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犯病当然是随时随地
蓝雪是被电话吵醒的。
房子很空，除了蓝雪和她身下的床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东西，手机里传出的低沉优雅的大提琴曲流淌在房间里，声音清晰响亮。
“喂。”被人从清梦中吵醒的滋味并不好受。蓝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接电话时难免带了些起床气。
“早上好啊，蓝雪。我没打扰你休息吧。”电话那边传来了五条悟幸灾乐祸的声音，显然知道现在蓝雪是个什么状态。
随手拽了拽打结的枯燥发丝，蓝雪很不耐烦地掀被子坐起来：“有什么事，快说。”少女闭着眼睛靠着墙边蜷好，准备一挂断电话就立马倒下去睡个天昏地暗。
五条悟道：“校长想见你一面。”
“不见。”蓝雪回答地非常干脆。
“可是如果你不来的话，就没办法入学。”
“那你就开除我好了，我也没想过要去上学。”
“蓝雪酱～”五条悟故意掐着嗓子拖长了语气，“快点起来啦，下来给我开门。”
这是什么做作的女高中生语气。蓝雪一阵恶寒，最后的一点困意也被紧随而来的敲门声驱散。
一远一近，一失真一清晰的敲门声同时响起，3d立体环绕。仿佛是什么劣质鬼片的劣质特效。
五条悟想要知道她住在哪并不是个难事。
和五条悟给人的印象不一样，他敲门很规矩。三次一组，每组之间间隔两秒，节奏丝毫不乱。
但这并不能缓解蓝雪被吵醒的愤怒。她莽莽撞撞的冲下楼去，用力打开了房门。如果这门不是向里开的，想必五条悟会被门狠狠地撞到。
阳光有点刺眼，毕竟已经不是早上了。蓝雪抬头看人的时候被阳光逼得眯了眯眼睛，只看见了五条悟背光的黑色剪影。
好高。
可恶。
蓝雪流下了被阳光刺激到的泪水。
“午好啊，蓝雪。”五条悟看着矮他很大一截的小人，露出灿烂的笑。
蓝雪依旧穿着幼稚的毛绒睡衣，腰间挂着一枚廉价的塑料制装饰物。头发没有梳理而乱蓬蓬的，一双清澈圆润的大眼睛里积着不少水分，个子又矮，让人怀疑她真的有没有十六岁。
仅仅是一个晚上没见，少女柔弱躯体下蕴藏的力量明显更进了一步。
“准备好去见校长了吗。”
五条悟问。
“带路。”蓝雪无情地道。
——
蓝雪是被五条悟拎到咒术高专的。字面意思上的拎。
夜蛾正道看见这两人的时候忍不住联想到了用牙齿叼住幼崽后颈死皮用以搬运的猫科动物。
房间昏暗狭小且没有开灯，墙壁上连接成线的蜡烛静静燃烧，吝啬地给出一点昏暗的暖色。除此之外就只有长长的走廊后透过来的阳光。
蓝雪简单地扫了一眼这个戴着墨镜的大叔。很不礼貌地伸手在他眼前试探性地挥了挥。
“蓝雪同学，我不是盲人。”夜蛾正道有些无奈地说着，手上扎毛毡的动作熟练至极。
这人寸板上，赫然顶着lv80。看起来很壮实。
蓝雪给出了简单且中肯的评级。
打量完了坐在屋子c位，吸引人第一眼就去看他的夜蛾正道之后，蓝雪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环视了周围，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在正常人眼里，这个壮实大叔身边堆着一群童趣满满柔软无害的娃娃，但在刚到这的那一刻，蓝雪悄悄用食指扣了两下眉心打开了元素视野。
在元素视野的加持之下，这一堆娃娃散发着稀薄的乳白色光辉，而夜蛾正道手中那个尚未完成了娃娃也带着同样的，但更淡一点点光晕。
这是生命体独有的光。
虽然比起真正的生物这光过于稀薄不易察觉，和夜蛾正道自己散发的白光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但确实已经具备了成为生命体的条件。
这些娃娃挨挨挤挤地坐在一起，都有着一双圆溜溜的通透眼睛。
仿佛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样的认知让蓝雪不禁寒毛冷竖。
