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东窗事发

李亮带着文兴他们走进一条新开辟的小路，这条路目前还没有人走过。即使那帮人重新装好弹夹后杀个回马枪，也没那么容易追上他们。他们放慢脚步，坐下来歇会儿，刚才大伙早已吓出一身冷汗。

        “亮哥，今天要是没碰见你，我们早就被人打死！以后我们就跟着你干了！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带头大哥！我们跟着你干，心里也踏实！”文兴感激涕零地说道，跟他的那两个马仔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李亮笑了笑，自从上次文兴跟我告别回老家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想不到今日在此见到他，作为曾经的难兄难弟，他们一路上自然无话不说。从山里走出来后，他们搭乘长途汽车再次回到赌场。

        当晚李亮和文兴一直聊到深夜才睡，他们最终达成一致一起合作。文兴的父母跟李亮的父母一样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文兴有一个堂哥心灵手巧，头脑灵活，早在部队当兵时就学会了汽车驾驶和汽车修理。他从部队转业回家后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上次文兴跟李亮告别回老家就是因为堂哥请他回去帮忙打理汽修厂，他跟着堂哥也学会开车和修车。后来他堂哥买了一辆卡车，让文兴跑长途搞运输，他自己则继续呆在汽修厂折腾。

        这正合文兴的心意。反正他也不喜欢整天躺在地上满身油污地鼓捣各种各样的破车。他生性放荡不羁，喜欢满世界乱跑，喜欢哼着各种各样的流行歌曲，在无数条熟悉或是不熟悉的公路上纵横驰骋。

        文兴的堂哥由于早年在部队当兵的缘故，交际广泛，人脉众多，五湖四海都有熟人，因此活儿很多，生意也很好。文兴从不过问，只管天南海北地跑来跑去。

        文兴的堂哥在部队当兵认识一哥们叫阿金，千里迢迢地跑来南方找他堂哥改装货车。他也曾经让文兴帮忙运输一些化工设备。那些设备到底用来干啥文兴也搞不清楚，后来阿金送给他堂哥一辆新卡车，文兴因此变成他们赠送新车的筹码。李亮觉得阿金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这个留着板寸的平头，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眼神犀利的男人身上一定深藏许多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阿金做的买卖应该很大吧？”李亮疑惑不解地问。

        “听说他背后有好几个大老板！谁知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阴沟里翻船，栽在一桩小买卖里。他马仔拿他生产的冰毒卖给吸毒人员被警方逮个正着，那小子供出自己的老板。”文兴愤愤不平道。

        “阿金他人呢？”李亮追问。

        文兴摇摇头道：“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躲在哪？反正他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李亮看着文兴一言不发，希望他继续说下去。文兴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我只好开着那辆货车直奔边境，谁知赶上大暴雨，我担惊受怕又累又饿，最终染上疟疾大病一场，差点丢了小命。”

        李亮拍拍文兴的肩膀笑道：“那时候你应该碰到边境小天使安妮了吧？”

        “不错！我要不是碰到安妮，早就死于非命。她每天守着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给我喂水喂药……我就这样捡回一条命。病好之后我联系上阿金认识的一些道上朋友，他们正好缺一个像我这样熟路跑运输的人手，我就这样跟他们干活了。”

        “安妮知道你干这一行吗？”李亮继续发问。

        “我不能告诉她，她的父母都是因为这事儿丢了性命。听说他爸妈死后，当地的警方帮她要回那块土地，然后她才开那家旅馆。她也经常给警方提供一些线索和情报。道上的人经常这么说，因此我也不敢告诉她。告诉她之后不是自投罗网么？”文兴悠悠地说道。

        “你出来后，有没有再去找她？”

        “找也没用，本来我跟她约好春节哪也不去只陪她过年夜，谁知我在山里翻车，人也受伤无法按时回来……后来安妮打听到我干这行后，她狠狠地打我一耳光，你不知道她那时有多恨我。”文兴偷偷地瞟了李亮一眼，小声嘀咕道，“其实安妮还是喜欢像你这样的人。”

        “说来实在惭愧啊！要是她知道日后我做你们的带头大哥，她非得打我两耳光不可。”李亮笑道。文兴摸着被她打过的半边脸，似乎回味无穷，他们对眼相望不禁哈哈大笑。此时此刻他们两个都是忘恩负义的男人。早已忘却女人对他们的好，昔日温柔乡里的缠绵早已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

