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点石成金

他们所处的位置坐落在山丘之间，四周长满可可树、香蕉、玉米和木薯，一百多户居民生活在这片十分贫瘠之地。居住在破旧的木板和粘土做成的屋子里，依靠茅草铺成的屋顶遮风挡雨。他们搭建工棚的时候，有几个黑人还十分好奇地站在一旁看着，阿龙还十分客气地给对方敬烟。对方乐呵呵地拿在手里舍不得抽。

        既来之则安之。工棚搭建完毕，他们把一些可以随手搬动的东西挪进了棚里。忙完这些已是临近中午，大家早已饥肠辘辘。没等老板阿龙发话，杨老头自告奋勇钻进工棚临时搭建的厨房里鼓捣起来，一会一锅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煮熟了。大家紧张而有序地排队盛在自个碗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长这么大，李亮还是头一回在野外吃面条。阿龙从行李箱翻出一瓶私藏的麻辣酱，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子，用筷子掏出一小勺拌进碗里，自顾津津有味地吃着。

        “龙哥，有这么好的麻辣酱干嘛不放点进面里，大家一起分享呢？”蓝鸟瞟了阿龙一眼。

        “是啊，龙哥！大家吃饱后才有力气干活嘛？”李亮极力应和着，看着这麻辣酱我的口水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阿龙不经意地瞪了李亮一眼，李亮明白他的意思。这瓶麻辣酱是他们去特马港时路过一家中国的超市临时买来的，当时买了三瓶，车子陷进沙滩后被黑鬼撩走了两瓶。

        看样子阿龙是不肯贡献出来给大家分享了，但又不知如何出口。蓝鸟跟随阿龙有些时日，他也知道阿龙的小气。当下也不勉为其难了，自顾吃着自己碗里的苗条。杨老头和那三个年轻的老乡一边吃面条一条用家乡话眉开眼笑地聊着。

        吃完午饭，留下三个老乡看守机器，阿龙带领李亮和蓝鸟，还有杨老头沿河岸四处查走走，查看一下地形。澳芬河有诸多支流纵深交错仿佛人体毛细血管。眼前的那条河道弯弯曲曲，陆地被分割成一个个犬齿交错的半岛，雨季中倒灌的洪水已经淹没矿区。矿区离河流有四至五百米，这是适合含金砂石沉积的距离。河滩上遍布砂砾和黄土，时而还能看见一两个黑人正在吃力地挖沙土。

        他们走到中段的一个小半岛上，杨老头一屁股坐在一块微微隆起的石头上，一只手非常吃力地拔弄自己脚上的水鞋。阿龙和李亮十分纳闷地走过去，李亮不解地问他这是在干吗？一问才明白，原来老爷子的水鞋灌进沙子磕脚十分难受，这会儿还夹在脚上脱不下来了。蓝鸟走了过去抓起杨老头的脚尖使劲一拔，哧溜一声拔了出来，他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杨老头光一只脚丫子拉着阿龙沿小半岛看了又看，李亮和蓝鸟向仿佛屁虫一般跟在他们身后。许久，阿龙才伸手指了指眼前这片地说：“这地方的确是挖金的一块好地，只可惜周围被水淹了，等洪水退下之后，我们再到这来开挖吧！”

        李亮随手抓起一把脚下的沙土，用拇指搓了搓，将信将疑地问他：“不会吧？就这块不起眼的破地儿也能淘出金子？”

        阿龙和杨老头相视一笑，阿龙不以为然地瞪了李亮一眼，随手捡起地上一个被人丢弃的簸箕，舀起一些沙土，沉浸入水里贴水面轻轻晃动，细沙顺簸箕的缝隙像筛子一样被筛掉了，阿龙把簸箕从水里拿了上来，只见簸箕上剩下一撮小石子，他用手掌摊开那些不起眼的小石子，石子里露出几颗米粒般大小的黄澄澄的金砂。

        这是李亮这辈子第二次见到纯天然的金子，他心中未免惊奇和兴奋不已。蓝鸟和杨老头这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倒是一脸的平静。李亮爱不释手地捧着簸箕看了半晌，右手小心翼翼地捏起金放在手心里。金子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泛着金灿灿的金属色泽。

        阿龙从怀里掏出一个装塑料小瓶子，里面已经躺一颗他上次淘来的金子，李亮一颗一颗地捏起金砂放进瓶子里。他拧上盖子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拍了拍李亮和蓝鸟的肩膀说：“兄弟们，金子会有，面包也会有，好好干吧，我不会亏待你们。”

        虽说整个小半岛都含有金砂，但这种随便舀起一簸箕就能淘出金子的地段还真不多。看来阿龙真是踩到狗屎运了。可惜的是这片地四周都被洪水围困，他们人倒是可以轻易地进来，可是机器开挖之后排水的措施却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单单做好排水就已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

        前期的投入和后期的成本回收到底划不划算，单凭肉眼探测目前还是个未知数。估计这也是此地迟迟无人开采的原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阿龙也不敢轻易地冒这个险。他们一行人又回到了住地，割了一些野草，砍了一些树枝把工棚可能漏风漏雨的地方堵了个严严实实。凡是住人的房间都安上结实的木门，做好基本的防盗措施。

        在这流金淌银的河边，大家精神振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切准备停当，个个都不想休息了，马上开始淘金工作。杨老头说开工之前，还要杀一只公鸡焚香烧纸祭拜土地神。鬼才相信他那一套，他们都是无神论者，蓝鸟直接开钩机干掉了一小片玉米地。

        金矿其实分为岩金和沙金两种。岩金深藏在山体岩石中，勘探开采难度很大，早被英美等国几个矿产公司包下了。沙金实际上是岩金被风化侵蚀后、经过水流搬运冲积，在河床上堆积形成的，比较容易开采，他们要淘的就是沙金。

        此前，当地人采金的方法比较原始和落后。一般他们先掘一个十米左右的洞，洞底放炮，青壮年将炸出来的石头拉回村，老人和妇女用锤子把石头敲成花生米大小的碎石，青壮年再用类似石磨大小的工具将碎石舂成粉末，最后由妇女拿到河里去冲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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