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何以堪

八月的最后一天早上，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出租屋里的时候，李亮十分迅速地睁开迷蒙的双眼。昨晚公司加班加点到凌晨三四点钟，他整个人疲惫不堪，回到租房连澡都没洗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睡到自然醒。莜莜昨晚也没回来，一直呆在他哥那边。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匍匐在地一口气做一百个俯卧撑，然后钻进卫生间洗掉满身的疲倦。刚脱完衣服，手机恰好响起，他抓起一看，立即按下接听键，“莜莜，你起床啦？昨晚也不见你回家！”

        “你加班那么晚，我哪敢回家一个人睡嘛？”话筒里传来莜莜嘟囔，“你昨晚有没有想我啊？是不是又泡妞去了？打你电话都不接！”

        “小样儿，这才多久啊？”李亮苦笑道，“昨晚我加班太累了，回到家连澡都没洗就睡着了。昨晚我要是真的不回家，肯定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啦！”

        话筒那边沉默片刻，声音才幽幽地响起，“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啦！快点起来吧！太阳都晒到屁股啦！”

        “我早就起来啦！”李亮挂了电话，将手机往床上一扔，门外立即响起咚咚的敲门声。他拉开房门一看，一张漂亮的脸蛋顿时映入眼帘，他一把捏住对方的小脸蛋，笑道：“小样，你耍我呢？”

        “哈哈，我想考验一下你到底老不老实？”

        “这下相信我了吧？”李亮有些哭笑不得，一把拉住莜莜的小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奸笑道：“小傻瓜，你在我眼里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莜莜乖乖地任他摆布，他狠狠地过了一把瘾，在她身上折腾得血脉喷张，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搞得莜莜也娇喘连连，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一下子惊扰二人的好事。

        莜莜娇躯一震，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响，立即将他推开，抓起手机瞟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接通电话，“妈，您老有何吩咐？”

        “莜莜，赶紧起床！最好赶上早班车，将新姑爷带回来让我瞧瞧！”话筒里传来一声轻笑，“对了，我现在就去买菜，中午好好招待你们！就这样吧，再见。”

        莜莜将手机往被子上一丢，笑道：“亲爱的新姑爷，我老妈想见你一面，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啊，干嘛不去？我先洗个澡，然后收拾行李，再走吧。”李亮起身走进浴室，洗完澡出来，莜莜已收拾好行李。他们在城中村的一个粉店飞快地吃完早餐，李亮拎着行李，打车匆匆赶到长途汽车站，正好赶上早班车。

        这是一趟开往bs市的班车，并不直达莜莜的老家，只经过bs市的一个小镇。莜莜只好在车上跟她妈妈打招呼，让她开车到镇上来迎接，然后紧紧抱着李亮的手臂，迅速地闭上眼睛。

        “亮哥，我也累了，睡一会儿。”莜莜的脸颊轻轻地摩擦李亮的手臂，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没事儿，有我在，你放心睡吧。”李亮爱怜地抚摸她的秀发，欣赏窗外的风景，路边的景物飞快地向后掠过。怀里的莜莜咂咂嘴巴，似乎在做美梦。她本来是靠着李亮胳膊入睡，这会儿已变成匍匐在他怀里。不知道待会儿见到未来丈母娘，见到人家老妈应该说点啥？李亮不禁陷入沉思。

        汽车戛然而止，李亮十分茫然地抬起头，耳边忽然想起莜莜的喊声，“亮哥，我们到啦！该下车了。”

        李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思考问题居然就这样睡着了。两人下车环视一周，李亮不禁一愣！随即开口臭骂道：“特么地，这可恶的司机竟然将我们丢在高速上。”他抬头看了看路牌，发现前方两百米处刚好是高速出口，只好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

        “嘿，我妈呢，她不是说好了，来接我们吗？”莜莜眉头一蹙，扭头四顾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亮拎起行李，安慰道：“我的姑奶奶，这里是高速路口好吗？就算她来接，也得在出站口那儿等。”

