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章，失败之后

　　“下面有请四位成员发表个人宣言。”

　　四人心照不宣地按照耿盛念名的顺序逐个发言。个人宣言，代表着个人对组合的理解对艺人的理解对艺术的理解，是组合成员最重要的演讲之一。

　　别的时候，获奖感言、事件公告等的演讲更多是公司制定的，唯有这出道宣言则是完全个人决定。

　　李思晴先是感谢了公司家人队友一番，感叹一番自己能够入选的幸运和艰难，最后保证一定会恪守偶像规则、艺人规则、社会法规，做一个好偶像。

　　楚娇娇发言的一半都是在讲程桔。她的歌舞和程桔有多大差距，程桔对这个队伍多么重要。最后她说希望大家能一直支持程桔，她也会等待程桔成为ICEY第五名成员。她自己的部分，和李思晴的差不多，多了在组合内如何进步的内容。

　　许琪的宣言很简洁，不像她的风格。

　　“我有三句话要说。”

　　“第一句话是感谢，感谢在场的粉丝和记者，感谢未到场的粉丝、家人和朋友，感谢公司的人员和队友。“

　　“第二句话是努力，我会努力带领ICEY前进，绝不辜负大家的喜爱和支持，一定会保持勤奋绝不懈怠。”

　　“第三句话是接受，我会接受作为ICEY成员面临的一切，无论是好的坏的，只要是必须的、正确的，即便我不喜欢，我也会让自己接受。”

　　苏钰又恢复了冷淡的状态。

　　“给自己的才华找个出路——每当我感觉要失败或已经失败时，这句话总激励支撑着我不断进取，更进一步。”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太有水准了。

　　苏繁神色怪异。如果大家知道这句话的前缀以及所说的场所，那么一定会笑掉大牙根本不会这么认真，好似名言警句一般看待。

　　这句话是苏温说的，苏繁和苏钰的爸爸。

　　当时的情形是，蔡雅不满苏温随手一笔“锦上添花”毁掉一件她辛苦几周画完的作品，气得跺脚时，苏温尴尬地辩解道：“我这是给自己的才华找个出路，看着是不是能给你的画来个点睛之笔。”

　　于是在苏家，“给自己的才华找个出路”成为通用的给自己错事辩解的方式。苏桔一不小心绊倒苏繁？不好意思，我这是在给自己坑人的才华找个出路。

　　苏桔弄碎了前女友送给苏繁的水晶球？对不起，我这是在试验地球引力和水晶球碰撞力，给自己物理实验上的才华找个出路。

　　“当我选择这条艺人道路的时候，家庭的阻力是我面临的最大困难。如此说，或许有人觉得我轻狂：这两年成为公司练习生以来，我还从未遇到过才艺进步的困难，我一直都在快速的进步。”

　　“我们经常被教导说要为自己而活。可很多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为别人而活。让那个阻碍我从艺的家人在我的成绩面前服输，很多时候都是我坚持并努力的动力。”

　　那个家人自然指的是苏繁。

　　他不惜以冷战、敌视为方式，阻碍苏钰成为艺人。

　　他承认自己对艺人这种职业有偏见，不愿意自己的妹妹成为艺人。好几次苏钰质问道，你有什么权力干涉我的人生？苏繁则回以简单两个字：我想。

　　人做事难道是看身份的吗？又没有具体限定什么身份能干什么事情。情侣就要牵手接吻吗，父子就要父慈子孝吗，兄妹就要和睦相处吗，文人必须知书达礼吗。

　　人又不是在演戏，苏繁非常拒绝对身份的世俗限定。

　　应该是人想怎样，有此动机、欲望、想法、意念，等等，才这样做。作为一个学生凭什么就要好好学习呢？他作为一个成绩优秀学习用功的人，不是因为他是学生才如此而是因为他喜欢并认为自己应该如此，所以才如此。

　　边界、条框太死了，苏繁不喜欢。

　　“现在，我作为全国最优秀的制作公司年度企划的组合成员，我有没有资格对那个阻碍我的家人说些什么呢？”

　　“如果他在这里，我会对他说，我比你强，哪方面都强。曾经我们打赌，你说我一定会失败。现在，若你看到了，失败的是你吧。”

　　苏钰完全不考虑这些话作为一个偶像组合的成员说出是否合适。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她觉得自己是胜利者。

　　她出道了，保守来讲年收入都会在百万级别。她击败了同样优秀的成员，在公平的规则下，她入选ICEY了；这证明在全国最顶尖的人群里她也有竞争力。

　　苏繁面无表情。

　　他知道苏钰在气他，可他还是很生气。他觉得身为一个兄长的自尊在被妹妹当众践踏，他觉得自己在被羞辱。苏钰这不是趾高气扬这是什么！

　　一瞬间他有一种冲动，经营一个偶像组合，比苏钰更成功。星汇虽强，只是东方四大娱乐集团之一。

　　他曾经回答苏钰，为什么要干涉其生活时曾说：因为我强。现在苏钰回以“我比你强，哪方面都强”。似乎他完全丧失了干涉妹妹生活的机会。拿什么干涉？你一个社会低层的人如何教训一个社会高层的人，自己都没底气。

