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要我的麻麻

法院门口的台阶上，玩累了的刘多多正躺在博文怀里睡觉。

        博文轻声问：“她不肯帮忙吗？”

        张子涵默默点点头。

        小新又追着艾伦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忙的？你再想想。”

        艾伦摇摇头：“我也是个好学生，也没接触过那些社会人士，而且真找到那种不择手段的也只会更麻烦。像莫妮卡这样的好歹还是正经商人，要不然我也不敢把她提出来。”

        博文叹气道：“看来我们得做两手准备。首先是，子涵，你尽早联系多多的家里人，让他们来人把孩子来接过去，要不然会影响你学习。其次，我们继续找人，反正还有几天时间，肯定有办法。”

        小新皱着眉头道：“让多多家里人过来接恐怕也不会很容易，要知道光签证最少也得半个多月才能过。”

        张子涵沉默了，在商量了一个小时后，她独自带着还算乖的刘多多回到住处。

        到了晚上，刘多多就开始各种不愿意，各种找麻麻，后面就开始打人了，给的零食全部扔在了地上。

        张子涵气的半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哄了半天没有用只得任他闹，最后哭闹着睡着了才安静下来。

        直到这时张子涵才拿出警察给她的几个人名和电话号码，这些都是警察让爸爸交代的亲友的联系方式。

        她逐一打过去，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接孩子。最根本的原因是，都是身处农村的农民，好一点的也就是工厂的工人，出国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开玩笑。而爷爷更不可能带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他已经因为关节病都在靠着拐杖走路了。

        摸着脖子上被刘多多哭闹时抓出的口子，她顿时觉得更疼了。

        从抽屉取出那本《爱的记录本》逐一翻看着安娜留下的字迹，看着看着又开始泪流满面，最后抱着本子小声哭泣，等哭的累了才拿着被子躺在沙发上睡下了。到了后半夜孩子睡的不安稳又醒了，哭哭啼啼的闹到了天亮。

        第二天，孩子有些轻微咳嗽，张子涵领着去买了他喜欢的早餐。

        博文和小新又请了假，帮忙各种找人打听情况，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这一天张子涵为了哄孩子，在游乐场呆了一整天。就这样，到了下午的时候，孩子还是要麻麻，最后在她怀里哭着睡着了。回到住处时，刚进门又惊醒了过来，然后又开始哭闹起来，咳嗽的次数也增多了，喂水也不喝，只是哭一直哭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趁着孩子熟睡，张子涵再一次拿出手机给昨天那些人打电话，让他们想办法过来一个人，把孩子接回去交给爷爷照看。并一再说明自己只是个学生，根本照顾不了孩子。

        第三天，刘多多原本白嫩嫩的小脸泛上了点红晕，偶尔干咳两声，精神也不大好了，吃了点东西又开始不愿意了，又开始各种哭闹找麻麻粑粑。

        而博文和小新对于找证据这件事也是无从下手，只得再次回到学校上课。

        好在她又可以跟着律师去警局了，一直哭闹的刘多多听到能去见粑粑麻麻，就一直嚷嚷着要走。急得她连早餐都没吃就带着刘多多跟着律师出发了。

        来到看管所，首先看到了精神憔悴的爸爸，一夜之间他的头发白了不少，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自从妈妈走后，她第一次对这个恨了几年的爸爸动了恻隐之心。想起了他的好，想起了小时候他出差回来总是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漂亮裙子。

        父女相见，爸爸心里也难受的不行，

        一旁的刘多多什么也不懂，一直在委屈巴巴的张着胳膊想过去要抱抱。

        律师在问了一些问题之后，爸爸得知找不到人，更找不到证据，很有可能会坐牢的时候，他激动的站起来大声重复道：“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怎么会没有那个人呢？他是个大活人，又不是假人怎么就找不到呢？”

        他这个样子把多多吓的大哭起来，一直喊着：“粑粑，粑粑！”

        随后警察将愤怒的爸爸带出去了，刘多多依旧张着胳膊看着离开的爸爸哇哇的哭，一直哭到李素芬被带进来。

        一见到哭泣的妈妈，刘多多立刻拼命的推搡要下去，任张子涵怎么抱都抱不住。看着里面泪流满面的妈妈，四岁的刘多多为了挣脱束缚，一双小手对着姐姐的脸就是又抓又挠，甚至拽住头发拼命的哭喊着：“我要麻麻，我要我的麻麻……”

        李素芬泣不成声的喊着：“多多，我的宝贝……”

