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怡
对于郭见的狮子大开口，赵珂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站在窗户边上，一声不吭。
她在压抑着怒火，臭道士就算骗张建华一百万，她也不关心。
收到转账后，郭见连忙将张建华的微信删了。
“你问吧。”
“她能不能生男孩？”
“你是指第几个？”郭见问。
“第一个。”
“女孩！”
“第二个呢？”
“女孩！”
“第三个呢？”
“女孩。”
“第四五六七八九十个呢？”
“女孩，女孩，女孩，女孩……”郭见一个不落地回道。
张建华：“……”
赵珂转头看着郭见，“……”
见过胡说八道的，没见过这么胡说八道还道貌岸然的。
“你是不是有毛病，知道什么叫概率吗？怎么可能全是女孩？”
张建华发飙了，抓着郭见的衣领，准备揍人。他家是有钱，但谁嫌钱多啊，想吞并赵氏集团，双方父母达成的协议就是生了男孩才可以合并，继承两家产业。
郭见淡定地摸了摸张建华的手腕，对方连忙缩回手，像是被蚂蚁咬了一样。
“你有梅花劫，别害人家小姑娘。”郭见肯定滴说。
“什么梅花劫？”张建华疑惑地问。
“就是某个地方长了一朵朵小梅花，当梅花最茂盛的时候，根都会烂掉。”
“你这江湖骗子，别他妈瞎说。”张建华骂道，心里却犯了嘀咕，这小道士怎么知道他正在治疗的病症呢？
赵珂对张建华的态度很恼火，吼道：“你把我当母猪吗？还十个八个，你认识那么多烂货，随便找谁生都行。滚开！”
骂完她就出去了。
“小毛头，你给我等着，回头我就找人把你这破道观给拆了。赶紧联系你师父，让他来江城亲自给我道歉。”张建华怒道，若不是他爹很尊重青城子，他现在马上打电话让人来拆道观。
郭见走到门口，看着两人下山的身影，给赵珂发了一条信息，
“你未婚夫是否喜欢风月场所，治好之前，蹭都不要让他蹭一下。”
“你脑子有毛病！”赵珂回道。
“我叫郭见，拨开云雾见月明的见。”
“我看你是贱人的贱。”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被删了。
撩妹以失败告终。
郭见叹了口气，看着手机里的两万块，他转头看着老母鸡说：“老花啊，今年过年，你不用担心被师父吃了。”
他去村头买了两斤肉，一锅炖了，吃得很香，却很孤独，拿起手机玩了一会儿漂流瓶，又搜了搜附近人，没有任何收获，那五十岁的大妈又出现了，给他打了个招呼：你不会是奇子观的老道士吧，我最近身体缺水严重，能帮我看看吗？
吓得郭见连忙从附近人里退出来。
点开赵珂那令人着迷的头像，发了一个笑脸，需要验证，他又发了一个哭脸，对方已经将他拉进黑名单。
“我擦，无知女子，本来还想研究下怎么治石女之症，机会被你这么白白错过了。”郭见嘀咕道。
手机响了，作为一个月话费不超过二十块的人，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号码是江城市的座机。
“喂，徒儿，近来可有生意？”青城子的声音。
“师父，你别告诉我，你跑路一个月了，还在江城绕啊？”
“是啊，没办法，钱花完了，没路费，你身上有多少？”青城子问道。
“你要干嘛？”郭见慌张地问。
“你这不孝子，师父养你这么多年，竟然这么说话。”
“两千。”
“多少？别骗我。”青城子的语气好像知道郭见有多少钱。
“两万。”
“给我转一万九千五过来。”
郭见一听，急了，从凳子上窜起来，“师父，你欺人太甚！”
“那你说转多少？”
“一万。”
“我跟你掰掰理儿，十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有一个满脸是血的孩子，差点死在雪地里，是谁……”青城子巴拉巴拉地说。
“给你一万五。”郭见连忙说道，耳朵都听得起茧了。
“一万八，不能再少了。”青城子说。
“行，马上给你转。”郭见回道，反正道观里也花不了多少钱，图个清静，不然这专坑徒弟的师父会没完没了。
刚准备挂电话，青城子又说：“明天去江城找你小姨，你去帮帮忙，最近她可能会有麻烦。”
“那谁看道观啊？”
“又没生意，看什么看，锁了门，两样东西别忘记了，《太一生水》手抄本带着每日领悟，还有那只老母鸡。”
“我去城里，带只老母鸡干嘛？还嫌我不够土啊！”
“师父真是白教你了，你小姨在城里开了个房地产中介公司，最近可能会碰上不干净的宅子，你去帮忙，那只老母鸡吸收了我几十年的灵气，到时候有大用处。”