　　更令苏繁生气的是，苏钰自始至终都没向他那边看一眼。

　　周围的人似乎在说些什么，陈思鱼似乎向自己说了什么，苏繁完全没听进去。

　　他整个人好似神识脱离了躯体，不停循环苏钰说的那番话。

　　主持人高畅宣布今天的发布会结束，众人开始散场，苏繁思绪还在漩涡。

　　他拒绝了今天和陈思鱼一同回校的邀请，拒绝了张海丽的免费大餐邀请，拒绝了齐冬冬的花天酒地邀请。

　　他躺在步行街花坛边的长椅上发呆。

　　这个长椅是他从一对情侣那里争来的。他往旁边一坐，热情地不断询问两人是否需要爱情旅馆。那男的想发火，最终被女友拉走了。

　　爱情没有旅馆怎能长途跋涉。

　　他很伤心，想找人倾诉一番。可是说与谁人听？也不能说，只好自己闷着。

　　张林风电话打来：“你那边还没结束？这都九点多了，东西早给你复制好了。哎呀你不急的话早说啊，我在住处待了一下午哪都没去。”

　　苏繁不好再推却，“别急，我这就来。”

　　张林风的住处距离星汇园区不远，四公里，一个老巷子里。

　　到地方下车之后，苏繁约他在一个网吧见。出于安全考虑，他可不会贸然到陌生人的家里去。

　　张林风穿着拖鞋走进网吧，东张西望找到正看着网页发呆的苏繁。

　　“ICEY？你今天去看这个的发布会吗，真壕！”

　　苏繁接过硬盘，连上电脑。

　　张林风在后面介绍：“兄弟，说好的120G，我给你复制了150G！怎么样，够意思吧，你那钱花的贼值。而且我还给你分门别类了，嘿嘿，从A到G，你懂的。”

　　苏繁点开G文件夹的，上千张照片刷出来。

　　泳装服、运动服、内衣服、休闲服，等等。苏繁点开几张泳装图，果然很膨胀，看得他也有点膨胀。

　　苏繁又查看了其它文件夹的一些文件，都没分类。算了，他也不想计较了。

　　收完钱之后张林风并未离开，用你我都懂的表情道：“换隔间的机子吧，我给你看点别的东西。”

　　张林风操作电脑，脸上自己的移动硬盘。

　　一连串字母符号的文件夹。

　　张林风随意点开一个文件夹，一大堆模特写真图片刷了出来。

　　黑丝，白丝，肉丝；短裤，热裤，长筒袜；纯色，粉色，蕾丝——苏繁以为这大约就是“目不暇接”的体验吧。

　　“怎么样，好东西吧！”张林风兴奋并自豪道：“不瞒你说，这才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东西！东方有名的写真网站的会员我都用，日本的、越南的等国外的也有。这些可花去了我上万華币的！”

　　苏繁大开眼界，看了一眼文件框右下角，八百多！八百多个美女的写真，这只是美体类别的写真人数。

　　1秒1张，一个小时3600张，也能看几天吧。

　　苏繁从未觉得时间如此宝贵。原来自己过去二十年真的白活了，世界如此丰富多彩自己还总感叹说无聊枯燥。

　　哪里会无聊枯燥呢，但美色图片这一项就足以花费数年的时间享受之。

　　张林风嘿嘿笑着，“这些图片我没版权的，是不能传播的。不过呢，我可以借你我的会员，怎么样，想不想自己下载？”

　　互联网对版权保护提出了极大的挑战。

　　张林风也只是说说而已，苏繁不信他没-有偿传播过。

　　“哎呀，张博主，其实我可以开会员的，也不是太多的钱是吧。我好像有【佳丽】网的会员。”

　　佳丽、空色，中華两个最大的美女写真网站，一个月的会员不贵才30元。一个偏向衣服多的美、一个偏向衣服少的美。

　　张林风笑而不语，新建一个空白文档，打开之后输入两个词语。难得遇到一个大客户，不多赚一笔他会后悔的。

　　“少女，情色”。

　　这是被禁止的。全球无论哪国都在法律上禁止未成年女性的情色出版物，无论是照片影像还是故事。

　　然而，这又是最难以禁止的，特别互联网兴起之后，传播范围大为扩展。

　　苏繁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能。这些东西我不要。”

　　张林风劝解道：“怕啥，又不是杀人放火。放心，我也不给你过分的图片。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被大学开除。我也是从大学生来的，一般来说别让别人抓住把柄，问题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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