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内奸是条狗

王子华像块木头一样硬在床上，身体僵直，眼睛翻白。水泵地上还有一个插头，电闸合上，打开还是合上。

        王子华是触电而死。

        王子华是躺在床上，身体弯曲，手掌平放，一看他就是在睡梦当中触电而死的。

        而且水泵的电闸一般只有在凌晨五点半到五点四十，才会打开。主要也就是抽水到锅炉房，几分钟而已。其他时间电闸盒是锁上的。

        以前是看大门的老孙负责开电闸，后来他退休了，改由大浪开电闸。

        大浪他说，早晨他迷迷糊糊开完电闸就睡觉了，你看盒子都锁上了。而且钥匙只有一把，在我手里。肯定有人在我开了电闸之后，偷偷溜进去拔掉插头，扔在王子华的铁床上。

        艹，那能是谁。奇了怪，开电闸的时间只有我和大浪知道。因为开个电闸算早晨加班，一个月给加六十块钱。这种抠钱的事，只有我和大浪才会干。要说偷钥匙，那更不可能，谁要是能在大浪这个铁公鸡身上偷到东西，我叫他一声爹都行。

        几点开电闸就连高指导员都不知道。更何况其他人了。

        我去宿舍找了其他民警，大家都说五六点都在睡觉，没人出去。我查了监控，确实五六点大家都在睡觉，连个上厕所的都没有，而且大门墙外，都没人进来。（水泵房是没有监控的，派出所还没有阔气到连个泵房都要安监控。）

        证人就是在派出所里死了，而且还在大家的眼皮子地下，这下白筱碧和高指导员可以说是气急败坏，说要查不着凶手，就把我和大浪的皮扒了。

        高指导员是吓唬我俩，可是白筱碧这小娘们是真敢啊，就我这大腿根子，皮都被她掐掉好几块了。

        因为有王子华的证词，我们基本确定凶手就是尹筝雪，开始上报，随时准备抓捕尹筝雪。全市的警察明松暗紧，到处巡查暗访，画像悬赏缉拿。

        我以为尹筝雪会躲起来，没想到，她不但没躲，而且还在疯狂的作案。就在南城河边，又发现一赤身裸体无头男子，横死河边。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线人提供线索，在南城大石门胡同看见尹筝雪，而且还拍了照。就在2004年拍照手机还没有完全流行，价格昂贵，拥有的人也并不多。

        高指导员和白筱碧立马叫了我和大浪，开个小会，马上通知上级实施抓捕，我们先行动。

        这次高指导员只通知了我，大浪，白筱碧。自从上次王子华被电死，他就怀疑所里有内鬼，现在他谁都不信。

        我和大浪，白筱碧还有十几个民警火速到了大石门，发现空无一人，尹筝雪早跑了。

        当然在以后的一个月内，又有两次消息，然后马上实施抓捕。我感觉尹筝雪好像事先得到了消息似得，每次总能在我们到达之前的十分钟之内离开。就好像有人给她通风报信来了。

        难道尹筝雪还能渗透到派出所里来。又或者她真的是幽灵是鬼？

        现在得到消息也是没用。最近这一段时间搞得大家筋疲力尽，谁都没心思在关心这件事了。高指导员只好下令，让我们先暂停一段时间，有空慢慢的暗访。

        现在我和大浪高度怀疑所里有内鬼，可谁是内鬼，根本没法找。所里每个人的政治面貌都比我和大浪还要清白。

        而且每次关于尹筝雪的消息，只有我和高指导员，白筱碧大浪知道。就是小会议室，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更没人偷听。

        现在已经到了公元2004年农历七月中旬，阳历八月下旬。廊市的天气特别热，今天又到我和大浪值班了。

        大中午的基本所有的人都休息了。

        大浪在前门传达室值班，我在行政楼办事大厅值班。不过大浪这小子，走到哪懒到哪，连白筱碧都拿他没办法。

        现在白筱碧只要看到大浪不上进，她就掐我，你说，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她还想了一个损招，让我俩互相监督，谁不上进，就惩罚对方。窝艹，我特么可到了血霉了。白筱碧克我，我克大浪，大浪克白筱碧，这都成三角债了。

        这不大浪说是在传达室值班，早特么在传达室地上铺席子，睡午觉了。

        没办法，我只能去二楼值班室，打开窗户，帮着大浪看着下面点。我倒不是怕上级来检查。现在高指导员是代理所长，他还指着我俩破案，基本对我和大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主要是怕由人民群众来访，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人民警察，虽说是协警，那也是警。也得办点实事。