        凡是在道上混的人，刚开始时每个人都诚实守信，在追逐利益最大化的过程中才渐渐地失去人性，失去做人的基本准则。就像莜莜的哥哥文君，为了多赚点钱，不惜设套出卖李亮，到头来却罪有应得。假如人性没有自私自利，人间将充满爱的春天。经历的事情多了，李亮才慢慢体会到人心险恶，再回头看看文君的欺诈简直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文兴跑运输时认识一个叫金宝的西部人。此人在边境开有一家门店，文兴经常往他那边运豆子。豆子是道上特有的黑话，道上的人都知道豆子指的是麻黄素，国家对麻黄素的使用要求十分严格。

        “我们要是有雄厚的资金，倒卖豆子还是挺赚钱。”文兴提议。

        “你先让我想一想。”李亮心不在焉地说道。他想起宋杰曾经给他介绍过一个叫阿明的小厮的冰毒加工厂就明目张胆地建在营房后面，那里属于军事禁地，十分安全。他们一起聊天时他曾经提到想收点豆子。

        两周后，文兴带着马仔投靠李亮时，宋杰这厮终于东窗事发。这是李亮意料之中的事儿，可他没想到这事儿来得这么快。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宋杰这厮一时疏忽大意，被人设套引诱到那边，最终被那边的警方一网打尽。

        而出卖宋杰的并非别人，就是他手下小弟阿农。阿农拉着几十公斤的海洛因到警方的眼皮底下交易，他们天真地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哪知警方早已得到相关情报，布下天罗地网逮个正着。阿农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还坦白交代宋杰在缉毒大队人员的辟护下进行毒品交易的违法事实，宋杰以及涉嫌的警察全部被缉拿归案。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

        宋杰出事时，老陈也逃回老家避难。逃难的日子里，他隔三差五地给李亮打电话，不是聊聊天，就是询问这边的情况。李亮问他：“宋杰出事你知道了吧？你啥时候回来？你委托的事儿我办好了！”

        “过两天我就回去了。”老陈肯定道。

        在这之前他委托李亮帮他办理一个旅游护照。李亮只好去找那位政要打通关系，帮老陈办理一个临时身份证和一个为期半年出国旅游护照。老陈想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他们通话后没几天，老陈果然如期而归。李亮将护照丢给他，他拿在手上掂量许久，黯然道：“其实我办护照的目的是想把小孩弄到那边读书。”他们两人坐在赌场里，就这样海阔天空地神聊着。

        “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宋杰一出事他这赌场也难以为继。阿亮，你还有什么门路，要不咱们一起搭伙玩玩？”其实李亮也知道老陈的手头上有些钱，当文兴跟他提起倒腾豆子，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老陈。对方要是肯搭伙，他们可以用他的钱做启动资金。可李亮不敢贸然跟他说起有关豆子事情。

        李亮不着边际地说道：“做宝石和玉石还可以吧？”

        老陈摇摇头，眼睛一直盯着门外，目光游移，飘忽不定。李亮明白老陈的心思，老陈可能也了解他的心思，他们虽然谈得拢，但是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因此他有心挑明现在想要做的事儿，可总觉得就这么提起未免有些唐突。他看着窗外，一脸茫然若失。

        这时，老陈叹了一口气道：”唉，以前我认识一个贩卖海洛因家伙都被枪毙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李亮知道他话里有话，于是试探地问道：“我倒是有一个赚钱的路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老陈也是个明白人，他立马接过李亮的话茬道：“今后有关赚钱的生意，你就搭上我，我只负责投钱入股，不会干涉你们做生意。你需要多少启动资金？投资一两百万的本金，我还是拿得出手。”

        李亮和老陈就这样达成某种默契，在这之后老陈拿出一百五十万，其中五十万分两次打入账，另外一百万他亲自拿来。按照道上的规矩，他投钱入股，不过问商事，利润分成为百分之六十。这样做他只承担经济风险，不承担人身风险。他们与金宝取得联系，他的豆子从西部那边运来，卖给别人每吨三百万。由于他跟文兴较熟，只好打八折卖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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