“好，人我带到了啊，悠仁已经出去了吗。”五条悟松开了抓着蓝雪衣领的手，把蓝雪放到了戳着羊毛毡的夜蛾正道面前，回头望门口的光亮处看了看：“他应该没乱跑吧。”
见蓝雪看着他身后的玩偶愣神，夜蛾正道微微一笑，浑身强硬的气势气势瞬间软化柔和了不少。
“喜欢的话可以挑一个带走。”
他伸手揉了揉蓝雪毛绒绒的脑袋，语气柔和。
蓝雪倒是没有拒绝。元素视野的持续时间不长，现在她看到的都是正常的形象。
少女仔细看过这些挨个排好的娃娃，挑了一个大小中等的拿出来。
“就这个，可以吗。”蓝雪用词十分礼貌，带着少女见到陌生人应有的羞怯，但语气却明显显示出她的冷静。
但夜蛾正道和五条悟都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当然。真看不出来蓝雪会喜欢这种东西。不过毕竟是女孩子嘛。”五条悟代替夜蛾正道给出了答复，语气里带着让人莫名奇妙的无奈感。
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
蓝雪把刚获得的玩偶塞到了一边：“如果是要问宿傩的手指的话，已经被我扔到锅里，用纯水，咒灵尸体和妖精残留物煮成魔药了。”
不管是真是假，蓝雪的话都足够给人以精神上的冲击。
五条悟隐隐感受到了某种危机。这种危机感并不代表蓝雪的状态让他无法控制，而是另一种层面上的：
糟了！总觉得蓝雪比我更能整活！
蓝雪耸耸肩，接着说：“我目前还需要三根宿傩的手指。”准确来讲是三根手指，30颗咒灵清，三十颗妖精魂核。以及新追加的材料主要上弦之眼。
很明显，上弦之眼这一材料需要升级世界等级才能遇到。
就像在世界等级更低一级的时候，蓝雪完全没有听说过宿傩手指这一材料一样。
“你有把握能完全掌握这些手指不会被其反噬吗。”夜蛾正道正色。
“毕竟比起你，虎杖悠仁更好控制。”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却让蓝雪忍不住大笑出声：“你凭什么认为宿傩能够控制我。他的寄宿在手指的灵魂可是被我彻底碾碎了。”
“我对你们之间的种族仇恨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早点把我需要做的事情做完。然后回去。”少女神色扭曲，眼中跳动着某种不可名状的疯狂，精致的五官在这一刻成了戾气的源头，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好，好，我知道了。”夜蛾正道却没有被她疯狂的神色吓到，依旧用哄孩子的温柔语气回应她。
谈话到此就算勉强结束，既不完整也不愉快。
草。又没控制住情绪。把来带这个世界以来挤压的火气迁怒到了夜蛾正道的身上。
蓝雪跟着五条悟走出了昏暗的房间，手上拖着她十分嫌弃的玩偶。在心里骂了一句脏唾弃自己。
“哟，五条老师…和蓝雪！”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到正午毒辣的阳光下，原本蹲在地上无所事事的虎杖悠仁跳起来和两人打招呼，“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吗，这还是五条老师告诉我的。你真的好厉害啊，明明和我一样大…”
他看起很有精神，一直在说个不停。
这时，他眼睛下面脸颊处突然冒出来一只眼睛，紧接着钻出来一张嘴：“闭嘴，臭小子。”
画面及其诡异，但在场另外人都不在乎。唯一在乎一点的虎杖悠仁慌忙用手捂住脸颊上多出来的非人体正常结构。那嘴反而往上凑了凑，转移到了更外层的手上。
它稍微调整了一下朝向，面对着蓝雪：“就是你这小鬼拿走了我的另一根手指？”
烦人。
蓝雪对虎杖悠仁的观感比这张嘴的好上数倍。
她不是什么会隐忍的人，手腕微动，一枚冰晶塞到了这张生长位置明显不对的嘴里，冰和牙齿摩擦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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