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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圣灵山


“砰——”

        圣灵山下,两个虎将正沿着山脚迅速奔逃,耳边紫色妖力砰砰炸响。二虎跑得满头大汗,眼看身后人越来越近,逼不得已使出金色戎服上的护身技。只见两只浑身布满火焰的金虎从戎服上一跃而起,直往那提剑的青衣男子而去。

        那男子身穿绣着暗绿花纹的青色宽袍,藏青猫纹腰带上坠着半块翠绿玉玦,右手握剑,左手护着一只银黑幼猫。

        他神念微动,墨青剑听主召唤一分为二,齐齐转动起来,两个青色剑环直飞向前牢牢套住金虎,不费力气便让之化为烟尘消弭在空中。

        两个虎将心中大骇,不是说猫族少主陆与青是个废物吗?传言害死虎啊!没等他们跑得更快一些,那泛着青光的剑就兜头而来,二虎惊惧而倒,眼睁睁看着剑刺至脸前,不由哀嚎,吾命休矣!

        突然,哐啷一声,青光剑被不知从哪来的回旋镖打飞了出去。

        二虎吓得两股战战,眼前一花,就见一黑甲遮面之人闪至身前,冷声道:“还不快走。”二虎心如擂鼓,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陆与青简直怒不可遏,横眉看向那蒙面男子:“你想替他们死,本尊成全你!”言毕,他提剑而上,一时间兵器相接之声不绝于耳。

        殷翧本是同主上一同前往魔界探寻上古圣物“先天玉露灯”的踪迹,不料在途径圣灵山时生了变故,等他醒来后,主上便不见踪影。

        殷翧沿路寻找,顺手救下二虎,自然不愿意与陆与青多纠缠。他被陆与青打的节节败退,趁机向后一蹬,伸展出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转身直冲云霄而去。

        虎族鹰将?陆与青咬牙怒骂:“真是虎族的一条好狗!”他低头看看怀中奄奄一息的小猫,放弃了追逐的念头,踏步迈入圣灵山结界。

        猫族的圣灵山从外看只是一座孤山,内里却别有洞天。远处五座山峰连绵起伏,山顶直入云霄,一条泛着银光的河绕山而行,仿若桃源仙境。

        陆与青抱着一只小猫落到靠左的一座峰顶,毫不客气地冲进主殿,殿中几个正在捣药的小辈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又起身恭敬地行礼道:“参见少主。”

        “陆奉眠呢,死哪去了。”陆与青左右望了望,没看到那个欠揍的身影。

        “师尊在内殿,我带少主”

        “不必,忙你们的。”陆与青随意丢下一句,迈步往内殿走去。

        陆奉眠正盖着狐裘看书,不速之客带着外头的凉气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淡淡瞟一眼,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与青少主有何贵干。”

        “少阴阳怪气,你以为我乐意来,”内殿里烧了炭火,陆与青一进来就热得不行,挥袖用竹竿撑开两扇棂窗。回过头,见陆奉眠裹着狐裘冷冷看他,不由得颇为心虚地取下一根,只留一扇开着。

        “你这里实在太热了,我差点没喘过气。”陆与青摸了摸鼻子,将幼猫放在矮桌上,“山下救了个小崽子,有进气没出气的,给它治治。”

        “治可以。我要的东西呢。”陆奉眠悠哉悠哉翻了页书,一点没有为病猫担忧的意思。

        “你是不是大夫啊,我若没东西呢,你就不救了?”陆与青一脸怒容,觉得此人简直不可理喻。他哼了一声,从乾坤袋中拿出几枝泛着火红光晕的灵草,“哝,祝融草。这草最好真的能治你的寒疾,也不枉我特地跑这一遭。”

        陆奉眠看到这草,少有的露出笑容,道:“多谢少主。”

        这祝融草长在人迹罕至的九响施谷中,单独服下,可使妖力提升半个境界,却要日日忍受烈焰焚烧之苦。同理,若单服共工草,将会成日身体发冷,寒不可耐,必得二者同服,方可发挥真正效用。

        陆奉眠自小醉心药材,要学那神农尝遍百草,前些年误服了共工草,因为没有祝融草中和,落下了寒疾,一走一动都如冰锥刺骨。将养了许多年,终于等到陆与青从碧波潭中苏醒,为他取来祝融草。

        “说来奇怪,我拿这草并未费太多力气。到了九响施谷之后,那祝融草就像知道我要来一般,在谷口排成一排。起初还觉着是有人用假的戏弄我,进去瞧了一圈,发现真的是祝融草。你说奇不奇?”

        陆与青一边说一边盯着陆奉眠,见人神色微微一僵,随即又转为淡漠,懒懒抬眼道:“许是少主威力无限,连祝融草也忙不迭地拜见。”

        “哼,”陆与青不满地冷哼,俯身盯着他的脸,“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说,你跟魔界那个新上位的人魔混种是什么关系,为何外面都在传你们关系匪浅?”

        陆奉眠小心翼翼将祝融草拢进袖中,用妖力温养着,这才应道:“没有关系,你听外面那些人胡说作甚?”

