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中埋伏

大雾逐渐弥漫整个河面，虽然河道并不宽敞，但是周遭雾蒙蒙一片，啥也看不清。也难怪刚才马仔摇晃手电筒发信号时，他们一无所知，因为手电筒发出的光芒无法穿透迷蒙的大雾。

        他们仿佛掉进冰窟窿一般在冰冷的河水里游行，头脑在冷水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清醒。不一会儿，他们顺利地到达对岸。黑大个好像一根被冷风摧垮的电线杆矗立岸边。他看到众人靠岸，十分不耐烦地大骂道：“他么的，你们还真沉得住气，没看到天都快亮了么？我还以为你们不敢来了呢？再不来，我就要走啦！”

        他们钻出冰冷的水面上了河对岸，宋大山并不着急交货，他环视一周，然后冲着黑大个嚷道：“你急个啥？让我再看一眼你手上的现金！”

        话音刚落，黑大个显得更加急躁不安，他大声嚷道：“宋大山，你他么的真是婆婆妈妈像个老娘们！都看多少遍了还看！要看赶紧交货把钱拿回家随便看！”

        宋大山笑了笑，凑上前一个劲儿地拉扯黑大个的胳膊，央求他打开皮箱。黑大个努了努嘴，随从的马仔吧唧打开皮箱端到宋大山跟前，宋大山顿时两眼放光，伸手欲抓一把，马仔下意识地盖上箱子，退后几步。

        “瞧你这见钱眼开的损样，赶紧交货！钱你拿走！别磨磨蹭蹭啦！天都快亮啦！”黑大个催促道。

        宋大山打了一个响指，李亮取下身上的大背包，拉开拉链拎起那包沉甸甸地货物送到黑大个跟前，黑大个捏上一根火柴棍从包裹里挑出一点，擦燃火柴一烧，一股别样的香味扑鼻而来。

        “黑老板，你尽管放心，货真价实，假一赔十。赶紧给钱，我们还要赶回去呢？”宋大山说着，出其不意地抢过马仔手里的钱箱就要跑路。眼看他们只要跳入水中就可以逃之夭夭。

        黑大个突然大叫：“别着急嘛！这货量是多少？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哎呀！道上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昨晚他们拿走十斤，现在还有四十斤啦！”宋大山贼笑道。

        “他么的，你小子竟敢蒙我！太奸诈了你！你得退我十斤的钱。我还得检查一下这里面是不是真货！”黑大个扬起手指，骂道。

        “骗你是小狗，里面全是真材实料！我不骗你！”宋大山连忙肯定道。

        “不行，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等我检查完再走也不迟！他么的，你要是拿赝品哄我呢？”黑大个撕开包裹，一包一包地掏出毒品，划着火柴烧了又闻，闻了又烧，折腾半天。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高喊：“不许动，举起手来！”李亮和马仔大吃一惊，本能地跳进河里，赶快逃命。宋大山提上钱箱转身就走，黑大个箭步上前紧紧拽住他的胳膊。

        拿到钱的宋大山就是不肯撒手逃命，两人僵持不下。他们自顾逃命，哪里来得及返回搭救他，危急关头每个人都会本能地自救，这是人性使然。

        李亮和马仔安全地回到对岸，蹲在岸边等待许久，始终没见到宋大山返回。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住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他真不知道怎样面对宋杰。

        说来惭愧，他没尽到保护宋大山的责任，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他思想斗争许久，很想远走高飞，一走了之。可是兄弟一场，见死不救也就算了，还一声不吭地离开未免太不厚道，好歹也得告诉人家的叔叔一声。他硬着头皮见到宋杰，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宋杰知道后，派人四处打听黑大个的底细，追寻猫头鹰的下落，可猫头鹰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刚开始他们都认为黑大个贪财，搞黑吃黑，钱货通吃后，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放人。可他们日盼夜盼，就是没见到宋大山回来。

        李亮的脑海里仿佛放电影一般回忆起他们跟黑大个交货的每一个细节。道上查看毒品的真伪一般都是用火柴点燃后，观察它燃烧的色泽与快慢，再辨别它的香味，然后综合判断它的品质，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鉴别方法。

        可就是这个十分不起眼的小动作，竟然蒙混他们的眼神，让他们逐渐失去警惕性。他们以摇晃手电筒的灯光为联络的暗号，难道黑大个跟他的人就不会用火光做信号吗？

        按照正常的情况，假如他们三个在火柴点亮之后都回不来，可那些埋伏许久的人为何不在黑大个划亮火柴之后出现？既然马仔摇晃的手电筒亮光无法穿透河面的大雾，火柴的亮光更不可能穿透那层雾，黑大个手下的人自然也无法看到他发出的信号。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黑大个已拿到货，宋大山夺过他的皮箱急着走人也无可厚非。可黑大个却拽住宋大山查验货品，其实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的人并没在划亮火柴时冲过来。

        他们这边三个人，对方那边两个人，双方人力悬殊。他们只要一拿到钱箱往河里一跳，对方也只能干着急。可对方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走掉。因此他拽住宋大山说分量少，其实是虚晃一招拖延时间，他大声嚷嚷再次划亮火柴，分明是在给他的手下通风报信。

        由此可见，黑大个应该是什么人呢？道上的人除了黑吃黑，一般不会扣押人。人赃俱获的只有警察才会这么干！毋庸置疑，他们中了警察的埋伏。假如宋大山落到警察手里，可想而知他的下场令人担忧。

        几天后，宋杰亲自上门来找李亮。李亮刚喝完一杯茶，对方就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堆到他面前，淡淡地说道：“小亮，这是我们山子答应给你的劳务费，你先收下吧？钱不是很多，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宋叔，这钱我不能要，交易不成功，我也没保护好山哥。现在他的人影我们都没见着，你就留着这笔钱做走动资金吧！”李亮将信封往前推了推。

        “交易不成归不成，失手归失手。可做人要讲信用，该付的钱一分都不能少，这是道上的规矩！”

        “我又没帮得上什么忙，只是跟山哥走了一趟。”

        “那可不是在咱家门口散步，走一趟也得承担不可预知的风险。你就不要推辞了，这是你劳动所得，赶紧收下吧！”宋杰又将信封挪了过来。

        “那天山哥要是不抱住钱箱，他也是可以逃回来，可他就是拽着不放！”李亮擦了擦眼角流出的眼泪。

        宋杰叹了一口气：“大山这孩子的毛病我都知道，聪明是聪明，可太看重金钱，认死理，不像你脑子灵活。咱们做这种买卖，既要赢得起，也要输得起。他只想赢不服输，我都跟他说过多少遍，他就是不听，这下可好栽了跟头！唉，现在说啥都没用了。”

        “最近山哥有啥消息吗？”李亮关切地问。

        “我委托了道上的兄弟去查，他们都不知道黑大个从哪儿冒出来的。”宋杰黯然道，李亮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他，他沉思良久，肯定道：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有个兄弟跟那边的警察挺熟，还帮我们去打听过。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黑大个是谁？这事就这么耽搁了。经你这么一说，我还得让他再仔细问一问。你说得也有道理，这应该是警察干的。”

        宋杰临走时执意留下信封，李亮一再劝阻，对方还跟他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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