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父子俩的“赌局”

　　
整日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刘大宝皮肤早已经被高原残烈的紫外线烤得蜡黄，蜡黄的皮肤上横七竖八的刻画满了深深的沟壑；听了二麻子的话后刘大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蜡黄皮肤上沟壑更深了。
“这种好事谁不想。”刘大宝说道。
“那大宝叔的意思是？”二麻子的笑僵硬在脸上。他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
“没门！”庆年说道。
在刘大宝看来年轻的庆年还是显得有些稚嫩，跟二麻子和狗蛋这种人打交道，没必要这么赤裸裸的得罪他们。
于是在庆年的话后，刘大宝赶紧说道：“二麻子，你为啥会有这种想法？”
“我为啥不能够有这种想法？”二麻子言之凿凿的说道：“咱家在麦浪村有多穷，你是村长你能不清楚？既然是扶贫，那就是扶我啊！”
刘大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二麻子说的这句话。
不过还是要把话给说清楚，所以刘大宝开口说道：“亚麻种子是省农科院出，收成有人来村里收购，咱们就出点力，你二麻子这么个精神小伙，有的是力气，可别舍不得出啊！”
“大宝叔，你还真是误会我了。我是那种怕出力的人吗？”二麻子说道。
见在场的人都没吱声，二麻子又补充说道：“我把田委托给村委后，我要出门去务工。要是诚心要帮扶我，就将地里的收成归我！”
“对，还有我！”狗蛋也说道。
听了二麻子的话后，刘大宝顿时陷入了沉思。
二麻子要真的去城里务工的话，麦浪村确实不会让他的地荒芜了。怕就怕现在他说要去城里务工，等亚麻种下后，他杀个回马枪回村里来。那个时候怎么办？
总不能去将他地里的庄稼给拔了吧！
更何况现在跟前还有个老鬼，要是答应了二麻子跟狗蛋，那老鬼的地是帮忙种还是不帮忙？其他村民见状会不会纷纷效仿？
想到这里，刘大宝说道：“这个问题还需要我想一下，明天给你回复。”
“不用想了吧，我家也穷也有田的。”老鬼听刘大宝的语气也嬉皮笑脸的说道。
“去去去，老鬼你就别捣乱了。”刘大宝说道。
二麻子只是个懒鬼，不过他是聪明人，听刘大宝的话，心里知道这件事是有余地的，便憋着内心的乐，跟大家打了招呼就借尿遁了。
“大宝，你不公平！”老鬼见两个无赖走了后跟刘大宝说道。
“也不会白给他种的。咱们的工时费还是要算给村委的。要不你家的地？”刘大宝看着老鬼说道。
老鬼一听，心里一盘算，农民种地也就是把劳力换成钱，要是村委收工时费的话……
也不是很划算，于是打消了跟二麻子一样把田地扔给村委的想法。
顿时改口道：“那还是我自己种吧！不过我不信你会跟二麻子和狗蛋收工时费。”
“不信的话你明天跟我去二麻子家里看我怎么跟他说的。”刘大宝说。
说完这句后，刘大宝打了一个哈欠。
“大宝哥累了的话就先回家休息吧！”晓苗说完就准备回家去了。
她已经在心里面盘算好了，今年家里的所有旱地都要种亚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刘大宝看庆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看着庆年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才起床一眼的不开心。”
“没什么。”庆年说道：“我就是觉得二麻子跟狗蛋有点蹬鼻子上脸。”
“可不是，但是他们并没有坏心眼，我知道你对他们的看法；不过我跟你的看法相反，我觉得他们是聪明人。”刘大宝一边吃饭一边跟庆年说。
“聪明？”庆年张大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大宝。
刘大宝也就五十来岁，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但是他说二麻子跟狗蛋是聪明人，这让庆年的观念产生了颠覆。
“当然聪明啊。要是不动点脑子，怎么可能把担子撂给我？我蠢吗？我并不蠢，能够算计我的人，整个村里估计也就只有他二麻子了。”刘大宝说。
说完见庆年还是一脸吃惊的样子又补充道：“当然了，他们的聪明并没有用正道上。不过要是尝到了甜头，他们是会改观的。”
“你就不怕今年，明年后年大后年，以后年年都是你来给他种地，收成归他？”庆年不解，就算是刚才父亲说了一堆，他还是不理解。
要是他是父亲，他一定会借此机会将二麻子跟狗蛋两人的懒筋给抽了。
让两人从此走上勤劳致富的康庄大道！
“那不会，不信咱们父子俩打个赌！”刘大宝夹了一根咸菜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庆年说道。
“赌什么？”
“赌二麻子跟狗蛋两人以后会快速的富裕起来，并且一改懒惰的性情。”刘大宝信誓旦旦的说。
“好啊，这个父子局我跟您赌定了！”庆年说道。
父子俩聊完后，庆年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