        陆与青知道他没说实话,也不再多问,只道:“我才要问你一天到晚自己憋着作甚,遇到什么事情,大可告诉我,我自然站在你这边,真是搞不懂你。”

        陆奉眠不愿再进行此话题,伸出手探了探幼猫,道:“看着严重,无碍。”他指尖赤色光芒闪动,层层叠叠落在幼猫头身,翻出的皮肉缓缓愈合,甚至修复了它断了一小截的尾巴。

        陆与青垂眼瞧着他施法救治,妖界以妖力颜色深浅划分出七种境界,分别为白光境、绯光境、朱光境、绛光境、赤光境、紫光境和玄光境。

        百年前,陆奉眠未到赤光境,更不能肉白骨。封印在碧波潭中的一百年,陆与青错过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他不由得再次埋怨起兄长的狠心,一百年,他怎么下得了手!

        幼猫在纯正妖力的滋养下疗好了伤,身量也长了不少。陆奉眠收回手道:“最多一个时辰就能醒来”他顿了顿,看向陆与青,“你此番出去,如何?寻到大哥和时儿的踪迹了吗?”

        陆与青眼中阴郁闪过,面色不善道:“没有,毫无踪迹,兄长在故意躲着我。不然,我与他心界相通,又怎么会感应不到。至于时儿,我倒是放心些,他估计跟虎族那个老家伙在一起吧。”

        陆与青提到时儿就头疼,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乖巧听话的侄子怎么会跑去跟前任虎王纠缠不清。

        “大哥这么做,或许有他的用意。你不要太执着了。”

        “我没法不执着,被他封印百年的人是我,你又怎么会懂?”陆与青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你快去闭关炼化祝融草吧。我等这小崽子醒了,把他送到长晋那,安排个去处养着。”

        他情绪低落,起身踢掉竹竿翻到窗沿上坐着,神色郁郁。

        陆奉眠看了他一眼,带着祝融草离开了。

        傅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好像变回了原形。他眼前还有些模糊,识海一片混乱,使不出一点力气。他记得自己去魔界寻找先天玉露灯,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人,再然后便记不起来了。

        耳边始终有规律的响声,傅衍向声源处望去,一人身穿青衣倚在窗边,腰间半块玉玦散着柔润光泽,他抬脚去踢落下的窗户,砰的一下撞的木窗吱呀作响。

        傅衍忽地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或许是错觉,他甩甩脑袋想撑起身子,后腿却酸软无比难以支撑。傅衍倒了下去,无意识叫了一声:“喵~”

        傅衍:“???”

        怎么回事!傅衍张口想说话,却是发出一连串猫叫。

        “喵呜,喵喵喵喵喵?”

        傅衍瘫在原地呆了半晌,垂头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原身,分明是比原身不知小了多少倍的猫身!

        他正处在五雷轰顶的震惊中,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一只细长手指戳上他的额头,“醒了?感觉怎么样。”陆与青在矮踏上坐下,用手托着脸,“可还记得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傅衍站在桌上,离他只有几寸的距离,即使在虎族见过不少姣好面孔,这人的容貌还是叫他愣了愣神。

        高束的青色发冠挽住青丝,两鬓垂着些许碎发,柳叶眉下一双凤眼顾盼生辉。傅衍注意到他双耳挂着直坠到肩的青色流苏。当即确定此人身份,“青光一剑破云开,碧苏千针刺目来”,猫族少主,陆与青。

        傅衍心念电转,压下满心疑虑,准备先与此人周旋。他张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猫叫,陆与青是猫族或许他能听懂?傅衍抱着这个想法,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见对面人一脸疑惑,无奈地垂下头,摇了摇脑袋,做出一副不会说话的模样。

        “呃”陆与青挠挠头,连话都说不明白,估计还尚未记事,那便直接送出去,给无子嗣的族人养着罢了。

        他伸手准备将小崽子托起来带走,小猫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歪着头碧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看。陆与青动作一顿,内心狂啸:“好可爱可爱可爱要不是得去寻兄长便自己养着了,可惜了。”

        陆与青发觉小崽子有些怕生,不会说话还怕生,这可不太讨喜啊。他略一思量,伸指戳了戳小猫的脑袋,道:“小子,你今天有福了。本尊让你少修炼十年。”

        陆与青说完,都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直接抬手起式将妖力输送过去,要助他进入修行境界,可化人形吐人言。可谁知,陆与青输送的妖力如泥牛入海,毫无踪迹。眼前的崽子还是巴掌大的身体,眼中写着茫然。

        “这是何故?”陆与青反手收式,颇有些诧异。他不死心地又试了试,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陆与青心中生疑,站起身绕着小桌子来回踱步,摸着下巴打量着小猫。审视的目光让傅衍暗暗咬牙,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无法吸收妖力,只能继续发愣装傻。

        “小子,本尊用个符咒探探你这情况,别害怕,不会伤你。”说着,陆与青在空中徒手画了个符咒,道:“以吾之名,探吾所求。去!”

        符咒猛地打过来,小猫抖了一抖,陆与青闭上眼,随着符咒在他体内探寻。识海未凝,妖丹未成,空有一副躯壳等等这是陆与青探到丹田处,一道熟悉的封印痕迹随着符咒传入他的识海。即使百年过去,他还是能轻易地分辨出这痕迹的主人。

        陆与青猛地睁开眼睛,牢牢盯着面前不通人事的小猫,原本黑曜石般的眸子变成一黄一蓝的异瞳,闪着似是期盼又似是怨怼的盈盈水光,兴奋道:“你终于出现了,兄长。”

        傅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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