        我在楼上打开窗户，吹着电扇。估计这大中午不睡觉的就我一人了。

        大中午的连个人影都没人，还人民群众来访，看来我是想多了。就有一条白毛秃尾巴老狗进进出出好几回。

        不对，特么这条白毛秃尾巴老狗，怎么进进出出好几回，这也太频繁，平时也没见它这样。而且这条白毛老狗还叼着一根高粱秸秆进了传达室，进去之前还四处看看周围有人没有人。传达室一没空调，而没风扇。要偷东西吃，应该去食堂，去传达室干嘛。

        尤其是白毛老狗向四周巡视的眼神，像极了贼。惯贼吴小手就这目光，虽说他现在从良了，听说他现在搞了个废品收购站，专门收破烂，每次我去他那卖废品，他就那眼神。

        吴小手说，他当贼习惯，这眼神改不了。

        可是白毛老狗从传达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偷东西，嘴里还是叼着那根高粱秸秆。

        高粱可以是说是我们河北的一大特产，当然不是为了吃，主要是酿酒，河北有名的白酒衡水老白干，就是纯高粱酿造。现在是阳历八月份下旬，郊区野外好多地方都是成熟的高粱秸秆，这玩意长得特高还顺溜。

        这条白毛老哈巴狗叼着高粱秸秆干什么，它吃嘛？这玩意又硬又锋利，驴饿上十天都不吃，更别说狗了。

        直觉告诉我这条白毛老狗不对劲。

        这一两年来这条白毛老狗都在我们所里蹲着。主要这老狗年纪大了，经常被外面的流浪狗，调皮捣蛋的小孩欺负，弄不好那天被狗贩子逮宰了都不一定。

        所以这条白毛老狗一直在我们所里蹲着，寻求一个庇护吧，虽然我们不是森林动物警察，但我们总不能去欺负一条狗，这有辱我们人民警察的形象。是狗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平时大家有点剩的食物，也扔给它。

        这条白毛秃尾巴老狗年纪一大把也挺可怜，找食物也不容易，身上是都是白灰色的杂毛。古籍《易妖》记载犬不八年，鸡无三载。狗最好不能活过八年，否则狗身上就会像人一样长白毛，都成精了。一且让它们在人类社会中生存得太久，每天都和人类接触，人们说话它就在旁边听着，人们的一举一动也都看在眼里，如此就逐渐通了人性，早晚必定成精成妖，做出些危及祸害人间的恶事来。

        突然我又想到，每次我们开会，这条白毛秃尾巴老狗就会趴在会议室门口乘凉，它会不会在偷听我们讲话。

        事后我把这话报告给白筱碧，她差点把我活活打死。内奸抓不到，你给我抓条白毛秃尾巴老狗给我看，它是内奸，这报告叫我怎么写，还犬无八年，鸡无六载。再拿这些封建迷信忽悠我，我电死你信不信。窝艹，每次我看见白筱碧手中的电棍，我基本吓尿。

        这特么白筱碧是不是杨永信的祖师爷，是不是女人都喜欢用电动棒之类的东西。

        白筱碧喜欢电棍，小鹿老是买个棒棒糖吃，我发现女人天生对圆柱形的物体特别的喜爱。

        这条白毛老狗好像特别防着我，每次进传达室都要看看二楼窗台，我是不是还趴在那，我假装用外套蒙住头睡觉，趁白毛老狗看完我之后，我把枕头塞进外套里，放在桌子上，远处看好像有个人在睡觉。

        然后我悄悄溜进监控室。

        我们这里主要就俩无死角监控，一个就在大门，一个在行政楼拐角。

        大门的监控正好能看到传达室，我到底要看看这条白毛秃尾巴老狗要干什么。

        平时这条秃尾巴白毛老狗锣锅腰，塌着身子，眼皮耷拉着，俩耳朵就像顺毛驴一样平躺在脑后，尾巴夹起来，走路都摇摇晃晃像得了麻风病似得。

        可是进了传达室，秃尾巴白毛老狗突然精神起来，耳朵竖起来，眼睁睁的大大的，四处斜瞿看看有没有人，就像贼一样来到大浪身边。

        现在的大浪睡的像头死猪，鼾声如雷，毫无察觉白毛老狗的到来。

        白毛老狗叼着的几根高粱秸秆，它从中叼住一根，对着大浪的身子比划着，接着又找出一根，最后终于找到一根比较满意的，那根高粱秸秆和大浪的身高一样长。

        白毛老狗看看四周无人，又叼着这几根高粱秸秆出了传达室。

        我赶忙下楼，去看看白毛老狗到底去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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