吃过饭后，父子俩就一起来到了村中央的一颗大榕树下。
秋高气爽，家家户户的稻子都已经储藏起来了。这几天刚好是秋耕前忙里偷闲的时间，村中央的大榕树下早已坐满了出来闲聊的村民。
大家见刘大宝跟庆年两父子，打声招呼后就想要溜。
才刚刚起身，就被刘大宝笑着喝住。
“胖婶，干嘛去？”
“回家喝口水！大宝你今天不忙啊，居然出来跟咱们老娘们唠家常。”胖婶不自然的说道。
“怎么早饭吃咸了？”刘大宝笑着问道。
胖婶这才慌张地迎合道：“对对对。”
不过没等胖婶走远，刘大宝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瓶并未打开的矿泉水递给了胖婶。
胖婶尴尬的将刘大宝手里的矿泉水接了过来。
“我看大家都把早饭吃咸了。”看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胖婶，还有那些暗暗起身想要溜的村民，刘大宝笑着说道。
众人尴尬的笑了笑，只好都留下。
大榕树下的村民似乎更齐一些，刘大宝扫视了一圈后，直接切入了正题道：“大家昨晚上为啥不去开会啊？”
众人一阵沉默。
刘大宝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将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秋耕快到了，大家打算种啥？”
榕树下的大多数村民沉默了片刻后，才纷纷说打算种老三样。
毕竟老三样旱涝保收，多少都能够得一点钱。
刘大宝看这村民们还是顾虑重重，打算动员动员大家一起种植亚麻。便开口说道：“乡亲们，我刘大宝跟大家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靠不靠谱，大家心里都是有一杆秤的。今天我就跟大家说说掏心窝子的话吧。”
“种植亚麻这个扶贫项目县扶贫办把它放在咱们村是有深意的。咱们麦浪村，祖祖辈辈守着一亩三分地，祖祖辈辈勤勤恳恳的围着这一亩三分地打转，到现在都没脱贫。是咱们懒惰吗？还是咱们又蠢又笨？”
刘大宝说完扫视了一圈，众村民们都认真的听着刘大宝的话。
“咱们不懒，不蠢不笨，以前是因为咱们交通闭塞，村里的好东西出不去，外面的东西进不来；现在政府给咱们修了路，还带领大家一起种亚麻。这么好的机会咱们要放弃吗？”最后的这句话刘大宝几乎是嘶吼了出来。
刘大宝喝了口水，休憩了片刻，冒烟的喉咙有所缓解后才接着说：“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跟着党走，脱贫致富指日可待的事。”
听了刘大宝的动员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了。
过了一会儿后，庆年开口道：“大家的担忧无非就是种出来了，没人收。销路这个问题咱们解决了。咱们跟县扶贫办签署了包销协议，只要咱们能够种出来，销路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又能咋样，价钱怎么样？”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在石台阶上磕了磕旱烟杆道。
“跟菜籽一个价。”庆年说道。
“当真？”
“不会是骗人的吧？”
村民的质疑声传了过来，庆年倒是也没有不耐烦。
此时大榕树下的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家都是勤劳的老百姓，大家辛苦一年就是盼望收成好一点，质疑亚麻是情有可原的。
庆年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他之所以对二麻子跟狗蛋另眼相待是因为那两人在他看来就是地痞无赖。
“当然不会是骗人的。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妈看着我庆年长大的，我什么时候跟大家说过一句空话？”庆年耐心的跟村民们解释道。
说完庆年又补充了一句道：“昨晚上大家都没来开会，要是来了就会知道二麻子都要种亚麻，大家的思想难道还没二麻子进步？”
听了庆年的话后，大家质疑的什么明显少了些。
庆年趁热打铁道：“我跟我爸在县扶贫办里把包销协议都签了，只要大家种植，收成有多少，收购商就收多少，绝对不会让大家的成果烂在地里，这点我们可以保证。”
“对。”刘大宝在庆年说完后，一锤定音道。
“大家还有什么顾虑？”庆年看着村民诚恳的问。
“省农科院的专家什么时候到位？”有村民问道。
“咱们跟扶贫办签订种植协议后，专家们就能很快到位。”庆年解释道。
“行，那我种！”刚刚提问的村民说道。
“现在我们需要统计一下大家种植亚麻的情况。”庆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记事本，拿着笔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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