        里面的女警见状也有些不忍心，于是私下通融了一下，让人把刘多多抱了过去。

        李素芬见到孩子，立刻接过去紧紧抱在怀里，母子俩一起哭的肝肠寸断。

        坐在对面的张子涵见到这一幕，就那么蓬头散发的红了眼眶。

        律师在李素芬这里也没有得到有用的东西，只能将最坏的结果告诉了她，这下母子俩哭的更伤心了。

        很快又到了离开的时间，抱孩子过去的女警费了好大劲都分不开母子俩，见妈妈松手了，刘多多一直哭着喊：“麻麻，我要我的麻麻，麻麻你为什么不抱多多……我要我的麻麻……”

        明明只是个点点大的小孩子，那小手都只有大人的掌心那么大，却可以死命的抓住他妈妈的衣服就是不松开。眼见分不开，最后只得又上去两个人，一人掰一只手才把人分开了。

        年幼的刘多多，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妈妈再次被带走。

        面对再次过来抱他的姐姐，他那两条小短腿拼命的踢蹬，就是不要她，非要进去找妈妈。不但如此还拉着抱他过去的女警，指着门口哭着说：“带我去找我麻麻……我要我的麻麻……”

        女警听不懂，却也猜到了他可能说的是什么，于是耐心的用意大利语安慰他道：“宝贝别哭了，坚强点！”

        张子涵泣不成声的捂着嘴，在女警的帮助下才将刘多多强行带了出去，因为哭的太凄惨，路上还惹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途中她的头发不知道被拽下来多少，脖子上又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肚子和腿也被踢了若干次，疼的她气都喘不匀。最后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开始不吃东西。还把买来的玩具零食又全部都扔在地上，抱着她的腿走到哪拖到哪，就是要找爸爸妈妈。最后惹急了还在她大腿上咬了一口，她又痛又气，却又不忍心下手打他的屁股，只得委屈的跟着一起哭。

        晚上，哭闹了一天的刘多多终于睡着了。已经饿了一天的张子涵，蹲在地上捡起散乱的零食打开吃了，吃着吃着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往下掉。

        等她洗完澡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坐在书桌旁发了会呆，又给安娜打电话，结果还是关机。

        这时博文打电话来了，问她打算怎么办？需要帮忙请几天假。

        请几天？

        她已经请了好几天了，再请下去书都不用读了。挂了电话，又想起了小新请律师垫付的那些钱，忍不住又捂着脸哽咽了。

        第四天，刘多多醒来后就一直精神不济，小脸也更红了，嘴唇呈现一种艳红色，看着就像摸了口红，咳嗽的更频繁了。

        张子涵觉得他病了，于是带着去了药店，在店员的推荐下拿了些感冒药，又买了些零食才回来。回到住处后，她哄了好一会才把药给喂了下去，吃了药刘多多就蔫蔫的又睡下了。

        趁着机会她又给国内的亲友打电话，结果有人告诉她不但过不来，多多爷爷更是在听到儿子要在国外坐牢后，担忧过度昏倒了，已经住院两天了。

        犹如晴天霹雳，张子涵崩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多多，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下午小新和博文放学后就一起过来了。

        看着乖乖睡觉的刘多多，小新随口问了句：“是玩累了吗？”

        张子涵摇摇头：“病了，给他吃了药，已经睡了一下午了。”

        博文蹙眉：“睡了一下午？”

        “怎么了？”张子涵疑惑的问，她也不懂这些，也没照顾过小孩子。

        博文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家里的亲戚怎么说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没人过来。”

        “什么？”

        “他们……都来不了，孩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子涵捂着脸崩溃的想哭。

        博文叹息一声，陷入了沉默。

        夜里，沉睡了一下午的刘多多出现低热，张子涵赶紧给他喂了退烧药，好在很快就压下去了。

        第五天，接连请假的张子涵同时接道学校和酒店打来的电话。学校里导师直接让她赶紧来上课，不可以再耽误了，而酒店里则是告诉她尽快来上班。

        张子涵不知道的是，按照酒店原本的流程，她这样是要被开除的。但是当安德鲁将这件事上报的时候，莫妮卡压下去了，保留了她的工作职位。

        第六天是双休日，张子涵不用为去学校发愁，就目前的情况，酒店她也去不了了。最重要的是，刘多多咳嗽的更严重了，夜里又发烧了，而且烧到了40度，她快吓疯了，好在吃了退烧药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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