“你怎么不去啊，你就在江城。”郭见说道，师父有个屁的灵气。
“我跟她们家的关系怎么样，你不知道吗？”青城子没好气地说。
“其他几只鸡怎么办？”郭见问。
“送给隔壁村老王家，让他消消气儿，告诉他不要重男轻女，他还会生两个女儿。”
青城子说完便要挂电话，郭见却问道：“师父，石女症不应该都是都天生的吗？”
“理论上是，除非被人动了手脚。”
郭见还想咨询一下，结果青城子说完就挂了，这师父也不用手机，郭见根本没法主动联系他。
……
江城，十里坡长途汽车总站。
郭见左手提着大蛇皮袋，右手提着鸡笼，走出喧闹的车站，看着陌生的城市，心里有点没谱。
小姨叫周怡，跟他并不怎么亲，青城子是个大忽悠，十年前骗了一个老婆回来，不到三年就重病离世了，因为他根本不顾家，只顾着闲云野鹤，老婆生病了也没钱治疗。
这小姨就是师娘最小的妹妹，今年应该二十有五了。
读初中的时候，小姨过来游玩，见他身世比较可怜，还特意骑着自行车去学校看了他，带了五斤橘子。
那时候他觉得小姨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皮肤白皙，牙齿整齐，眼睛大，笑着的时候总是那么阳光明媚，在他心里，小姨是橘子味儿的。
这就是她对小姨所有的印象。后来师娘病逝，就没什么来往了。
小姨泼辣起来，那也是相当凶残的，觉得自己大姐命太苦，扬言再见到青城子，就剁了他喂狗。
“小见，这边。”一个女人的声音，站在路对面朝他招手。
郭见穿过车流走到对面，小姨穿着藏蓝色v领薄毛衣，踩着高跟鞋，齐肩短发，笑面如花，相比以前记忆中的样子，变得更加有女人味了。
“小姨，好久不见。”郭见说道，语气有点陌生。
“哟，现在长成大人了。”周怡笑着说，连忙过来接东西，看到鸡笼的时候，她先是一愣，“这老母鸡晚上小姨给你炖了。”
“这不是吃的。”郭见连忙说道。
“那你带来干嘛？”
“得养着。”
“养着？先上车吧！”
周怡倒也没多问，起初她以为小见带来给她补身子的，没想到居然要养着，哪有地方养啊，她想着这小见毕竟是从农村来的，可能还不太了解城里生活，鸡这东西，城里真没法养。
以前村里人都说小姨找了个有钱人，但是看这有些破旧的奇瑞qq，最多三万块，不像个有钱人的样子啊！难怪小姨现在都不怎么回去了，也从来没去看过他。
郭见刚上车，周怡便伸手过来，他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躲开。
“别动！”周怡轻轻拽着他的耳朵，摸了一下额头的淤青，“这是咋了？你师父打你啊？”
“不是，不过这事儿也跟他有关。”
郭见给隔壁村老王去送鸡，顺便说了一下师父交代的话，老王听说自己还要生两个女儿，眼珠都要气出来了，抢过鸡笼，接着便用扁担打他，幸好他跑得快，否则可能脑袋开花。
早知道就把那几只土鸡带过来给小姨补补身体了。
周怡开动车子，愤愤不平地说：“以后别跟着那死老头混了，你年纪轻轻的，又聪明，在城里闯闯，找个好媳妇，安个家，比什么都强，当什么破道士，浪费光阴。”
“我什么都不会啊，会饿死的。”郭见说道，并非谦虚，师父教的东西，在这个现代化的城市，早就没用了，不然师父怎么会穷得叮当响。
他虽然是郭店村土著，但手机可以上网的年头，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这是个赚钱为王的世道，不适合他这样的隐居高人。
“没事，小姨先养着你。”周怡干脆地说，似乎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隔阂。
郭见被这句话给感动了，车子虽小，却很舒适，一股清新的女人香，跟他记忆中小姨的香味，一模一样，莫非小姨用的是橘子香水？
这种味道让他产生了一种亲密感，不再那么拘谨了。
周怡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她买了一套不到六十平的房子，一室一厅一卫，每月按揭三千多块。
那房地产中介的生意也不死不活的，她已经三个月没成交像样的单子了，房租蹭蹭涨，到处都是连锁的大型中介公司抢生意，还有网络中介公司影响也抢走她很多生意，下半年的租金交不上，只能关门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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