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路受阻
“嗳，周流，你竟然能拜颜师叔为师，当真厉害啊！想做他徒弟的人都挤破了头，但他却从来不收弟子，总是挥挥手嫌烦。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待掌门一行走远之后，那季崖忍不住开口道。
“旧……旧相识、旧相识，说来话长。”周流随便搪塞着。
“刚才来的那几位，掌门你想必已经认识了。另外两位，那位发须皆白的是元沐真人，另一位表情严肃的是修剑的瞿瑞瞿师叔。而修仙一脉，只有元沐真人是得道成仙的元老，其他两位子昀、子固师叔，尚还在修炼之中，甚至包括掌门，也尚未达到真人的境界；修剑一脉，有瞿瑞瞿师叔，也就是方入夏的师父，我师父闵万山，还有你的师父颜师叔。颜师叔之所以和师父同辈，完全是因为他是上一任掌门的徒弟，可他也不过年长了我们几岁，就有这般造诣，实在令人钦佩。”
“师兄，为何修仙一脉素来以长生问道为毕生之追求，但真正到达真人境界的，却只有元沐真人？”周流很是疑惑。
“这个，就与十年前那场人与兽妖的大战有关了。妖界分异妖，兽妖和灵妖，其中只有异妖是坏事做尽的。可当年不知为何，这幻真大陆被兽妖找到了入口，大举入侵，那场大战，为了保人界不灭，几大门派联手抗敌，才击退了妖界。但各大门派亦都损失惨重。我派的风遥掌门，连同与他同辈的所有师祖及数十精英，全都为大义牺牲了自己。只是元沐真人适逢闭关进阶之期，不在山中，才逃过一劫。”
“原来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周流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转而向季崖问道，“师兄可否为我指明落日峰？”
“我同你一道去吧！你初来乍到，处处都尚不熟悉。”
“多谢季兄，但我与师父甚久不见，可能要叙上良久，还请季兄为我指明方向便好。”不然到时候万一暴露，我可是百口莫辩了。周流在心里补充上后半句。
一路上，周流都不敢相信，自己正身处灵霄山之上，呼吸着山顶新鲜至极的空气。
脚下的残雪吱吱地响着，周围的一切都格外空灵而澄澈。雪名剑派一座座古朴的庙宇气势恢宏，以雪为衣，以雾为神。暖暖的阳光照下来仍显得有些清冽，照在那黝黑的石头上，闪耀着淡淡的寂静与欢喜。
放眼望去一片片梯级连接着高低错落的山脊，好不壮观，眼前的山峰料峭多变，常有飞瀑倒挂奔流而下，滚滚生息之中数不清的破碎水珠灿然而夺目。被那流水沾湿了的衣裳，更是让人觉得格外舒爽。远山在雾外晕染出一片虚虚实实的黛色，纵然那日月云霞轮转千年从不相同，它却从不更改，不动如斯。
日落峰虽离得不远，周流却仍是走了一个多时辰。走到日落峰脚下的时候，周流远远地望见一个人影，其身姿矫健如行云流水，衣衫飞舞如烈烈战旗，剑指之处惊碎一片草木。
“颜……师……师父……”周流走到颜星与的身后，见他丝毫未察觉，支支吾吾地开口道。脸上是火辣辣的尴尬。
颜星与不为所动，兀自练剑。
“颜星与！”过了一会儿，周流忍不住喊道。
却仍是没有人理他。
“颜星与掌门让我拜你为师！”周流欲跑到颜星与面前，却险些被他削去半截头发。
“？”颜星与停下手中动作，诧异地看着周流，“你竟然醒了？”
“嗯……那……那个……刚才多亏掌门为我传了功，我才能醒过来。之后掌门答应了我的入门请求，叫我……拜你为师……”周流对一脸无辜的颜星与深感愧疚，向他作了个揖，“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颜星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下觉得这长孙契怕是成心的。整个灵霄山都知道，自己从不收徒，也守不住那君君臣臣的规矩。现在他却要把这认识不到十二个时辰的陌生小子塞给自己当徒弟？还是个战斗没开始就忽然没了脉象的？而他拼了命要上山，竟是为了拜入门派？
“他如何说？”颜星与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掌门说，我资质尚可且有奇功，为人诚恳，说不定是块练剑的料子，今日与师父相识实属缘分，还给我安排了不屈峰的一处厢房让我住下。”
“……奇功？装死奇功？缘分？还安排了住处给你？”颜星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父，您就给我六个月的时日，我一定每日刻苦练剑勤劳不息，待到试炼之日，绝不给您丢脸。”
“……好。那么我有两点要求，第一，我不喜别人叫我师父，今后勿要再这样称呼我；第二，你既向我发出挑战，就不能不战而败。我给你六个月的时日，届时，你来践行今日未能赴约的挑战，只要你能撑住我三招，我便认你作徒弟。”一想到眼前之人无论如何都还与自己有着一战之约，颜星与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但是，那入门试炼，你也仍要完成。”
周流顿时觉得心中没底，但仍不动声色地答道：“知道了，师父。”
“另外，今日起莲起峰事务由你负责打理，你去那里找方入夏便是。”
“好的，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颜星与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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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周流，你想什么呢？”方入夏的声音传来，将周流拉回了当下。
周流愣愣地未答。
今日，是他来灵霄山满六个月之时，也是扫雪的第一百八十三天。
七日之后，便是他向颜星与交代那一场比武的时候。
尽管自己是他徒弟，但毕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侥幸入门，何况颜星与一心醉于剑道，自然是不会对自己倾囊相授的。
虽然季崖与方入夏，加上其他的几个师兄，都在尽他们所能地教他，而他也每每练习至深夜，却仍然有很多不能消化的地方，更别说在短短的时间内举一反三、功力大增了，他感受不到自己内力的精进，也无法顺利地与自己的木剑建立联系，所以到如今，却是连御剑术都不能掌握。
“师姐，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学剑？”周流一想起七日之后将要面临的考验，整个人沮丧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扫帚，和方入夏并排坐在了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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