        “我妈真是不靠谱。”莜莜小嘴一撅，哼了一声，扭头便走，李亮连忙紧跟上去。走了几分钟才出高速路口收费站，站外并没看到有人来接应，倒是有几辆黑的在揽客。

        李亮打算拦住黑车赶路，只见前方一辆淡蓝色的宝马轿车呼啸而过，不偏不倚地停靠在他们身旁。一个美艳动人的中年妇女推开车门走下来，张开双臂搂住莜莜，满是歉意地说道：“好闺女，妈妈来晚了，你不会生气吧？”

        “哼，还用说，我们都等了好长时间，你要是再不来我准备打车回去啦。”莜莜鼻梁微微一翘，极不情愿地跟中年妇女拥抱。

        “嗨，帅哥！对不起，我来晚啦！你就是传说中的李亮吧？我是莜莜的妈妈寒梅。”中年美妇松开手，面带微笑地向李亮伸出右手，她的手指修长，皮肤光滑细嫩，跟莜莜形同姐妹一般。

        “阿姨，你好，我就是李亮。”李亮呵呵一笑，跟她握了握手，“阿姨，你真年轻，要不是你主动说是莜莜的妈妈，我以为她还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呢。”

        “这孩子，说话真是讨人喜欢，难怪我家莜莜喜欢你！。”寒梅呵呵一笑，很显然李亮夸她年轻漂亮，她十分满意。她笑嘻嘻地招呼两人赶紧上车走人。

        “李亮，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呀？”寒梅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抬头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莜莜匍匐在他怀里，脸蛋紧贴他的胸膛，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李亮简明扼要地向她介绍家里的基本情况，然后轻轻地捏了捏莜莜的小手道：“阿姨，我很喜欢跟莜莜在一起，希望你不会反对。”

        “李亮，这事不着急以后再说。”寒梅微微一笑，“对了，这次来不仅仅见我一面吧？打算啥时候结婚？”

        李亮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起这事儿，他还没做好思想准备，一时无言以对。莜莜地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生气地喊道：“妈，这事我们还没考虑清楚，人家还没心里准备呢？你着什么急啊？”

        “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寒梅苦笑一声，“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结过婚的女孩再嫁都难，人家李亮不嫌弃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莜莜！”李亮拍拍胸脯表态。

        “这还差不多，我赏你一个吻。”莜莜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寒梅乐呵呵地笑了。

        宝马轿车慢悠悠地驶进市区，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寒梅掏出手机瞟一眼，眉头一皱，直接挂断电话。

        “妈，是不是我原来那死鬼又打电话骚扰你了？”莜莜十分警觉地问道，“你千万别告诉他我们的行踪，否则他会搞得咱家鸡犬不宁。”

        “这丫头，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前夫，何况你们还有一个小孩！”

        寒梅瞪了莜莜一眼，“虽然你们离婚了，但是小孩你狠心一辈子都不见么？”

        “妈，你不应该当着新姑爷的面谈这个问题！现在就去前面的喜相逢酒店，我跟新姑爷今晚就住那里，我不回去了。”莜莜气呼呼地说道。

        “好吧，随便你。”寒梅停下车，莜莜推开车门，二话不说拉着李亮就走。

        寒梅停车入位后，也紧跟而至。莜莜早已冲到酒店大堂，开好房间。

        “妈，我们只开一间房，今晚不回家里住了。”

        “这，这怎么行？”寒梅眉头紧锁，莜莜却没理会她的话，挽着李亮的手臂走向电梯。李亮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这母女俩心存芥蒂，这次来得真不是时候。

        “阿姨，等下我劝劝她。”李亮安慰她。寒梅点点头，跟着走出电梯回到客房。

        “莜莜，不管怎么样，她好歹也是你妈！”刚进门，李亮立即板着脸拉开莜莜的双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可是你必须面对现实。”

        “我看得出来阿姨这些年过得并不是很好，母女之间还有啥话不能说，何必憋在心里，搞得大家都不好过。”

        莜莜紧咬牙关，娇躯微微颤抖，寒梅突然扑在沙发上，失声痛哭，泪如泉涌。

        “莜莜，赶快跟妈妈道个歉。”李亮轻轻地亲吻莜莜的脸颊，莜莜仰起头看着，他点点头。

        “妈，对不起，我错了。”莜莜走到寒梅跟前，看着妈妈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心头一阵酸楚，泪水不由自主地奔涌而出，寒梅站起身抱住女儿，母女俩抱头痛哭。李亮静静地看着她们，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一根，默默地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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