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顺水推舟
方才她一开口，莫语蝶就觉得她话里话外有些异常。
正常人来买东西，谁会问这家的店主是谁？难不成是在宣城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最近宣城里，她莫语蝶大名的确常常被提起，如此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莫语蝶还是决定要小心为上，给掌柜使了个眼色，告诉她这个客人由自己负责招待。
掌柜的看懂了莫语蝶的暗示，赶忙笑着对那个姑娘说道：“姑娘你今日来的可巧，我们家莫姑娘正好就在这里，来，让莫姑娘给你介绍一下我家的一应商品。”
莫语蝶从这姑娘进来开始，就一直注意着她。
自始至终，她都关注着这姑娘的一举一动，她每个细微的神态都没被忽视，
莫语蝶敏锐的发现，她在听到“莫姑娘就在这里”时，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是有些害怕。
若她真的是仰慕自己的名声而来，为何会害怕？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根本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己在这里，这样才能方便行动。
那么她的打算又是什么？她是谁派来的人？
莫语蝶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答案，莫家的人，几天不来给自己添个堵肯定就浑身难受，更何况，这些日子，自己在宣城里名声大噪，肯定也会传到莫家人的耳朵里。
只是不知，她们这次又打算在自己的胭脂铺子里出什么幺蛾子。
那个姑娘小步走到莫语蝶面前，还冲她行了一礼，嗫嚅着嘴唇道：“姑娘，我家小姐让我来此买两盒胭脂，说是，说是要艳丽些的颜色。”
“艳丽些的颜色？那我这铺子里可是有不少适合你家小姐的胭脂颜色，姑娘不必拘谨，我不过是个生意人，何必对我如此毕恭毕敬的。”
莫语蝶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姑娘，眼里的寒意刺得丫鬟浑身微微发抖。
“是，莫，莫姑娘。”
莫语蝶忍不住扑哧一笑，如果真是徐氏又出了一计，派人来自己这里捣乱，那这徐氏未免也太不会选人了，每次选的都是歪瓜裂枣，外不强还中干的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难不成，徐氏和自己过了这么多招了，还没看清她莫语蝶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嫡女了。
“姑娘随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我家新到的成色不错的胭脂。”
“是，不对，好，好的。”
“呵呵，姑娘怎么如此紧张啊。”
莫语蝶带着小丫鬟到了另一边的柜台处，一边引路一边还忍不住打趣这个紧张兮兮的小姑娘来。
“没，没有，莫姑娘多虑了。”
“哈哈，是吗？来，姑娘看看，这都是颜色偏艳丽的胭脂，成色极好，滋润显色。你瞧着可有中意的？”
小丫鬟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一盒盒胭脂，目不暇接，便直接随手指了两盒。
“就那两个吧。”
“怎么，姑娘替你家小姐选东西，也不多看看？”
“不用了，我家小姐对这种胭脂不大在意。”
“原来如此，姑娘稍等，我去替你拿两盒新的来。”
莫语蝶扭身进入到胭脂铺子里后厅的库房里，刚要拿起来两盒一模一样的胭脂，突然又顿住了，思虑了片刻。
此人绝非是简单的来给自家小姐买胭脂的丫鬟，不出自己所料，应当是莫府的人。
虽然她没见过这姑娘，但从她谈吐间的紧张还有眉眼间的不自然，她就可窥得一二。
就算不是莫府的人，也绝对是奉了别人的命令，来自己这里买东西的。
既然如此，断断不能轻易给她店铺里合规合矩的东西，需得留一个后手。
万一她借此机会倒打一耙，买回去之后添加一些额外的佐料，然后说自己的铺子卖的东西不干净，到那时候可真是有口难辨。
古代又没有现代那样的高科技，可以甄别出来盒子里的东西是被后加进去的。
更何况，先前医馆已经有了一个先例，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医馆的名声起死回生，绝对不能再次被断送了。
于是，莫语蝶干脆拿起了旁边的两个盒子，那里面的胭脂颜色和外面摆着的那两盒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早前的实验品，盒底没有存香阁的标识，盒身相较正经出售的商品也略有不同。
不过，这个丫鬟肯定是不会看出来的。
莫语蝶拿着两盒“赝品”，又加了个外包装，递到了小丫鬟的手里。
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在前台掌柜的那里结了帐后就匆匆离开了。
莫语蝶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
“我倒要看看，这回又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想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丫鬟拿着东西，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莫府，径直走进了徐氏的院子里。
“回来了？东西拿到了吗？”徐氏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听见有动静，睁开了眼睛问道。
她昨天被气得够呛，虽然怒气难消，但是一想到今日自己就要让那两个敢讽刺自己的小丫鬟和莫语蝶吃瘪，她就期待又痛快。
“夫人，拿到了。”
小丫鬟跪在地上，双手奉上那两盒胭脂。
徐氏身边的嬷嬷前去拿了过来，揭开了层层包装，递到徐氏眼前。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儿，竟能惹得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去买。”
徐氏打开其中一盒胭脂的盖子，嫌恶的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不屑的骂到。
随后又将东西递给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吧，昨日告诉过你该怎么做，把它们重新调制一番。”
贴身丫鬟领命进了内室，徐氏复又闭目养神，那个买胭脂的小丫鬟一直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
不出片刻，徐氏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盒看似无甚异样的胭脂，一路走到了跪在地上的丫鬟面前。
“去吧，替我送到那两个最近新得宠的丫鬟手里，记住，要暗中送过去，别让她们知道这东西经过我的手。”
既然她们这么喜欢莫语蝶家的胭脂，那自己就顺水推舟，送她们两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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