿尼亚的闺房，房门一关，阿尼亚顿时变了脸色。
“阿尼亚不要考试，阿尼亚要上幼稚园！”
劳埃德蹲下身子，与阿尼亚的视线齐平。
“作战计划更新，我会设定一套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暗号，面试的时候你看我眼神行动。记得回答问题的时候，一定要往笼统了答，比如你可以说‘你在想食物’但不要说‘甜点’、‘面食’或者更为详细的指向，人的大脑会自动补全逻辑，他会使劲用已知的信息去套未知……”
父亲长长、长长、长长……的一段教导，听在阿尼尔耳朵里只剩下一个关键词“秘密暗号”。
“哇酷哇酷！”
终于，在劳埃德的忧心忡忡中周末来临了。
约尔和邦德站在家门口目送父女俩出发，劳埃德仰头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算是个好兆头。
像是要回应他的心意，天外一声巨响，滚滚乌云从西边而来，阳光逐渐被遮蔽，黑暗代替光明。
伴随着轰隆的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万物苍茫。
阿尼亚害怕地抱紧了父亲的大腿。
劳埃德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唯一乐观的约尔，递上一把黑色的雨伞，说：“今天是个扫墓的好天气呢。”
劳埃德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一手抱起阿尼亚，一手撑起黑色的雨伞，水珠顺着伞面斜滑而下，落到脚边绽开深色的花朵。
他迈着决绝的脚步，悲壮地走进了浅灰色的雨线中。
约尔摸了摸邦德的头顶，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感觉劳埃德先生不是去扫墓，而是去奔赴战场呢。
【舔嘴唇代表紧张、咬嘴唇代表愤怒、捂嘴是撒谎、抿嘴在压抑自我……对话时连连点头并不是赞同反而是一种敷衍，抬头表示对谈话内容产生了兴趣，摇头常用来掩盖震惊……】
阿尼亚坐在劳埃德结实的臂膀上，头依靠着父亲的胸口，雷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刷屏的行为预演，听得她两眼冒圈了。
如果不是亲自试验过，确定父亲的理论不具参考价值，阿尼亚都要被洗脑了。
阿尼亚怜悯地看了眼不停刷新知识的父亲，真相还是得靠她自己看透！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位于郊区的文豪幼稚园，幼稚园的墙面上刷着明亮的彩漆，看似普通的幼稚园在暴雨之下，透出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劳埃德放下阿尼亚，牵起她的手说：“不要怕。”
阿尼亚摇头：“我不怕。”
劳埃德欣慰地点点头：“好孩子。”
阿尼亚是真的不害怕，因为她一走到幼稚园门口，就听到了一阵心声。
【啊，太好了，是女孩子。想想爱丽丝酱以后跟她玩过家家的场景，我心都要化了。多么美妙的场景！福泽就该听我的，办女子幼稚园。那些臭小子只会带坏我单纯、善良、可爱的爱丽丝酱，呜呜呜，爸爸我不允许……】
阿尼亚在听到更多老父亲的牢骚之前，果断切换频道，然后一道沉稳的男声响了起来。
【早知道天气这么糟糕，就该约周六的，真是太失礼了。不行，我得马上调整计划，先准备一杯热牛奶，不，等等，万一那孩子乳糖不奶怎么办，万一那孩子想喝我没见过的饮料怎么办……】
啊，大人好麻烦。
阿尼亚面无表情地跟着父亲来到了位于一楼的校长办公室，劳埃德敲了两次门之后，里面传来了一句“请进”。
办公室里的两位男士，具是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光看外表绝想象不出他们的心理活动那么丰富。
“欢迎，”坐在办公椅上的黑发男人率先自我介绍道，“我是副园长森鸥外，旁边这位一本正经的男人是野犬班的班主任国木田独步。”
戴着方形眼镜的男人微微颔首：“你好。”
劳埃德也摘下帽子，彬彬有礼地打了招呼。
“野犬班吗？”他用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
森鸥外浅笑着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不为世人所容，隐藏在黑暗之中，犹如下水道里漫无目的飞奔的流浪犬。”
劳埃德眯了眯眼：“怎么会漫无目的呢，收容所不近在眼前吗。”
“呵呵，”森鸥外深不见底的眼睛转向了阿尼亚，“看来这里有一只迷路的小猫咪。”
充当背景板的国木田默默推了推眼镜。
【猫咪，竟然是猫咪吗。她头上的两个角不是头饰，其实是耳朵吗。脸颊旁边的耳朵才是伪装品？相当逼真，是道具，还是自己变得……】
“狗。”
阿尼亚上前一步，打断了国木田走向成迷的荒谬猜测。
“阿尼亚喜欢狗狗，家里有只大狗狗叫邦德。”
森鸥外略一挑眉，微笑着说：“你知道叔叔喜欢什么吗？”
来了，劳埃德不着痕迹地拂过阿尼亚的肩膀，异能者的考验来了。
阿尼亚自动忽略掉父亲的暗号，用读心术来聆听心声，然而她越听脸越白。
【叔叔最喜欢的当然是爱丽丝酱啦，不，用“喜欢”这种低程度表述，简直是在侮辱我对爱丽丝酱的爱。不过没关系，你无论回答什么，我都会让你通过的。若是福泽在，准会设置些无聊的考试，最该考虑的性别却不当回事。学校里难得有女孩子进来，怎么能放过。不知道爱丽丝酱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穿上新买的小洋装，如果能看到那可爱的模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森副院长的笑意越来越浓，阿尼亚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微妙的气氛在室内游走，最终，阿尼亚在三位大人的注视下，拉了拉劳埃德的裤腿。
“父亲，”阿尼亚认真地说，“报警吧！”
劳埃德：嗯。
劳埃德：嗯？
劳埃德：（⊙＿⊙；）…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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